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橋內接連傳出呼喊與尖叫，仿佛全軍都陷入一場無聲的夢魘。
“給我醒來！”夏菲的聲音驟然插入通訊頻道，她釋放的精神鋒刃像長鳴的號角，切斷了幻象。
“你們不是為幻影而戰，你們是為藍星而戰！”
t+4分00秒︰絕望與火種
戰況依舊惡劣。
獵人艦群的數量遠超預期，藍星艦隊已經損失三分之一。秦國柱的聲音沙啞︰“再這樣下去，兩個小時內我們會全軍覆沒。”
陸峰沒有回答。他站在神行基地的指揮台前，雙眼死死盯著全息屏，腦中閃過無數公式與計算。
“還有一個辦法……”
紀老猛然抬頭︰“你是說——那東西？”
陸峰點頭，聲音像鐵︰“‘逆界錘•最終形態’。把整個空間折疊區直接坍塌，形成黑域，吞沒他們的艦群。”
“那也會吞沒我們。”紀老提醒。
“是。”陸峰的眼神冰冷，“所以我們必須在他們核心艦進入前，把最後的打擊送出去。代價是整個前線。”
t+5分00秒︰選擇
大廳內鴉雀無聲。
這是滅族之戰，沒有退路。
秦國柱沉聲道︰“如果這是唯一的辦法，那龍國艦隊願意壓上。”
甦拉克、牛科龍、弗蘭科也先後發聲︰“霧國同意。”“法藍錫艦隊同意。”“意至國艦隊同意。”
每一個聲音都帶著決絕。
這不是討論，而是共同的遺言。
t+6分00秒︰準備逆界錘
紀老和孫晴同時進入陣列控制室，啟動最終形態的準備。
整個基地的能量被調度到核心，虛空開始顫抖，宛如一口即將坍縮的黑井。
孫晴額頭冒出冷汗︰“一旦啟動，我們將無法停止。”
紀老輕聲道︰“孩子，記住，這是我們存在過的證明。”
t+7分00秒︰洪流逼近
獵人艦群壓縮戰線，距離藍星前哨不過數百萬公里。火力越來越密集，艦隊在烈焰與碎片中苦苦支撐。
曙光小隊再次殺入敵陣，掩護後方陣列的充能。凌薇大吼︰“就算是洪流，我們也要在其中殺出一道路！”
李翔咬著牙︰“為藍星開路！”
爆破槍的光束拖出長長的尾焰，照亮了他們堅毅的眼神。
t+8分00秒︰陸峰的低語
陸峰閉上眼，低聲呢喃︰“藍星啊，我們賭到最後一息。若有來世，請記住——我們並非無聲而亡。”
隨著他的手按下最終確認鍵，逆界錘的能量核心開始沸騰。
虛空深處，黑暗正在甦醒。
…………
黑域降臨
t+0秒︰寂靜前的心跳
神行基地的能量讀數已沖破紅色警戒。
整個指揮大廳籠罩在暗紅的警報光下，低沉的轟鳴像心髒的鼓點，震得每個人胸口發疼。
陸峰站在主控台前，右手懸在確認鍵上。
這一刻，沒有人出聲阻攔。每一雙眼楮都盯著他，帶著決絕與悲愴。
“藍星將見證我們的最後一擊。”陸峰低聲。
t+30秒︰能量沸騰
隨著指令下達，逆界錘的能量脈沖全面點火。
虛空中浮現一道巨大的光環，環面逐漸收縮，仿佛在給宇宙戴上一只枷鎖。
隨後，環心塌陷，化為一個漆黑的漩渦，連光都被吞沒。
“空間坍塌反應開始！目標黑域預計在一分三十秒後完全形成！”孫晴喊道，聲音顫抖。
t+1分︰洪流入淵
獵人艦群並未退縮。
相反，它們加速逼近，巨艦的影子一艘接一艘沖入坍塌邊緣。金屬艦體在黑域扭曲的空間中被拉長、折疊，發出令人牙酸的破碎聲。
艦群的精神波動仍在咆哮︰“獵物……自絕于陷阱……這才是我們想要的。”
“它們……竟然早就知道？”紀老滿臉死灰。
t+1分20秒︰艦隊潰滅
藍星艦隊被卷入同樣的潮流。
一艘護衛艦首先觸及黑域，瞬間被拉伸成無數碎片，艦員的慘叫在頻道中戛然而止。
隨後，更多戰艦接連陷落，火光與殘骸在漆黑的漩渦邊緣飛散，如流星雨般黯淡無聲。
秦國柱的聲音卻依舊穩重︰“所有艦隊，繼續前進！哪怕是葬身黑域，我們也要拉著他們一起下去！”
“為了藍星！”數以萬計的艦員高呼。聲音匯聚在通訊網中，像最後的戰歌。
t+1分40秒︰曙光小隊的掙扎
曙光小隊的突擊艦在坍塌邊緣翻滾。
凌薇死死握著破夢之刃，眼中燃燒著不屈的火焰。
“就算被吞沒，我也要斬下一塊他們的血肉！”
唐默瘋狂操作，激光炮全功率連發，硬生生打穿了一艘獵人戰艦的側壁。
爆炸的沖擊波把他們推向更深的黑域。
“唐默！”李翔大喊，卻只能看見同伴咬緊牙關，背影被黑暗吞沒。
t+2分00秒︰精神火焰
