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亞當看著主廚的目光中多出了幾分無語。
是該說這家伙陷入了慣性思維，還是該感嘆男人至死是少年？
“在鬼的世界當中，沒有什麼神功秘籍，也沒有什麼天賦異稟。”
硬要說的話，楊間算是天賦異稟。
對別人而言都是鬼比馭鬼者難對付，雖然馭鬼者有智慧會耍詭計，但不會死可以失敗無數次的鬼卻能爆發出遠超馭鬼者的威脅。
但楊間在對付鬼時的表現卻遠比對付人的時候漂亮，他的性格和思維似乎天生就格外適應和鬼的對抗和把握靈異規則。
而這似乎就是秦老為什麼選擇他來成為救世主的原因。
亞當隨手盤著手里的杯子︰
“要對抗鬼的力量，只能夠憑借鬼的力量。”
至于魔法、修仙之類的方式，在他手上還行，這個世界的普通人拿來對付鬼只會被扭曲的規則異化罷了。
“憑借……鬼的力量？”
主廚一驚，能在五星級酒店當廚師剛需廚藝，但能當上主廚的他當然也不傻。
一時間，主廚感覺自己好像在面對一個魔鬼，要簽下販賣靈魂的契約︰
“那大師你之前說看中我的潛力……”
“我後面不是就已經說了嗎，我看好的是你的廚藝還有心理素質。我喜歡美食，所以想雇佣幾個廚師，你很不錯，要考慮一下嗎？”
亞當說完又端起可樂喝了一口。
“……”
主廚陷入了沉默的思考。
鬼的存在他都親眼見過了，這段時間凱撒大酒店的異狀也瞞不了人，但……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誰能想到未來的靈異復甦會演變到那麼嚴峻的地步？現在雖然已經有靈異事件頻頻發生，但還算能捂得住蓋子。
在這種情況下，要放棄五星級大酒店的主廚，給一個“大師”工作，難免就成了個艱難的選擇題。
不過對這種問題亞當有充分的解決經驗，用感情打動對方就好。
“我手頭確實沒有多少現金，不過……黃金倒是不少。”
亞當從口袋里掏出一塊金磚放到桌上︰
“現在的金價波動你應該也知道吧？黃金是唯一能不受鬼的力量影響的物體，換而言之，黃金在靈異爆發後的世界依然是硬通貨。”
把黃金往主廚的方向推了推︰
“去找家金店驗驗看吧，為我做事，你每個月的工資就是這樣的一塊金磚。”
“咕咚——”
主廚眼中燃起了火光。
亞當拿出來的是標準的、符合人們對金磚這個詞刻板印象的那種金磚，12.5公斤的那種。
在正常的經濟環境下，這樣的一塊金磚都要大幾十萬，更不用說眼下金價更是長了翅膀一樣飆升……哦不，應該說是飛升。
其實現在靈異復甦初期，就連總部也不知道靈異復甦會在未來演變到何種嚴重的程度，因此金價雖然在普通人眼中漲得厲害，但其實也就那樣。
真到了未來，那就不是金價多少的問題，而是買都沒地方買的問題了。
金磚一出，主廚心中的天平一下子就往一邊倒了下去，但仍有幾分猶疑在于……
作為打工人，他很明白一個道理︰多勞未必多得，但多得一定需要多勞。
這樣的一塊金磚如果是真金，那麼他得付出什麼？僅僅是給對方做菜？
看出了主廚的疑慮，亞當笑道︰
“放心吧，我雇佣你僅僅是為了你的廚藝。只要你能在我需要的時候為我奉上美食，就對得起你的工資了。”
那就沒事了，雖然說在需要的時候這個工作時間有些抽象，但看看這金磚，24小時待命難道是什麼人做不到的事情嗎？
沒有做不到，只有不值得。
主廚松了口氣，默默上前抓……沒抓動，抱起了那一塊金磚。
在抱起金磚的一一瞬間，主廚被這超乎預料的重量拽了個踉蹌。
畢竟大塊的黃金遠比看上去讓人產生的心理預期要重得多。
雖然有些狼狽，但主廚滿心都是喜悅，沒有驗過黃金的真偽，但心里已經多了幾分信任。
第二天一早敲響亞當門的時候，主廚已經換下了凱撒大酒店的制服。
“我已經辦好了離職手續，隨時可以簽合同。”
合同？
行吧，雖然那東西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沒什麼用了，不過現在解釋起來又要費一番口舌。
亞當拉開抽屜，造出兩份勞務合同遞給主廚簽。
簽完之後，張志鵬看上去比亞當還要高興，把一份合同遞還給亞當︰
“我該如何稱呼您，我的老板？”
“就老板就行，這不重要，先把你的入職流程走完。”
亞當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
“在工作上你只需要負責在我需要的時候為我烹飪，而在對你的保護上，你有兩個選擇。”
主廚，或者說張志鵬一愣，想起了合同里提到的安保措施，原以為是幫他買份保險，沒想到還有得選？
總不至于給他一個廚師配保鏢吧？
“在現在這個世界上，鬼正在源源不斷地出現，除非一直待在黃金打造的安全屋內，否則都沒有什麼安全可言。”
準確來說，其實在安全屋也不是絕對意義上的安全。
靈異的力量確實無法跨越黃金進入安全屋，鬼蜮或者唯心的規則也不行，但如果是把一幅鬼畫衍生品放在安全屋里這樣的操作，就是人為地為鬼畫開了條小路進安全屋。
“走路、說話、跑步、摔倒、睡覺、泡澡、抽煙……哪怕不作死不出門，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也有可能會被鬼的力量所波及。”
亞當的話喚醒了張志鵬昨晚的記憶，表情一下子僵硬了不少。
“撞鬼已經成為了一個無法完全避免的概率性問題，所以，你需要有能夠讓你在不可避免地遇到鬼之後保證生命安全的保護。”
張志鵬思考了一會兒，理解這些對他來說並不難，難的是接受這些。
“我能問問，這兩個選擇都和……那個有關嗎？”
現在回憶起來，張志鵬依然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當然。”
亞當語氣中的理所應當打消了張志鵬心中的最後一絲僥幸︰
“第一個選擇是我在你身上留下我所駕馭的鬼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