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痛苦一無所有，所以用痛苦來換力量……
听上去似乎挺合理的，可問題是這樣的交換不應該是失去痛苦換來力量嗎？
為什麼最後變成了承受更多的痛苦來獲得力量？
“付出痛苦並不能換來力量，這不符合魔法的規則，我只能夠教他們如何使用痛苦本身的力量——用這份力量強化他們的身體，亦或是為敵人帶去更大的痛苦，以及保護他們的生命。”
亞當一如既往地表現得像是能看穿杰爾夫的想法，說起來攝神取念他已經很久沒用過了。
在對方的主動邀請下進入對方的意識空間，隨後使用攝神取念，這是亞當早就安排好的流程，用來塑造自己的神明身份。
如今雖然目標是杰爾夫，但有了之前把對方記憶摸了個底掉的經驗，亞當觀測杰爾夫淺層意識的過程還是很順利的。
最後，亞當還補了一句︰
“哪怕是神，也只能夠利用規則，而不能改變規則，更不能違逆規則。”
此言一出，杰爾夫的眼神一下子就熱切了許多。
亞當這話的意思，不就是承認了自己是神嗎？
然而亞當這句話本身，其實只說了神如何如何，半點也沒有提及自己如何如何，更沒有說自己是神。
這都是杰爾夫自己的腦補罷了。
但杰爾夫先入為主之下顯然不這麼想，當即向亞當提出他想要尋求能解除身上詛咒的方法。
至于亞當身份的真偽……
直接問多冒昧啊，他通過得到的方法的水平自然能摸索出亞當的身份究竟是真是假。
而且他也不是直接就毫無保留地信了，現在他其實就已經埋下了一手試探。
他只說了自己想要解除身上的詛咒，但卻沒有說明詛咒的效果和來源。
要是對方隨便拿個什麼能解除詛咒的方法來糊弄他，分辨不出這個詛咒的棘手程度，那麼顯然對方就算是神也幫不到他。
神與神之間亦有差距，面前這位雖然存活至今，但杰爾夫可不希望對方對比已經身隕的時間之神僅僅是更能苟命。
“你身上的詛咒……是個麻煩的問題呢。”
亞當的聲音並無停頓，一副早已知曉杰爾夫身上詛咒的底細的樣子。
事實也確實如此，別管他怎麼知道的，反正他早就知道就完了。
“安克瑟拉姆，可不是個好脾氣的家伙。”
听到這話，杰爾夫終于對亞當的能力有了一個基本的信任。
並且從對方之前所說的話以及如今面前這道身影給他的感覺來看，雖然古代遺跡中留下的都是關于痛苦的咒法，但看上去那也並不是對方的問題。
那個古代文明最初一無所有，又向這位神祈求力量，那麼這位神就給了他們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獲得力量的辦法。
至于後面日子好起來了之後，這個文明依然在這條道路上策馬奔騰甚至發揚光大，那只能說是這個文明自己的問題，和這位神明關系不大。
見到這位神明說問題很麻煩，卻沒有說沒有解決的辦法，也沒有其他下文，杰爾夫想了想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這個世界是公平的，如果要得到什麼就必然要付出什麼。”
這是這位神明的原話。
所以，這位神明是公平之神？交易之神？
不管如何，他都需要為解除詛咒付出一份與之相當的代價。
“神明大人，我需要付出什麼？”
確認了對方的身份後，杰爾夫自覺地換上了敬語。
雖然和安克瑟拉姆神關系不好，如果可以的話甚至想殺了對方，但杰爾夫也不得不承認這些年的詛咒纏身讓他認識到人和神之間確實是存在差距的。
對方害了他和梅比斯，卻只用了一種類似被動觸發的詛咒，全程他連對方的面都沒有見過。
因而此刻面對另一位能夠幫他解除詛咒的神明，最強黑魔導士不介意表現得尊敬一些。
“你很聰明，我喜歡和聰明的人交流。”
亞當的聲音又微妙地流露出幾分笑意︰
“去吧，和當初寫下這本《大千錄》的人們一樣，傳揚我的存在。”
听到亞當的話，杰爾夫忍不住生出了幾分疑惑。
傳揚這位的存在？
這對神的意義何在？
如果真的有意義，那麼安克瑟拉姆神為什麼……
如果他讓這個世界上再也沒人知曉和傳揚安克瑟拉姆神，又能否對對方造成打擊？
“你恐怕要失望了，孩子。”
這只是我為了打造外置魔力源而拖延的借口……
雖然心里這麼想，但亞當顯然不能這麼說。
“均衡與公平的規則雖潛移默化地運行于萬物之間，但宣揚和干涉也能夠起到輔助效果。”
亞當的聲音悠遠而平靜，仿佛一尊亙古不變，于權衡之前度量著萬事萬物的存在︰
“而生與死，沒有外力干涉才是最好的狀態，因此主動的干涉生死反而會遭受 的懲戒。”
杰爾夫了然，但他又有了新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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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為什麼之前的文明卻滅亡了？而且在文明滅亡後對方沒有擢選新的代言人宣揚自己的存在？
“均衡之道潛移默化地運行于萬事萬物之間。”
對此，亞當頗為謎語人地解釋了一句。
杰爾夫若有所思。
“讓我們說回你的詛咒吧……這是一種懲戒性的詛咒，本身並不強大，又是神明所下，所以用尋常手段才難以解決。”
亞當的話讓杰爾夫有些難以接受，這還不強大？
“這並非是對你的削弱，也不是殺了你，甚至沒有對你造成傷害，不是嗎？”
亞當的話讓杰爾夫無言以對，同時也忍不住思考起來。
這話倒是更加符合他的理智認知，看蒂瑪利亞接收的時間之神，神明雖然相比于人有質的變化，但差距卻也沒有到天淵之別的地步。
他過于關注這個詛咒給他帶來的痛苦，卻忽視了這個詛咒本質上其實沒有直接傷害他本人的能力。
詛咒並不是單純的用魔力轉化成傷害效果的魔法，一個反直覺的事實是——
通過詛咒影響杰爾夫，將他對生命的愛轉化為死亡，繼而殺死梅比斯，和直接用詛咒咒殺梅比斯，這兩者之間實際上是看上去更復雜的前者反倒更加省力，而且是省力的多。
因為這當中出力的，很大程度上是被詛咒的杰爾夫的愛，詛咒只起到了一個轉化的作用。
真要下一個能直接殺死杰爾夫或梅比斯的詛咒，安克瑟拉姆神反而做不到連面都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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