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昌市中心醫院的手術室內，幾名看著就不符合手術規範的人正圍在手術台四周。
手術台上，一名大腹便便、看上去大學還沒畢業的年輕人正躺在上面，滿臉驚恐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
王小強正站在手術台邊，整只手臂變成黝黑枯瘦的模樣，直接穿過他的肚皮深入其中，同時左右擺動著似乎在摸索著什麼。
“找到了。”
王小強眼楮一亮，收回手，抓出了一只鬼嬰。
被鬼手提在半空中的鬼嬰張開嘴巴，發出了相比起嬰兒啼哭更像是山魈嘶啼的吼叫，周圍的幾名馭鬼者忍不住表情有些難看。
這動靜也太刺耳了……
除了耳朵受到的刺激之外，這鬼嬰的實力也是讓他們有些忌憚。
別看這東西除了膚色和小嬰兒似乎沒什麼差別，但力氣卻和成年人沒什麼差別，速度更是在不輸成年人的同時沒有體力限制，最重要的是這東西吃人！
在進入中心醫院之後，王小強就把鬼蜮的範圍擴張了，只要有鬼奴或者鬼嬰出現，在踏入鬼蜮的範圍後就會顯露出來。
對此王小強的處理方式是直接用鬼手抓住，在壓制後直接把鬼嬰抓過來給王小明提供實驗數據。
因為有整整一隊的人，王小強也沒有大包大攬把活全干了，更沒有暴露衍生鬼手的能力，除了他之外其他馭鬼者也要出手。
而似乎是這種解決方式過于輕描淡寫，大昌市的超生事件又還沒有徹底爆發，其他馭鬼者在沒接觸過鬼嬰的情況下對這種東西的警惕心有些低了。
直到一名馭鬼者被從天而降的鬼嬰咬了一口，雖然及時抬手擋了一下不至于被咬脖子，但手臂上也還是當場就少了一個半球形。
只因為鬼嬰的移動太過詭異了，四肢交替爬得跟跑一樣快不說，而且還能在牆壁和天花板上如履平地。
在那之後，一眾馭鬼者就不得不圍成一圈全方位警惕，連天花板都不能放過。
而被圍在中間的王小明卻表現得最為冷靜，甚至還讓人把那個吃到了一口人肉的鬼嬰抓過來觀察。
也正是通過這只鬼嬰，王小明才發現了鬼嬰進化的關鍵原來就是吃人。
除此之外，王小明很快又摸索出鬼嬰和鬼孩的規律，前者會殺死他看到的目標，而後者則優先殺死有過接觸的人。
被看到，被摸到，這就是鬼嬰和鬼孩的規律。
再往下就沒有什麼收獲了，主要是沒有抓到下一個階段的靈異衍生體，王小明也不可能為了探明這條規律而主動喂鬼孩吃人。
鬼是不會吃尸體的，鬼的衍生體同樣如此，所以哪怕想廢物利用一下都不行。
哪怕再怎麼冷靜理智、以大局為重，現在這個狀況直接犧牲活人喂鬼還是有些超出王小明的道德底線。
“準備好了嗎？”
王小明看向王小強，這是他所布置的計劃，看看鬼嬰如果被釋放，是否會主動去尋找厲鬼本體。
當然，是在鬼蜮當中。
他之前已經確認過鬼嬰沒有能力分辨鬼蜮和現實，所以只需要在鬼蜮中制造出空無一人的大昌市的幻象，就可以觀察鬼嬰在沒有可襲擊目標時的行為模式。
按照王小明的推測，它大概率會去記憶中本體所在的位置，當然也有小概率無事發生，鬼嬰只在附近機械地游走。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就要動用白色鬼燭試試了。
“準備好了。”x2
說話的是王小強和李軍，在場唯二擁有鬼蜮的人，身處于餓死鬼的鬼蜮當中，沒有鬼蜮甚至沒法保證自己感知到的東西是不是真實的。
王小明深吸了一口氣，眼楮直勾勾地看著那只鬼嬰︰
“放了它吧。”
接下來，就是驗證猜想——
“王教授，要不你還是回避一下？”
李軍忽然開口，被打斷實驗興頭的王小明眉頭皺了皺︰
“不用，鬼嬰無法突破鬼蜮是已經確認的事情，只要你們沒有故意釋放鬼嬰，它就傷不到我。”
王小明是確定了炸彈傷害範圍是十米，他就能面不改色地卡著十米線站著的那種人，情感上的波動很少能影響到他的判斷。
“……”
李軍有些無奈地點點頭。
所有人都準備好後，王小強松開鬼手，同時鬼蜮悄無聲息地模糊了鬼嬰的認知，對方所看到的、感知到的，赫然是四周完全沒有任何活人的大昌市。
鬼嬰在落地之後似乎有些煩躁，因為它找不到之前看到的人了，在整個房間上下亂爬了一陣，留下一個又一個青黑色的手掌印。
牆壁、玻璃……留下這些手掌印的位置都在飛快地龜裂破損。
王小明推測過這或許是某種靈異相關的特性，不過現在不是能研究得那麼細的時候。
在確認過這些手掌印並非直接與這只鬼的規律有關，也不涉及這只鬼升級的規律之後，王小明就暫且先把這一課題押後了。
過了一段時間，鬼嬰的動作軌跡發生了變化，只見它徑直朝著手術室的門爬去。
王小明眼楮一亮︰
“跟上它！”
鬼嬰依然保持著一定的游走性，比如會在岔路口的各條支路徘徊一陣，又或者爬著爬著上牆上天花板，似乎是在尋找著目標。
但在大方向上，鬼嬰似乎始終維持著朝一個方向靠近的趨勢……
“給我地圖！”
走出兩條街之後，王小明滿眼熱切地扭頭看向李軍，他收拾的各種道具物資一路上都是李軍在帶著。
李軍從中翻出大昌市的地圖遞給王小明。
接過地圖，王小明以中心醫院為頂點，鬼嬰徘徊游弋的區域為大方向，在大昌市範圍內輻射出了一個角度很小的扇面。
王小明的目光在這個扇面區域內轉了一圈，最終停留在一個位置︰
“湖濱公園……”
“這個地方有什麼問題嗎？”
李軍說出了在場眾人的疑問。
“這是總部調查中周正身亡的地方。”
沒有敲門鬼作為掩護，趙開明殺死周正的方法顯得粗糙了很多，哪怕用靈異也很難做到毫無痕跡。
而對于一個消失得不明不白的城市負責人，總部自然不可能就當對方意外失蹤來處理，因此就算沒有找到凶手，周正在失聯消失之前最後的位置還是能鎖定的。
“周正……”
楊間一開始還覺得耳熟，隨後反應過來這不就是那天來給自己上課的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