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听到這聲音後本能的打了個哆嗦，趕緊回頭一看，孫茂才正鐵著臉看著他。
一時腦子短路，頓在原地沒了聲音。
孫茂才這個人以前也只是個廚師，但他還有一個鮮為人知的身份，楊縣長的遠房親戚！
別人不知道，他縣府辦的人可能不清楚嗎。
桌子上的其他人也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孫茂才臉特別黑，背著手走了進來。
盯著李志:“繼續耍官威啊，怎麼，沒聲音了？”
“孫主任，我……”
“我什麼我，你看不上農民？老子祖上幾代人，包括楊縣長父輩以上，也都是種田的農民。”
“你連楊縣長都看不起咯？”
“不是，孫主任，都是誤會，我真不是那個意思……”
“滾蛋，什麼東西，一個小縣府辦打雜的，跑我這來裝大尾巴狼了。”孫茂才甚至都不願意和他廢話半句。
劉海笑了下:“孫主任，這桌子菜多少錢？”
李志感覺劉海要侮辱他，趕緊開口:“劉海，有你什麼事，你給我……”
“誰說沒他事了？”孫茂才呵斥打斷，又望著其他服務員:“小劉在這里被人欺負，你們都這麼看著無動于衷？”
這一巴掌給夠狠，李志腦子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他娘的，劉海怎麼和孫禿子關系這麼好啦？
以前沒听說過啊，草！
其他服務員都不敢講話。
劉海趕緊笑著說:“孫主任，和他們沒有關系，跟我說他們這桌菜多少錢？”
孫茂才皺著眉頭掃了一眼，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我說你們這些人，既然都進國營飯店吃飯了，能不能點幾個葷菜？”
“每次進來光點這些青菜，你以為國營飯店空桌子很多是嗎？”
一桌子人無地自容，一個個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就好。
孫茂才看他們不說話，隨即對劉海說:“撐死了2塊錢，最值錢就那盤大蒜豬頭肉，我們這賣五毛，其他都是一些一毛兩毛的菜。”
劉海點了點頭，拿出了兩元放在他們桌子上。
“小劉，你這是？”孫茂才不理解劉海的行為。
劉海笑了下:“這桌飯我買單，讓他們滾，一群蒼蠅，礙著我吃飯的心情。”
“我特麼……”
李志差點氣的吐血，裝逼不成，反而被劉海一巴掌給拍的死死的，這滋味別提多難受了。
但他又怕孫禿頭，惡狠狠的盯了劉海一眼:“劉海，我們來日方長！”
說著就要走。
但孫茂才喊了句:“等等，我讓你走了嗎！”
“不是，孫主任，我和您沒矛盾啊……”李志真要哭了。
孫茂才盯著他:“你還真不要臉啊，別人說買單，你還真不客氣了？”
“人家是農民，你一正規單位的，好意思？給我買單馬上滾！”
說完抓著那兩塊錢塞給了劉海:“你擺攤賺幾個錢很容易嗎，沒地方花你，收著，到我辦公室來，我找你談點事。”
說完扭頭去了里頭。
劉海也不客氣，把這兩塊收了後對李志笑了下:“不送啊，李縣長……”
“我特麼什麼時候說我是縣長了，劉海，你別給我小人得志，老子……”
“好了好了，志哥，消消氣，我們走……”
幾個人一看李志被劉海刺激的要爆炸，生怕他在這里動手，趕緊把他給拉走了。
劉海也沒再搭理他，跟著孫茂才去了後邊辦公室。
這一幕看的楊三狗大受啟發！
原先他認為，要是和別人吵架了，鬧矛盾了，要用排山倒海的氣勢去狂揍對方，門牙是必須要干碎的。
可這會他突然覺得:“媽的，海哥這種法子也挺爽啊。”
“我要是和別人干架，自己不也被氣個半死，這樣諷刺對方幾句，就把對方氣的跟瘋狗一樣。”
“而我卻都沒受到半點的影響，來去自如……”
一時間，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對面的張四海也有些不明所以:“猴哥，你有沒有感覺海哥變了個人一樣啊。”
“從他那天在廣播宣布要娶他嫂子開始，我就有這樣的感覺。”
“才知道啊，不管了，吃飯吃飯。”楊三狗心里還在念叨著什麼。
後頭辦公室。
在孫茂才坐在劉海對面的這十多分鐘 時間里，劉海細數了下，孫茂才最少梳了七八次頭發。
突然一下明白了他額頭為何會包漿的原因……
孫茂才還在夸夸其談的講著:“縣里財政不太好，三角債嚴重，很多國營廠已經快要揭不開鍋。”
“風氣要變了。”
劉海回神，給他遞了根煙過去:“遲早的事，國家養不起這麼多人。”
“那孫主任你打算怎麼辦？國營飯店，你接不接？”
過去的十多分鐘時間里，孫茂才和劉海說，今天縣國資委找他談了話。
意思是讓他來承包國營飯店。
孫茂才一時沒有半點的心里準備。
本來是國家的鐵飯碗，結果突然一下讓我來承包盈虧自負。這玩意兒，先不說賺錢不賺錢，在這保守的年代里，丟不丟金飯碗的固有思想，就能讓他們這類人頭疼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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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茂才找劉海談的是:如果我最後沒辦法只能承包飯店，你能不能把你的小魚干放在我到店里賣，獨家，我們利潤分成。
小魚干的火爆是他親眼看到的，他要是拿了劉海的小魚干，心里底氣也會足很多。
孫茂才反問了句:“那你小魚干給不給我賣？”
“你放心，國營飯店的生意……”
“不能獨家。”劉海直接笑著打斷，孫茂才一時泄氣:“也可以理解，畢竟你沒必要分一杯羹給別人，是我異想天開了。”
“副食品廠的老陳頭找過你了沒？”
“副食品廠？找我干嘛。”劉海不解。
孫茂才說:“他們廠效益也不好，也迫切需要找到新路子，老陳這段時間一直在努力爭取，想要讓廠里花一筆錢，把你的配方買下來……”
“買我配方？多少錢買啊。”劉海有點意外。
孫茂才說:“老陳頭申請的是一萬。”
“好家伙，這是要讓我瞬間成為萬元戶啊，值這麼多錢嗎？”劉海笑著說。
“那，你打算賣了？”孫茂才有些沮喪，想想也是，一萬塊，這年代誰能抵擋得住這誘惑，老陳這個人比較迂腐，但你不得不說他又很有魄力和眼光。
這一萬塊花下去，就以劉海這幾天賣爆的市場反饋情況，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本。
老陳肯定算過經濟賬了。
話還只是剛剛落音，門口傳來了個聲音:“如果你願意賣給我的話，我願意出兩萬。”
“並且還給你工廠百分之一的年效益分成。”
“國營副食品廠，我正在談承包，老陳那邊估計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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