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顧卿上午領著娃子去逛街，下午換另一批娃子去逛街，同樣把小娃子放在大板車上，大娃子走路。
大壯和二壯幫忙照看，真是能干的大娃子。
上元縣其實沒什麼好逛的，就是集日的時候比較好玩，那時候東西更多，大伙可以看個熱鬧。
程顧卿先領著江哥兒和文博到書店。具體要買什麼她也不知道。
看到掌櫃就問︰“掌櫃啊，我家小子喜歡畫畫，又找不到夫子教，有沒有那種無師自通，自個通過看書就能學會的書？”
掌櫃看白痴一樣看程顧卿，如果有這樣的書，大伙就不用請夫子，不用浪費讀書錢了。
不過來者是客，這麼生硬的話不可能說出來，婉轉地回復︰“程娘子啊，我們書店沒有這樣的書。繪畫和讀書一樣，都要請夫子，都要循規漸進，沒有那種一蹴而成的書。”
程顧卿愣了愣，不是愣沒有這樣的書，而是愣連書鋪的掌櫃都知道她是誰。
哎呦，看來她是上元縣的名人。
要是掌櫃听到程顧卿的話，肯定翻白眼。
上元縣有誰不認識程娘子。如果不認識，那肯定不看熱鬧的人。
前段日子，上元縣招惹了一批又一批的山賊，無論城外的還是城內的，一听到有山賊，都會火急火燎地沖在第一線看熱鬧。
掌櫃也是普通人，也愛看八卦和熱鬧，所以肯定跟著人群走在第一吃瓜現場。
程顧卿如此高大粗狂的身影就在他們這些吃瓜群眾跟前晃動，大伙都知道她是巡邏隊伍的頭頭，自然認得出來了。
本來害怕山賊會不會破城來打劫，百姓一看到程顧卿的形象，這種擔憂立即消散。
有這麼一位武力值爆棚的巡邏隊長，山賊來多少死多少。
結果跟他們想的一樣，一批一批地山賊過來，一批一批地躺板板。
程顧卿愣只不過瞬間，不死心地問︰“掌櫃，真的沒有？俺家娃子最愛繪畫，只可惜找不到懂繪畫的夫子，哎，掌櫃，你想一想，有沒有那種教人繪畫的書？”
掌櫃想也不想地說︰“程娘子，讀書也好，繪畫也好，都要一步一步來。小郎君那麼小，就應該跟著夫子學，自個學，哪里學會呢。”
程顧卿無奈，只好作罷。又讓掌櫃幫忙裱畫。
江哥兒畫了一幅“徐家村風景圖”，喜歡裱起來，留作紀念。
程顧卿看了看江哥兒這幅畫，說好看說不上，但不好看又說不上，中規中矩，不過對應他這個六七歲的年齡來說，已經非常了不起。
娃子想裱畫，恰巧又有錢，自然如娃子的意願了，甭管好不好，難買娃子心頭好。
掌櫃看了看江哥兒的徐家村風景畫，又看了看江哥兒，再看了看程顧卿。
這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啊，一點相似之處都沒有。
江哥兒雖然在村里生活，但本人底子就好，看起來就不像鄉下娃子。
如果不是認識程顧卿，掌櫃都懷疑江哥兒是她拐賣過來的。
江哥兒的畫，掌櫃贊同地說︰“這娃子年歲那麼小，就能畫得那麼好。程娘子，你說要找夫子來教是正確的。”
隨後遺憾地說︰“只可惜我們上元縣，懂繪畫的夫子少。程娘子，你只能到楊江府或者吉慶府找了。”
程顧卿也知道想好好學，想找個好夫子要到大城市，只不過這些不現實。
只好無奈地說︰“掌櫃啊，那你幫忙推薦一下，有什麼適合他看的繪畫書。到府城找夫子俺哪里有那麼多錢。買幾本書的錢還是有的。”
掌櫃暗暗可惜，別說程顧卿，一般富戶也不可能有這個實力。
表示遺憾地說︰“程娘子，我看一看，的確有些教人繪畫的書，只不過這些書適合已經學會，學好的人。我也不懂小娃子能不能看懂。”
程顧卿揮一揮手，無所謂地說︰“掌櫃，你給俺拿來，看懂也好，看不懂也好，都要看過才知道。對不對？”
掌櫃連忙稱是，于是拿了幾本講繪畫的書過來。
程顧卿讓江哥兒選，他想買就買，不想買就不買。
他這個小娃子比程顧卿更懂。
又幫文博這些讀書娃子買了些筆墨紙硯。特別是紙，用得快，也浪費得快。
娃子讀書真是一件耗時耗力耗錢的事，沒有家底根本支撐不了。
還問文博要不要買些書。
文博搖了搖頭說︰“阿奶，學堂的文淵閣還有不少書我沒看過的，這次不用買。”
別看徐家村的圖書館只不過是一間小小的屋子，里面的書也不多，但卻有一個高大上的名字，跟皇宮的圖書館媲美。
掌櫃拿貨的時候，偷偷地瞄了瞄文博，怎麼程娘子家的娃子都不像她的，是不是真的她家娃子？
會不會是程娘子抱回來養的？
等掌櫃看到門外推著大板車的大壯和二壯才松了一口氣。
那兩個才像程娘子，那兩個才真正是程娘子的孫子。
逛完書鋪，就到菜市場走一走。
栓子看到燒雞，連忙呼喊︰“阿姥，燒雞。”
栓子還記得做完燒雞的味道，想今晚繼續吃燒雞。
鎖子連忙制止地說︰“栓子，不能吃燒雞。昨晚的好吃，今晚的不好吃，不買。”
鎖子是大娃子，在林家是長子，懂得賺錢的辛苦。
燒雞多貴啊，哪里能天天吃。阿姥賺的都是苦力錢，可辛苦了。
毛頭也流著口水說︰“阿奶，買燒雞，俺喜歡吃燒雞。”
等看到鹵肘子，流的口水更多了︰“阿奶，俺也想吃肘子。”
別說毛頭想吃，狗娃也想吃。
但狗娃和鎖子一樣懂事，拍了拍手指指的毛頭， 大聲地說︰“不準買，貴，俺們家窮，不能買。”
大壯和二壯也是無肉不歡，但也懂事，昨天已經吃了燒雞，今天就不能吃了，家里又不是有礦，哪里能這麼吃。
江哥兒看著大伙都喜歡吃，于是提出來︰“阿奶，俺給你錢，這樣就可以買燒雞了。”
程顧卿樂了。
笑著說︰“阿奶還有錢，你的錢就好好藏著，等將來再用。”
頓了頓，繼續說︰“阿奶帶你們來城里不僅玩好玩的，也要吃好吃的，要是不玩不吃，豈不是白來了。你們說對不對？”
程顧卿這麼一說，娃子們哈哈大笑。
黃氏也笑著說︰“阿娘，你這樣可把他們寵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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