當大部分耳鈴都被雲清和紙人吸引去了之後,葉響的真身方才緩步走到白牆前。
這一路上,他從場外步入場內,卻是暢通無阻。
藏經閣的路不算好探,雲家兄弟倒是給了他一點試錯的空間。
本身他也不打算這麼做,可誰讓這雲家兄弟擱他面前無限作死呢?
葉響雖然已經來到了白牆面前,卻依舊沒敢大意發出任何動靜。
耳鈴是極為難纏的神通,一兩只瓢蟲他倒是不怕,可架不住耳鈴瓢蟲的數目奇多。
他可不想落得和雲清、紙人一個下場。
看著面前無窗無門的一堵白牆,葉響陷入了沉思。
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進到藏經閣內部。
恐怕這也是大部分弟子從來沒進到過藏經閣的原因。
耳鈴或許可以總結規律避免,但這藏經閣壓根就沒有進去的口子。
可葉響並不甘心就此離開。
好不容易借著雲清作餌調離開了難纏的耳鈴,他不想就此無功而返。
葉響用手輕輕觸踫到白牆上方,入手處唯覺著有一絲冰涼。
他又用手指輕叩了叩,牆壁內沒有傳來任何回響。
整面牆都是實心的,難倒說著二層建築壓根就是個幌子?
內部不存在任何空間?
葉響忽地想起了問真大師此前展露出瞬間納物的手段。
既然問真對這里如此看重,那此處必然有著什麼,只不過被問真用神通掩蓋了。
他可以確信,這堵牆內部必然存在著空間,只是自己沒有辦法觸及。
正在此時,遠處掠過風聲。
一道高大的人影正從白牆的外側走來。
透過白牆外的回廊牆壁,葉響都能看見那高個人影頭上戴著的僧帽。
問真來了!
想來也是,雲清驚動了那麼大量的耳鈴。
作為耳鈴的布置者,問真大師自然會第一時間感應到。
葉響急忙扭轉過頭,四處打量了一番,卻發現自己此時壓根就沒有地方躲。
整個藏經閣外除了白牆,便是這一片充斥著危險耳鈴的庭院,他根本無路可去。
情急之下,葉響只覺得頭腦再次紛亂了起來。
整個世界霎時間又一次陷入了無序的線條之中。
他又一次看到了高塔,也再度看見了世界的真相。
眼疾再犯!
在扭曲的線條作用下,葉響面前的白牆完全消失了蹤影。
再度定楮看去,葉響發現,在他眼前赫然立著一座掛著大紅燈籠的破舊鼓樓。
葉響抬頭望去,那鼓樓的牆面上是斑駁的黑紅色,像是曾經被血液噴濺上去似的。
而那鼓樓的最上方,懸掛著四盞巨大的大紅色的人頭燈籠。
人頭燈籠嘴巴大張,露出舌尖上的一盞蠟燭。
蠟燭燒著昏暗的火光,燒出一片妖異的紅。
原來這才是那面白牆的真實模樣嗎?
難怪自己此前沒法找到入口。
葉響心中暗嘆。
白牆根本就是障眼法,若是沒有眼疾發作,看穿了迷障。
自己恐怕要一直杵在白牆外側發呆。
此時,透著一股子破敗氣息的鼓樓前,一道長長的紅色樓梯緩緩延伸而出。
就像是條惡鬼的長舌,正引誘著生人往上走去。
外面的問真此時就要進到院子中,若是讓他發現自己在此處,那就真是死路一條了。
葉響心中篤定,無論如何,現在絕不能再駐留在原地。
葉響一咬牙,便踏上了那道長長的紅色樓梯。
明知道這處鼓樓透著詭異的情形,但葉響此時卻不得不上。
前面是鼓樓,後面是問真大師,他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剛一踏上紅色懸梯,梯子上便傳來了不堪重負般,吱呀吱呀地響動。
葉響見狀,立刻止住了步伐,生怕驚擾到耳鈴。
可在鼓樓中似乎已完全不受限制,那些垂掛在鼓樓檐下的耳鈴並未動彈分毫。
見自己踏上樓梯沒有發生異常後,葉響心中方才舒了一口氣。
緊接著,葉響繼續向著樓梯上方行進。
每走出幾步,他都要抬頭向上看看。
樓梯上方的盡頭處,唯有一片黑暗,看不見是通往何方的。
走了許久,葉響發現,這段紅色的懸梯好像怎樣走都走不完。
葉響再往後一瞥,來時的路徑已經完全消失。
只剩下一段沉浸在黑暗中的紅色木梯,吱吱呀呀地隨風擺動著。
見著此情此景,葉響心中已然有了定數。
恐怕想要走完這段樓梯是這輩子都萬萬不可能的事。
這里應當是被問真大師布置下了什麼迷魂的陣法。
若是一直順著懸梯往上爬,自己恐怕一輩子都爬不出去。
可現在葉響也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此時,他唯一能夠相信的便是自己福寶體質帶來的真實視界。
葉響停住腳步,深呼了一口氣,再度凝神注視起了眼前的紅色懸梯。
這一次,他成功激活了能夠看清真實的眼疾。
在他面前,空間的曲線不斷折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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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葉響身前,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一道道曲折的線條。
再度睜開雙眼,隱約間,他仿佛看見了鋪設在紅色懸梯上一條虛幻的路線。
有別于紅色的樓梯,那條路徑有的曲折蜿蜒,有的上下顛倒,完全不似人能走出來的。
一直順著路線看到了最後。
葉響發現,那道路徑並不徑直通向鼓樓上方,而是向下折去,不知通往何處。
或許,自己現在看見的這條看起來虛幻的路徑,才是真實的路徑?
