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這邊。
工廠里的包裝小銀魚已經出品了。
縣里的銷量在劉海的主動降價之後，出貨速度果然快了很多。
以前每天售出的數量大概在一百多斤的樣子，現在已經達到了兩百斤。
但劉海也特別清楚，光靠一個縣，這個出貨量已經到達了極限，唯一的辦法就是打開其他縣，市，甚至于省的銷路。
就這樣，他找到了一個人。
水產供銷社的肖慢雲主任，前面倒黃鱔的時候，劉海他們每送一批貨，都會給他帶一包經濟煙過去。
幾分錢一包的煙基本也沒人當回事，但煙盒里每次都塞了五塊錢。
這麼一來二去之後，肖慢雲越來越覺得和這小子打交道特別清爽，所以二人之間的關系處理的很不錯。
1981年，因為計劃經濟與市場經濟的雙軌制模式並行，導致各地倒爺橫沖直撞，以前的計劃模式嚴重被沖擊。
再加上工廠之間的三角債混亂，各大國營廠之間的信息溝通紐帶產生了很多問題。
慢慢的，因為信息需求閉塞，市場很亂。
但有人專門在疏通工廠間需求的事，劉海前世知道，這個肖慢雲他們就有這種“研究小組”，成員全部都是各大供銷社的主任，采購員同志員等等。
直白點說，劉海就是想要通過肖慢雲的手，把他們的小魚干賣到外地市場。
輕舟泛波，听湖蘆葦蕩里傳來不少野雞野鴨的叫聲，船停靠在這一處淺灘後，楊三狗跳下了船。
“肖主任，等我去抓幾個野鴨回來，帶回去給咱嫂子補補身體。”
肖慢雲趕緊說:“嗨呀，那多不好意思啊三狗，那玩意兒精的很，抓得到不。”
野雞野鴨還能飛，而且警覺性特別高，一般人想要抓到真不是多麼輕松的事。
楊三狗哈哈大笑:“等著，上岸後再到海哥家地里扯幾個蘿卜回去炖了！”
肖慢雲其實早就饞這口听湖蘆葦蕩的野鴨肉了，只是剛剛不好意思說。
笑望著楊三狗的背影:“這個尖腦殼辦事總能辦進人的心窩子里，我挺喜歡。”
劉海也笑著說:“沒讀過書，不代表就不會辦事，有時候這種能力，真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
“行了，肖主任，你就給我一句話，咱們剛剛談的事，你搞不搞？”
肖慢雲一時陷入了為難:“這玩意兒，不會涉及投機倒把吧。”
畢竟是水產供銷社主任，要是讓人揪著，在這年代很容易出事。
劉海笑著說:“是我主動找你牽頭搭線，我們是私營，又不是國營，小銀魚第三類農產品都不是，怎麼可能是投機倒把。”
“再說，你只需要把人請到我們廠里就行了，其他事一概都不用你管，如何？”
肖慢雲陷入了糾結。
掏了包金猴卷煙遞了根給劉海。
劉海劃燃了火柴給他點煙。
夾著煙吧嗒吧嗒的抽了幾口後，他臉上終現堅強之色:“這玩意兒，能賺到很多錢？”
劉海臉上露出了笑容:“我給你算筆賬，我們就靠著雲山縣一個縣，每天就可以賺到一兩百的毛利潤。”
“更何況還是全市，全省，乃至于全國全世界！”
“你自己算，要是打開了市場，前景多麼的誘人！”
作為前世幾十億身價重生的人，哪個老板不是靠著畫餅起家的？
只不過有些人畫的餅到最後真成了餅。
被劉海這麼一刺激，肖慢雲臉上肌肉瘋狂抽搐，心髒也砰砰跳。
“那我特麼得賺多少錢？”
劉海大笑:“肖主任，只要格局夠大，世界都是你的。”
肖慢雲盯著大口大口煙抽著。
“這小子太鬼了，這像是個農民該有的樣子嗎？”
“膽大包天！”
可反過來一想，劉海這個帶肉餡的餅，畫的太特麼香了，干了！大不了辭職！
那頭，楊三狗蘆葦蕩里大喊了聲:“肖主任，你今天有口福了，抓了個肥家伙！”
肖慢雲有所決定後，感覺頭頂陽光都是明媚的。
對劉海說了句:“撐死膽大的，我和你一起干了！”
隨即對著蘆葦蕩里的楊三狗喊了聲:“這輩子就沒有掏過野鴨窩，三狗，你現在在哪個方位，我也來抓！”
說完把煙頭一丟，脫了解放鞋跳進了淺灘。
劉海也心情一陣大好，跳進了蘆葦蕩掏野鴨。
幾人收獲特別豐富，不一會兒就抓了三只，還有十幾個野鴨蛋。
上岸後，兩只給了肖慢雲。
肖慢雲果然也是個特別識趣的人，上岸的時候，他指了指堤壩上到處爬的野生大甲魚。
“這東西在南方缺口很大，你等我通知，到時候我們整一批過去。”
甲魚在這人人向往豬肉的年代吃的人很少，主要費事費油。
也沒有人給它賦予養生大補的功能，所以听湖蘆葦蕩，堤壩上爬的到處都是。
但南方人嘴巴會吃，對這東西需求量很大！
水產供銷社經常會接到上面這種任務，顯然，肖慢雲這又是給劉海指了一條水產倒賣的路。
劉海記在了心里。
晚上在工廠里吃飯的時候，村里一個人捎了信過來，說心雨明天上午十點會打電話到劉主任的飯店。
劉海心里犯嘀咕:這丫頭是不是有什麼急事？
有些心緒不寧，說不上來的感覺。
一個晚上過去後，他去了一趟家里。
三間嶄新的大瓦房，外加一個斜頂灶房。
軍叔幫忙請來了隔壁村最好的木匠師傅在打三十六條腿家具。
估計還過十多天就可以完工了。
這是盤星村唯一的大瓦房，所以在這村中鶴立雞群，無數人都在向往。
安排了一些事後，他到了縣城劉主任的飯店。
一進來劉主任就哈哈大笑:“心雨說要給你一個好消息，還說你听了後肯定會很開心。”
“老弟，不會是心雨要回來了吧。”
劉海笑了下:“我倒是希望快點回來，這每天心頭掛念的滋味，說真的，不太好受。”
嘴上這麼說，可那種心緒不寧的感覺，依舊還在。
劉主任拍了拍他肩膀:“回來趕緊結婚，我們都等著喝你的喜酒。”
正說著，邊上電話里嘟嘟嘟的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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