獵人艦群的精神投影在黑域中膨脹，像巨大的眼楮注視著人類︰“你們的掙扎，只是加速自己的毀滅。”
孫晴雙手合攏，精神波動化作純白火焰，在坍塌的黑暗中點燃。
“那就讓你們記住，人類並不是無聲的祭品！”
夏菲緊隨其後，兩股意志交織，化作巨大的破夢之刃，直接斬入精神幻影。
幻影發出尖嘯，黑域邊緣爆發出一陣短暫的光亮。
t+2分30秒︰最後的確認
陸峰注視著逐漸吞沒一切的黑域，眼神堅定。
“逆界錘已不可逆。黑域會吞沒這里的一切，但至少，它會留下空白……一個獵人艦群的空白。”
紀老緩緩點頭︰“這，就是我們的價值。”
t+3分00秒︰坍塌完全
黑域徹底閉合。
虛空失去了光與聲音，仿佛整個星系的心髒被抽離。
數十艘獵人主力艦與藍星大部分艦隊同時消失在無底的黑暗中。
寂靜——比任何爆炸都更令人窒息的寂靜。
余波︰幸存的火種
數艘邊緣艦船因距離稍遠而幸存，它們在沖擊波中狼狽漂浮。
幸存的指揮頻道里，只有斷斷續續的呼吸聲和偶爾的哭泣。
“……曙光小隊，還有人嗎？”陸峰的聲音沙啞，卻依舊在頻道里回蕩。
凌薇帶著血的低吼傳來︰“還在。至少……還有我們。”
孫晴的聲音也微弱地響起︰“我們……撐住了。”
陸峰閉上眼，胸口像被巨石壓著。
黑域已經吞沒了無數同伴，但藍星，還留有余燼。
…………
余燼與空白
黑域之後的寂靜
黑域徹底閉合的那一刻，整個銀河前線像被抽走了靈魂。
虛空中只剩下零星的艦船，殘骸如同無數死去的星辰，漂浮在無邊黑暗之中。
一切通訊消失了很久，直到某個沙啞的聲音破開死寂。
“這里是龍國‘長城號’，求證……還有人嗎？”
短暫的沉默後，頻道中傳來另一道聲音，帶著泣音︰“這里是意至國巡航艦‘聖母’……我們還在。”
一個接一個的幸存者回應，聲音或顫抖、或冷靜，卻都帶著劫後余生的茫然。
最終匯總出來的結果讓所有人心頭發涼︰幸存艦艇，不足總數的十五分之一。
曙光小隊的生還
“凌薇……在。”凌薇的聲音斷斷續續。
她的突擊艦只剩半個艦身，生命維持系統搖搖欲墜。
“李翔在……”
“夏菲……我沒死。”
“孫晴……還撐得住。”
頻道里，四個聲音相繼出現。唐默的名字，卻再也沒有回應。
一陣死寂。沒有人說“節哀”，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場戰役里幾乎人人都失去了至親至友。
凌薇只是低聲說了一句︰“他最後，是笑著沖進黑域的。”
沒人能看到，但每個人都在流淚。
指揮大廳的余燼
神行基地的一部分幸存下來，陸峰依舊站在主控台前。
身邊的位置空蕩蕩的，紀老早已隨著坍塌化為虛無。
巨大的痛苦壓得他呼吸都困難，但他沒有倒下。
秦國柱的全息影像閃爍著，軍裝滿是裂痕，神色卻仍舊冷硬。
“陸峰，我們需要統計存量，重整防線。現在哭，是敵人最希望看到的。”
陸峰抬起頭，目光像刀︰“我不會哭。但我們得承認，這一役，我們失去了大半文明的戰力。”
幸存者的議會
數日後，幸存的各國首腦通過臨時虛擬會議匯合。
漂亮國總統哈力斯神情憔悴︰“我們損失了七成艦隊，剩下的不足以支撐另一場大戰。”
霧國首相甦拉克沉聲︰“更糟的是，獵人文明沒有被毀滅。那片黑域……只吞沒了他們的前鋒。”
所有人都看向陸峰。
陸峰點點頭，語氣冰冷︰“是。獵人文明的主力，仍在更深的星海。他們失去了一部分艦群，但這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一次狩獵失敗’。下一次，他們會卷土重來。”
會議陷入死寂。
空白的發現
就在此時，孫晴帶來一個震撼性的消息。
“我在黑域的邊緣，感應到了一種……不同的存在。”
她的聲音虛弱，卻無比堅定︰“那不是獵人文明的精神波動，而像是……另一種文明的回響。好像在黑域中，有一個全新的空間……空白，但帶著‘印記’。”
凌薇皺眉︰“你的意思是，黑域不是終點，而是……某種入口？”
孫晴點頭︰“也許。黑域吞沒了我們和獵人，但在深處，它可能打開了一扇門。那里……可能藏著我們未曾想象的真相。”
余燼的誓言
會議結束時，秦國柱站起身，聲音沙啞，卻震得每個人心頭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