葉響發現,自己福寶體質很是特殊,比之和自己同為福寶的木頭來說。
他的眼疾更偏向于間歇性發作,而木頭的體質則比他更加穩定得多。
至少他能一直看見那些奇怪的東西,而葉響的眼疾發作則時靈時而不靈。
就比如先前面對白牆,若不是情急之下,自己的眼疾甚至都不會主動觸發。
到目前為止,葉響也沒有弄清眼疾的觸發條件,姑且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此時事不宜遲,葉響也不願再在樓梯間耽擱。
立刻低下頭,照著眼前那道虛幻的路線倒退起來,逆行數步。
隨後他的視角又倒立過來,似乎走在一條顛倒的路上。
他分明在倒著走,可葉響的視角卻是在向前拉近。
有時他分明是在顛倒的路上行進,眼前的視角卻又是端端正正的。
這種感覺他此前也有體驗過。
那是在十五夜,整個興福寺都在念誦經文的時候,自己陷入了類似幻境的時候。
而此時,他能夠感覺到。
隨著他的逆向移動,眼前的迷障正在被迅速破除。
隨後他便照著路線踏出了最後一步,一腳邁入了紅色樓梯外的黑暗虛空中。
按理說他此時應該要失足跌落,可事實上他卻不可思議地平穩落地了。
轟。
葉響的耳邊就像是開過了一道飛速行駛的列車。
當他再度睜開雙眼時,發現自己已經處于一處昏暗的樓宇間。
樓宇有十幾米高,上方飄著幾簍燈籠,照出昏暗的光。
而在那些光線的照射下,一排排有五人高的書架聳立著。
將偌大的樓宇堪堪填滿,望不到頭。
看著眼前的盛況,葉響心中了然,這里想必就是傳聞中的藏經閣了。
葉響通過自身的福寶體質,破除了迷障,終于來到了此處。
……
葉響進入藏經閣不久後,一道近三米的人影便疾步出現在藏經閣的白牆跟前。
來人正是問真大師。
問真到了。
幾乎是在感應到耳鈴動靜的瞬間,問真便趕到了現場。
他低頭看去,一眼就看見了那落在地上,已經被耳鈴瓢蟲吃得只剩下一張人皮的雲清。
“我道是誰,原來是又有弟子誤入此處,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一邊說著,問真大師一邊將雲清的那張人皮上的耳朵割了下來。
打開香爐,兩只如鈴鐺般的瓢蟲便飄飛了出來,鑽入了那兩只屬于雲清的耳朵中去。
兩只新的耳鈴就此誕生了。
而雲清剩下的人皮,則被問真大師像是卷鋪蓋一般卷了起來。
“簾帳似乎也有些老舊了,回頭拿這細嫩的鮮皮去補補,應當還是能看的。”
自顧自地打量著那卷人皮,問真大師正準備打道回府。
忽地,問真止住了身形。
他緩緩轉過身,似是感應到了什麼一般,臉色深沉。
問真兩眼雪亮地盯著面前的白牆看。
他的耳朵聳動,似乎是在听著什麼動靜。
隨後問真冷哼一聲,一步踏入白牆,消失在了庭院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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