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顧卿一瞪金寶，金寶不敢出聲了，但也不走，而是偷偷地瞄了一眼程顧卿後，拿起黃麻，裝模作樣地搓起來。
這小子，臉皮之厚，無娃子能敵，在徐家村一眾娃子中也是另類的存在了。
程顧卿一人兩塊糖分下去，金寶眼巴巴地看著，那模樣怪委屈的。
哎，程顧卿就是心軟的人，特別是對娃子，無論是丑娃子也好，美娃子也好，只要是個娃子，都非常喜歡。
給了兩塊糖金寶，惡聲惡氣地說︰“你乖乖搓麻繩，要是讓俺知道你再吵鬧，俺就不準你到俺家。”
金寶接過糖，語氣非常得意地說︰“程奶奶，你放心，俺不吵，俺最听話了，俺奶說俺是徐家村最乖的娃子。”
程顧卿滿頭黑線，錢婆子非常沒有自知之明，金寶這樣的娃子都算乖，就沒有不乖的娃子。
這瓜皮子的，真讓人討厭。
幾個娃子在搓麻繩，程顧卿約了許蘆根進山。不，應該是許蘆根約程顧卿進山。
他能辨識草藥，程顧卿做他的護衛，兩人合作，五五分。
程顧卿拿著鋤頭和麻繩，麻袋，走出村口，看到醫館里的許蘆根早就準備好。
許蘆根看到程顧卿後，喊到︰“嬸子，俺還想去找你，怎麼那麼晚？”
其實一點也不晚，忙碌了許久，現在才早上八九點，此時進山正好。
太早進山陽光都沒出來，可不好進。大冬天的，山里本來冷，得要看到陽光才暖和。
程顧卿點了點頭說︰“俺們走，早點去早點回。”
許蘆根拿著挖草藥的工具屁顛屁顛地跟著程顧卿。
許大夫吩咐到︰“路上小心，不要太近深山。”
三七和當歸也說道︰“程奶奶，可要早點回來。”
程顧卿樂呵呵地摸了摸當歸的腦袋，一人兩塊糖地遞過去︰“乖娃，程奶奶會早點回來的，你等著程奶奶挖到好東西。”
當歸眼楮亮起來，接過糖，道了一聲謝。
當歸自認為跟程奶奶有過命的交情，所以不用客氣，小臉嚴肅地說︰“程奶奶，一定要早早回來。不能像昨天那麼晚回來了。”
三七自認為是大男子了，不吃糖了，擺手不要。
程顧卿硬塞，十幾歲的小伙子，怎麼不是娃子呢？在她眼里都是娃子。
三七臉蛋紅紅地說︰“謝謝程奶奶。”
頓了頓說道︰“你跟三叔早點回來，山里多猛獸。”
程顧卿辭別許家，領著許蘆根去挖草藥。
許蘆根眼珠子轉了轉說道︰“程嬸子，俺也要吃糖。”
程顧卿一樂，這個徐蘆根，都成為村里的大齡剩男了，還那麼小娃子氣。
不過糖嘛，她的兜里很多，遞過去一塊說道︰“給你。”
許蘆根樂呵呵地接過，塞入嘴里，笑著說︰“嬸子，你的兜里總是有糖，娃子看到你，以後都會瞄著你的口袋。”
程顧卿兜里帶糖，就是為了哄娃子。只要給糖，娃子就可好說話了。
兩人沿著山里走，很快又看到徐福明他們在燒碳窯，得知他們進山挖草藥，吩咐幾句就放心了。
有程顧卿跟著進山，許蘆根準沒事，徐福明就安心了。
許蘆根和程顧卿一邊走，一邊查看環境。
許蘆根說道︰“嬸子，還是春天的時候多草藥挖，這大冬天，沒什麼有。”
程顧卿點了點頭︰“俺們先過來看一看，等春天有空就過來挖。”
許蘆根也是這樣認為地︰“嗯嗯，嬸子說得對，俺們先看一看，春天再仔細挖。俺覺得挖草藥還不如種草藥，挖的哪里比得過自己種的產量高。”
程顧卿當然知道大規模種植好了，只不過現在世道有點亂，不安靜下來，總不安心。
徐蘆根應該也是這樣想法，所以才沒有進行種植。
程顧卿又說到︰“等俺們安穩了，再種草藥，你會種，只要條件允許，那麼就繼續種，做回老本行。”
徐蘆根連連贊成地說︰“俺也是這樣想的，俺爹用藥用得多，上元縣的藥又很貴，嘿嘿，這樣一直用下去，不虧本已經算好了。”
許蘆根跟程顧卿抱怨許大夫的醫館不怎麼賺錢，養活一大家子都不可能。
全靠兩個哥哥在醫館干活賺錢，以及家里種地蛋子有了些家底。
當然逃難前的家底也帶過來了，所以一家子的生活才沒有比以前差。
想要以後繼續這樣的小康生活，得要繼續種草藥。
至于許大夫的行醫風格，許家人已經放棄改變了，許大夫想怎樣就怎樣，只要不把家里的資產搭進去就行了。
程顧卿笑著說︰“你阿爹是個好人，十里八鄉都喜歡過來看病。就當為子孫後代積德積福了。”
許家人也只能這麼想，因為除了這麼想，他們也做不來什麼。
許蘆根樂呵呵地說︰“嬸子啊，不僅十里八鄉過來看病，甚至上元縣也有人過來看病，哎呦，當時那一家子過來看，俺們都驚呆了，這麼遠跑過來，俺們是想不到。”
許蘆根知道自家父親的醫術，哪里是什麼名醫，就是一個比普通村醫稍微好一點的村醫。
當然最大的優點是醫藥費便宜以及說話實誠。
程顧卿一愣，不相信地說︰“怎麼過來看病的？是不是你們弄錯了？”
許蘆根連連搖頭說︰“病人自己說的，俺們也驚訝，走了一天半的路過來看病，說出去都不信。俺爹又不是華佗在世，俺也想不通他們為什麼來看病。”
程顧卿問道︰“看什麼病？怎麼跑過來這樣的？”
許蘆根解釋道︰“娃子發燒了，像上次金寶病危的情況。他們把娃子帶過來已經奄奄一息了。他們听到親戚說俺們徐家村有個大夫，最擅長醫治娃子的。他們在城里看，大夫都說看不了。于是跑過來找俺爹看。”
許蘆根低聲說︰“俺看不是大夫看不了，而是他們穿著破破爛爛，一看就沒錢，大夫不給他們看。”
程顧卿明白了，只好嘆了一口氣。或許城里的大夫看到他們支付不起醫藥費，就說娃子沒救了。
病人也不知道听誰說起許大夫，于是就跑過來找許大夫。
程顧卿問道︰“後來呢？”
許蘆根無奈地說︰“後來娃子醫好了，俺爹又用貴藥，又扎針，還用了你給的藥。娃子在醫館看了足足七天，然後就好了。”
嘆了一口氣，繼續說︰“他們果然沒錢給醫藥費，俺爹那個人，你也知道。就讓他們寫欠條，慢慢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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