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拉克遲疑了一下，最終點頭︰“霧國會派兩艘‘寒潮’級隱形艦協助干擾。”
陸峰目光在每個人臉上掃過︰“我需要的不只是艦隊，還需要時間。我們要讓他們的第一次攻擊付出代價——大到足以讓他們猶豫。”
t58小時
神行基地的實驗區內，紀老和孫晴正在調試一台新型裝置——“折躍干擾陣列”。
“這台設備能在曲率躍遷出口制造隨機擾動，讓敵艦在出現的瞬間偏離坐標。”紀老邊操作邊解釋，“哪怕只有幾百米的誤差，他們的編隊也會被打亂。”
孫晴擦了擦額頭的汗︰“可它的能量消耗是天文數字，我們沒法維持太久。”
紀老咧嘴一笑︰“所以才叫‘陣列’，多台一起開，才能讓他們徹底亂套。”
t43小時
前線傳回第一批高清圖像。
暗流通道的深處，一片幽藍色的光霧翻涌著，像是某種古老的生物在呼吸。光霧的中心，一艘艘巨大的黑影若隱若現，艦體輪廓宛如被利爪雕刻的骨骸，散發出金屬與血肉融合的詭異質感。
凌薇通過通訊低聲說︰“我敢打賭，這些船不是完全機械的。”
唐默接口︰“那更糟，意味著它們能在戰斗中自我修復。”
陸峰盯著圖像，心中已有判斷——獵人文明的科技已經跨越了純機械文明的範疇，進入了生物—機械混合體的層次，這將是藍星防御史上最難對付的敵人。
t30小時
藍星各國防御部隊進入一級戒備。
軌道防御平台的炮口全部轉向暗流通道方向，大氣層內的機動防空陣地全面開啟。
神行基地上空，二十多艘戰艦緩緩升空，列陣在低軌道。它們的引擎光輝像一道無聲的誓言。
陸峰站在指揮台前，看著一艘艘戰艦進入預定位置，心中卻沒有一絲輕松。因為他知道，這些力量，可能依舊不夠。
t12小時
最後一台折躍干擾陣列在暗流通道出口處部署完成。
孫晴親自校準了設備的頻率，紀老在她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姑娘，這次可得讓他們吃癟。”
秦國柱通過全頻通訊下令︰“全體進入作戰崗位。接下來，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亡。”
t0小時
星空深處，一道宛如撕裂黑夜的光痕猛然閃現。
第一艘獵人文明戰艦沖破暗流通道，像一頭撲出的猛獸，艦體表面流淌著詭異的藍色光液，仿佛它本身在呼吸。
緊接著，第二艘、第三艘、第四艘……
一連串巨影接連出現，然而在出現的一瞬間，它們的陣型卻突然錯亂——有的偏離幾百米，有的幾乎擦過彼此的艦體，火花在虛空中閃爍。
“折躍干擾陣列成功！”孫晴的聲音里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
但下一刻，獵人戰艦的艦首同時亮起無數光點。
陸峰眼中倒映出那片光海——那不是警告，不是試探，而是毀滅性的齊射。
“全體防御！——”秦國柱的怒吼淹沒在爆炸聲中。
…………
暗流之役
t+0秒
黑色虛空中，數百道光束與等離子火流同時傾瀉而下。
那一瞬間，藍星軌道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碾碎。
第一批遭殃的是天戈7號軌道防御平台。它的外殼剛被點亮，核心反應堆就被直接貫穿，數百萬噸的碎片在失重中翻滾，拖著熾熱的火尾劃過天際。
“平台失聯！編號t07全毀！”通訊官的嗓音在大廳里炸開。
t+7秒
陸峰死死握著扶手，盯著全息星圖上的紅色爆點。
“開啟全域防御網，所有戰艦分組掩護軌道炮陣地！”
秦國柱的聲音沉穩到可怕︰“第一組，鎖定敵方左翼——開火！”
二十多門軌道重炮的能量波紋瞬間匯聚成一道光瀑，轟擊在一艘獵人戰艦的腹部。那艘戰艦的外殼像流體一樣涌動，金屬與某種有機物質在沖擊下翻卷，但並未立刻解體，而是發出一陣刺耳的嘶鳴——它在痛苦，卻還活著。
“果然是生物機械混合體。”凌薇咬牙。
t+19秒
折躍干擾陣列的效力再次顯現——第二波躍遷艦隊在出現瞬間被拋向不同方向，甚至有兩艘幾乎正面相撞。
孫晴在通訊頻道中喊道︰“陣列功率下降到87，能量核心開始過熱！”
紀老在旁邊怒吼︰“繼續頂！一旦他們編隊穩定，我們的防線撐不過一分鐘！”
t+42秒
“注意——敵艦釋放不明飛行體！”情報官的警報聲刺破每個人的耳膜。
