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沒有實體。”陸峰喃喃道,
“它是意識本身,是某種從物質之上升華而來的……集合?”
“也許不止。”李牧的眼神中透出一種近乎宗教般的驚懼。
“我們接觸的,也許只是它‘醒來’的一部分。
也可能,是它為了‘被感知’而故意投放下來的片段。”
此時,紀老也來到實驗室,目光沉重地看著那段頻譜。
他的聲音低沉︰“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收割者本身,
從未以艦體或實體存在過?我們至今所遭遇的那些巨構生物,
那些蟲巢艦隊,可能只是它留下的某種‘夢境’,投射出的孢子工具。”
陸峰猛然一震。
“你是說——收割者不是一個族群,不是一種生命體,
而是一種意識集合?”
“是的。”紀老點頭,“一種古老到無法追溯源頭的意識——沒有軀殼,
沒有語音,沒有本體,它像一場橫跨宇宙的瘟疫,
用夢境、恐懼、潛意識中的欲望為食……也許它吞噬文明,
並不是出于物質的需求,而是為了感知更多的‘思維樣本’。”
孫晴的臉色有些發白︰“你是說,它在‘吃夢’?”
“也可以這麼理解。”李牧接話,“從小欠三號最後傳回的精神圖像看,
那些被吞噬的文明都留下了一個共通的心理殘響——恐懼、臣服、孤獨。
仿佛這一切不是滅絕,而是一場‘獻祭’。”
這時,米卡卡也出現在房間。他緩步走入,眼神帶著異族人特有的冷峻。
“我們卡達里爾人有一個古老的預言,那是記憶傳承中被封印的一段傳說。”
他的話讓所有人安靜下來。
“我們稱它為‘靈滅之淵’——在宇宙形成之初,
就存在的一種無形之物,它不依附于物質,也不被時間腐蝕,
它是一切意識的回響集合體。那些過于接近它的文明,
會被吸納,失去自我,成為它的延伸……就像你們所說的︰收割者。”
陸峰吸了口氣,眼神如鐵︰“那我們現在面對的,
不是戰艦,不是生物,而是……一片意識的深淵。”
“是的。”米卡卡沉聲道,“而且,它在我們身上嗅到了什麼。”
孫晴的指尖顫抖了一下,她想起了剛剛那段聲音,“人類,很有趣。”
那句話,不是諷刺,也不是恫嚇,而是一種……喜悅。
喜悅于他們的掙扎、恐懼、希望與犧牲。
“我們越反抗,它越興奮。”
李牧低頭調出最新的一段量子反饋模擬︰“它在調頻。”
“什麼意思?”陸峰目光陡然一凝。
“它的意識,正在調整自己的存在狀態,以適配我們的感知方式。”
整個房間安靜了。
陸峰的聲音,沉如冰層︰“你是說,它要……‘入侵’我們的意識?”
“不。”紀老冷冷說道,“它在學我們。它在‘成為’我們。”
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
收割者本體,從未有過實體,它的誕生源于宇宙某個無法被觀測的維度。
而它存在的方式,就是寄生在文明的精神結構中。
每一個被它吞噬的文明,都會成為它的一部分,
而現在,它開始研究人類,嘗試以“人類之形”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我們必須阻止它。”陸峰站起身來,眼中燃起一種決絕的光,
“我們不僅要守住藍星,更要守住人類的精神。”
“如果它奪走了我們的思想,我們就等于已經被收割。”
孫晴緩緩點頭︰“陸峰,我們的戰場,不再只是星際。”
“是。”陸峰抬頭看向遠方。
“這一戰,注定將延伸到——意識的深淵。”
…………
神行基地,d9層“意識干預實驗艙”。
這一層沒有任何實體通道,
進入方式是通過一種名為“量子折疊睡眠艙”的設備——它模擬了人類快速眼動期re)的腦波震蕩,借助小欠三號回傳的量子頻譜,
在極短時間內構建出與“收割者意識源”共振的夢境通道。
它並非虛擬現實。更準確地說,是一種主動接觸“深淵意識”的嘗試。
每一次進入,都是在用人的大腦作為媒介,
試圖去觸踫那個非物質文明的邊緣。
這是一場精神上的賭博。
第一次嘗試由四位受訓特戰隊員組成,
他們是曙光計劃的精英預備員,配備了最高等級的神經防御協議與意識喚醒模塊。
然而,僅三分鐘後,三人陷入了不可逆的昏迷狀態,
生命體征正常,但意識再未回歸。唯一幸存的女隊員醒來後說了一句話︰
“他們在編織夢境。”
所有研究人員都沉默了。她口中的“他們”,
指的不是收割者艦體,不是敵人部隊,
而是——那些被吞噬過的“舊文明”。
收割者不是孤獨存在,
