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喜……當初被孫悟空打死的六賊啊。”
在去黃風嶺的路上，亞當研究了一下這只重明鳥外形的根器，知道了對方叫做眼看喜。
這個名字來自孫悟空剛剛被唐三藏從五行山下救出後遇到的六個山賊之一，六人分別叫眼看喜、耳听怒、鼻嗅愛、舌嘗思、意見欲、身本憂。
這六賊象征污染六根的六塵，在修行的過程中需要斷除這六者，也就是心經中的“無眼耳鼻舌身意”。
而要做到斷除六賊，就需要伏定心猿。
孫悟空剛剛被唐三藏救出，這六人就出場，然後被孫悟空非常干脆地打死，這一章的章回名也很直白地給出了其中的釋義——
心猿歸正，六賊無蹤
而在斷除六賊之後，為防心猿生亂，觀世音傳唐三藏緊箍咒，又名定心真言，用來約束心猿。
雖然這方天地在污染的影響下變得詭異了起來，說大雷音寺現在已經變得跟正德寺一樣亞當也不會覺得太過驚訝。
但天命人這一路上的經歷，除了東天西天和各路或善或惡的布置，肯定也有三清那一批人臨走前的布置，為了讓孫悟空能夠證得混元之意。
所以這當中一定也有正兒八經的修行之路，是給孫悟空超脫用的。
“花果山的佛性是徹底伏定心猿，斷除六賊後的斗戰勝佛，所以現在要培養的天命人則是具有反抗意志，情感充沛的齊天大聖，最後讓兩者歸一？”
亞當低頭與立在自己手臂上的眼看喜對視一眼︰
“齊天大聖要做的不是斷除六賊，而是……掌控六賊？”
昔日西行路上孫悟空親手打死的六賊，如今天命人卻要一一尋回。
離黃風嶺越近，環境就越是荒涼，綠色的植被一點點被黃色的沙石吞沒，參天古樹變成了嶙峋的怪石。
不僅如此，離得老遠亞當就看到有一道通天的黑黃風柱接天連地，顯然不是正常形成的自然景觀。
遠遠地吞吐了一口風中的法力，亞當扭頭將法力中的力量中腥渾的妖力吐出︰
“一看，啊不，一嘗就知道，是個吃人的妖，這麼大的風……黃風怪的三昧神風？”
飛得近了，亞當用法眼掃了一圈，眉頭忍不住微微皺起︰
“這與妖氣混雜的佛力……嘖，看著真是礙眼。”
佛也礙眼，妖也礙眼。
或者說在這黃風嶺上，佛與妖已經沒有太大分別。
看看這都有些什麼？
被佛變成妖的人，吃人的妖，吃變成妖的人的妖，被妖鎮壓看管的佛，沒頭的佛……
嗯？沒頭的佛？
亞當認真地看了一眼那個鳥腿無頭卻帶著佛力的家伙，對方正抱著把弦樂器彈著曲子。
這里是黃風嶺，看對方身上佛力的濃度，再聯想到剛才看到風柱里的黃毛貂鼠手里抱著顆佛頭……
“靈吉菩薩？”
西游記里雖然有著取材于眾家的神仙體系，但卻也有自創的神仙，比如靈吉菩薩，比如國師王菩薩。
當然也有可能是這兩個屬于當時的民間信仰或神怪故事，沒能流傳下來以至于如今沒人認識了。
但不管怎麼說，這位菩薩如今在亞當心中的存在感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畢竟其他菩薩啊神仙啊，放坐騎或者童子下凡的過程也就是演一演，托詞說是出門訪友啦，童兒沒看好啦之類的。
這位居然直接親自上苦肉計，連頭都給黃風怪摘走了，自己還跑到街邊賣藝，可以說是很拼了啊。
沒有打擾這位菩薩的音樂夢想，亞當又看了眼黃風嶺的狗、青蛙和龍。
青蛙和龍這倆貨亞當看著總覺得眼熟，好像在黑風山也見過類似的氣息。
“是同族嗎？”
亞當想起來了，是在黑風山的水澗里也有只青蛙，瀑布里則有條龍。
出現一次是巧合，連著兩次相似的氣息就不太可能是了，也不知道是誰的安排。
至于那只狗……身上居然有天庭的氣息。
“東天的眼線？”
亞當沒有多管，只是對這天命人要走的路的復雜程度多了幾分認知，隨後來到了朱子真身邊，翻看起了他的記憶。
朱子真同樣是被楊戩派來的，只不過不同于主動招攬人手的黑熊精，黃風怪緊閉山場修行，甚至開啟了黃風大陣隔絕內外。
完全找不到門路去接觸黃風怪，朱子真卻沒有回去找楊戩，而是在這黃風嶺找起了昔日黃金之國斯哈哩國的遺址……
“什麼玩意兒？”
亞當看到這里一愣︰
“斯哈哩國？那不是天盡頭嗎？西牛賀洲的最西邊、日落入海之地，怎麼可能在黃風嶺？”
然而在朱子真心中，他堅定不移地相信斯哈哩國的遺址就在黃風嶺！
亞當的目光深入朱子真的神魂，果然發現了一點異常。
“不是朱子真在尋斯哈哩國的遺址，而是有人想讓朱子真去尋找斯哈哩國的遺址……順帶著讓其他人也過去。”
亞當的目光在黃風嶺又掃了一圈，斯哈哩國是沒找到，但卻看到了熟悉的，怨念附著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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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扇門。
亞當來到門口，推開門戶，一道風沙頓時從門中呼嘯而出，裹挾著來自過去的氣息。
“果然……問題出在這里。”
有了上次的經驗，亞當捕捉到了越過門戶的瞬間產生的錯位感，直接追溯向了那段被錨定的過去，而不是可以被一次次打碎的影子。
放眼望去，依然是滿目的風沙，亞當面前並沒有什麼黃金之國，反而是人妖聯手，共戰巨蟲的景象。
陌生的景象，在西游中完全沒提到過。
隨著亞當的氣息侵入，場景中的人消失了，只剩下了黃風怪和一只虎妖，以及與它們對立的巨蟲。
亞當的目光依次從他們身上掃過。
黃風怪他知道，虎妖他也認得，作為第一只被八戒打死的妖怪，雖然不是妖王但也算留下了自己名號——虎先鋒。
但這巨蟲就有點意思了，背上背著個眼熟的佛頭，好像就是日後被黃風怪抱著的那個——換而言之，這是靈吉的頭。
合著靈吉菩薩摘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屬于愛好之一是吧？
亞當在空中靜靜觀察，這段時間外的時間已經開始流動，那巨蟲沒了牽制，面對黃風怪的三股鋼叉直接反身跳入了沙漠當中，如魚入水一般失去了蹤跡。
思索等待片刻，見這流程好像就卡在了這里，而一段怨念錨定的過去又沒什麼心理和記憶可以給他讀。
想了想，亞當現身緩緩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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