全息影像中，數以百計的自律獵殺器從獵人戰艦的腹部釋放出來。它們像金屬昆蟲般展開翅膀，在真空中以超音速撲向藍星戰艦。
哈力斯的旗艦首當其沖，數十枚獵殺器直接貼在艦體上，撕裂裝甲，像食腐獸般鑽進船艙。艦內的慘叫和爆炸聲立刻通過頻道傳來。
陸峰面色鐵青︰“近防炮全開！無人機群出擊攔截！”
無數防空火線在太空中交織，獵殺器被擊碎成碎片，然而更多的依舊穿透了火網。
t+1分30秒
秦國柱冷聲下令︰“‘龍牙’計劃啟動。”
低軌道的隱蔽艙門緩緩開啟，十二顆重型動能彈射彈脫離平台，點燃推進器，直奔敵方旗艦。
這些彈體不攜帶任何爆炸物，全靠相對速度作為殺器——一旦命中，將釋放出足以撕裂整艘戰艦的動能沖擊。
然而獵人旗艦的表面突然亮起一圈詭異的光紋，動能彈在接近的瞬間仿佛撞上了無形的牆壁，被瞬間偏轉軌跡。
“重力偏折場！”唐默臉色慘白，“他們能操縱局部引力——物理武器全廢！”
t+2分15秒
第一艘藍星戰艦被徹底擊毀。
那是甦拉克的寒潮2號，它的艦體在等離子束的撕裂下分崩離析，數百名艦員無聲地飄散在真空中。
通訊頻道陷入短暫的沉默。
“我們……擋不住的。”有人喃喃。
陸峰猛然切斷頻道，怒吼道︰“閉嘴！你們的恐懼就是他們的勝利！”
他的雙眼充血，手指緊扣指揮台，“所有戰艦——集中火力打掉那艘被干擾陣列甩到外圈的孤艦！”
t+3分50秒
全體火力傾瀉在那艘孤艦上，能量護盾在連環轟擊下崩潰，艦體像被巨斧劈開般迸裂，數十塊殘骸被甩入暗流通道深處。
大廳內響起第一聲真正的歡呼。
可還未等情緒擴散，情報官便打斷︰“警告——敵艦主炮開始充能！目標……是藍星大氣層內！”
全息影像中，獵人旗艦的艦首伸出一段長管，內部光芒迅速聚合成白色，亮得讓人無法直視。
孫晴的聲音在頻道里顫抖︰“那不是對艦武器……是軌道轟炸炮。”
t+4分20秒
秦國柱的臉色已經接近冰冷的灰色︰“所有戰艦，擋在它前面。”
沒有猶豫，沒有爭辯，藍星防線的核心戰艦全部調轉方向，列成一條不規則的弧線，死死堵住旗艦的攻擊角度。
白光傾瀉而出。
沖擊波掠過第一艘巡洋艦，直接將其蒸發成高溫等離子霧，余波繼續穿透三艘護航艦，直到撞上遠方的行星引力場才逐漸消散。
t+6分鐘
戰場陷入短暫的詭異靜止。
雙方都在調整，都在等待下一輪更致命的交鋒。
陸峰喘著粗氣，看著滿屏的損毀與傷亡統計——藍星戰艦損失六艘，軌道防御平台損失三分之一，而獵人艦隊……只失去了一艘孤立戰艦。
紀老低聲道︰“陸峰，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陣列核心只剩下27的能量。”
陸峰閉上眼，腦中飛速盤算——如果他們不找到一個能直接重創獵人旗艦的方法，下一輪攻擊將直接擊穿大氣層，打到藍星地表。
“準備b計劃。”他終于開口。
“哪怕是自殺式的。”
…………
b計劃
作戰會議室內
燈光被調到最暗，中央的戰術全息圖像懸浮在空中，映照著每一張疲憊而緊繃的臉。
陸峰雙手撐在桌面上，聲音低到幾乎與背景噪音融為一體︰
“獵人旗艦的重力偏折場讓所有常規動能武器失效，護盾又能抵消大部分能量攻擊。我們唯一的機會，就是在它的偏折場開啟前，把武器送進它的殼體——直接打它的核心。”
凌薇抬頭，眼神銳利︰“這就是b計劃？”
陸峰點頭。
“我們用陣列制造一次超短距隨機躍遷，把一艘裝滿反物質的突擊艦直接送進它的護盾半徑內……然後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引爆。”
會議室一片死寂。
這是必死的任務。
秦國柱冷冷開口︰“突擊艦的飛行員誰來選？”
沒人出聲。每個人都知道，這不是挑志願者的問題，而是挑誰去送死。
“我來。”哈力斯的聲音忽然打破沉默，他靠在椅背上，露出一絲倦笑，“我的艦已經沒了，艦員死得差不多，我欠他們一個交代。”
陸峰直視著他︰“這不是贖罪，這是戰爭。你確定？”
哈力斯點頭，沒有再說一句話。
陣列調整區
紀老正指揮工程組調整折躍干擾陣列的核心頻率。
“我們需要在2秒內讓它反向工作，把獵人旗艦和突擊艦的空間坐標同時鎖定，然後進行短距躍遷——這是你們要的‘突入’。”
孫晴蹙著眉︰“陣列已經過載，如果強行反向，會有三成幾率直接燒毀核心。”
“那就祈禱剩下的七成站在我們這邊。”紀老的聲音像鐵片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