它吞噬的不只是科技、血肉或行星,而是連同記憶、神話、文化和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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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並融入自身。而每一個夢境片段,都像是曾存在過的文明碎片,
在意識的深淵中重演、腐爛、呢喃。
“我們所面對的,是由數千個文明夢魘拼接成的意識迷宮。”
孫晴臉色慘白地說,“一旦精神結構不夠穩固,
就會像被拖入深海的浮尸,再也無法浮起。”
陸峰不答,他的視線穿過實驗艙的透明舷窗,
看向深處那台還未啟動的設備︰“引夢者零型”。
這是一台違背倫理卻不得不啟動的終極裝置,由紀老主導開發。
它可以將一名“主意識體”鏈接至多個實驗者的腦波結構中,
以統一邏輯與認知構建出一種“多腦共振場”,
嘗試在意識層面制造出人類第一座“思維堡壘”。
“我們要用群體夢境,對抗它的集合意識。”
這是紀老的判斷。也是唯一可行的方案。
一名實驗志願者被帶了進來。他叫周律,是前軍方意識聯調組成員,
曾經成功在非睡眠狀態下進入清醒夢境達26分鐘。
那次實驗中,他曾“遇見”過小欠三號毀滅前傳回的“眼球”,
甚至與之進行了斷續的思維交互。
“它不是個體意識。”周律說,“它像一張遮天蔽日的網,
意識是一種流動,在其中你分不清自己是誰。
你會懷疑你是不是早已被它吸收,只是在重溫自己的幻覺。”
“你準備好了嗎?”陸峰問。
周律咧嘴一笑,眼中帶著一種病態卻清晰的光︰
“從我夢見它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這一生不可能平靜。”
隨著引夢者零型啟動,一組四人同步接入意識通道。
他們的腦波開始共振、統一、合並。
第一分鐘——無夢狀態。
第二分鐘——一片灰霧,出現不明語音。
第三分鐘——識別到多個文明語言碎片,
其中包括一種與卡達里爾人古代語極為相似的結構。
第四分鐘——夢境穩定構型,形成第一個集體夢︰
一座沉沒中的金字塔城市,天空被裂口貫穿,
所有人仿佛在重復一個相同的動作——轉身、下跪、張口。
“他們在等某種聲音。”周律輕聲道,他的瞳孔已在飛快震顫,
“在這夢里,一切語言都崩塌了……但每一座建築、每一具殘骸,都在重復同一個詞。”
“什麼詞?”
“放棄。”
那一瞬間,數據牆上所有儀器驟然超頻,腦波通道劇烈紊亂,
其中一人陷入癲癇樣抽搐,緊急中斷。
周律的聲音卻清晰傳來︰“不!不要切斷!
我看到……我看到那個意識源的邊界了!”
所有科研人員屏住呼吸。
“它在構造一個鏡像世界。”他緩緩說,“一個以我們為模板、
以我們行為為劇本的意識模型……它在試圖模擬人類文明的‘失敗軌跡’。”
“什麼意思?”孫晴追問。
“它想提前知道——我們會如何失敗、何時崩潰、
以什麼方式崩潰。然後,它將推動我們按那個軌跡走。”
這一刻,陸峰感到背脊發涼。
收割者,不只是入侵。它在預演毀滅。
以我們自己之名。
以我們思維中最脆弱、最絕望的可能性為腳本,走向自我終結。
而這整場戰爭,正如它所言,是“很有趣的努力”——
就像一位不帶惡意的編劇,在欣賞人類的劇終。
“必須打破這個過程。”紀老斷然道,“我們要打造一個‘反夢境’。”
陸峰點頭︰“不是反攻,不是防御,而是在人類意識中植入‘不被預測’的可能性。”
“我們要做的,是——造一個人類從未有過的夢。”
一場關于打破宿命、拒絕被劇本左右的夢。
而這,將是未來抵抗收割者意識侵蝕的唯一鑰匙。
神行基地的夜,已不再如過去那般寧靜。
隨著太陽的短暫消失與眼球現象的震撼登場,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沉重,籠罩在整個科研機構的每一個角落中。
科研人員的眼神中多了一種遲疑,他們不再只是在對抗一場物理層面的戰爭,
而是仿佛踏入了某種更深的、跨越物質世界的對抗之中——一種來自意識深處、
夢境源頭的未知威脅。
夏菲最近幾夜都無法入眠。不是因為擔憂,不是因為恐懼,
而是因為她每次閉上眼楮,都會進入一個相同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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