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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衍哭笑不得,周縣令怕是歷經波折,夫妻之情因為瑣碎之事消磨殆盡,要拉自己來訴苦來了。
他一個還沒成家的人對這種事情很好奇,原本周縣令和王夫人也相濡以沫的,怎麼就鬧到這種地步了呢?
裴衍想要吸取一下經驗教訓,王夫人那樣恭順的女人都能說出要和離的話來,自己將來要是做什麼事情讓周茉不滿,她豈不是說走就要走?
更要命的是,他到現在都沒搞清楚周茉到底是哪里人,真要走了,他都沒地方找人去。
“進屋吧,咱們難得一聚,不如喝一杯?”
裴衍笑著邀請周縣令。
周縣令道,“且等等,我找二丫頭要壇酒來,你可不知道,她藏了好些好酒,輕易不讓人踫的,我也算見識過不少人,可就沒見過她那樣的姑娘,膽子大不說,性情也豪爽,只是看著靦腆罷了。”
說到周茉的性情,裴衍的興趣就來了,他笑道,“既然你要備酒,那我就讓里正燒些好菜來。”
冬日里的農家菜,無非是雞鴨魚肉,周縣令讓王媽媽把腌的驢肉和豬肉各煮了兩斤,片成薄片裝盤下酒。
周茉听說周縣令要跟裴衍喝酒,便拿了一壇周家倉庫里藏的美酒。
別說,周縣令對自家的酒還是有印象的,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怎麼會有秋露白的?”
周茉淡定地回答,“上次不是要做青霉素嗎?去人家的酒窖里拿的,也不多,就兩壇了。”
“哦哦,少是少了點,但是我想裴大人的酒量也喝不了一斤,這些喝不完呢!”
周縣令突然舍不得把這壇好酒拿出去了,很糾結地抱著酒壇子離開。
他前腳走,後腳趙氏就找到周茉說,“公公找你要酒了?”
周茉眉頭微挑,呵呵笑道,“你不會是來替大哥討的吧?”
“我才不替他討酒喝呢,他都傷成這樣了,還要跟那狐媚子廝纏,說出去都讓人笑話,離了女人就不能活嗎?”
趙氏一臉的氣不忿。
周茉不好摻和她的事情,可見方氏又偷吃了,而她沒吃到,心里自然是不平衡的。
正不知道該怎麼勸她才好,就听趙氏小聲道,“公公和婆婆又吵架了,婆婆說,要和離呢!”
趙氏愁的不行,“你說,他們都老夫老妻的了,怎麼還這麼孩子氣呢?她要和離了,夫君豈不是要被人詬病?”
這個問題的確是很嚴重的。
古代尤其注重禮法,王夫人若是死了也算了,生是周家的人,死是周家的鬼,地位是不會變的,可是和離之後,周慕的身份雖然還算是嫡子,可畢竟沒有之前那麼仗義了,肯定會被人笑話。
周茉也不想看著周慕變成沒娘的孩子,忍不住問道,“他們為什麼吵架呀?”
趙氏欲言又止,想著周茉還未出閣,有些話實在是不好開口,便委婉地說,“打從趙姨娘沒了,公公就再沒跟婆婆一起睡過。”
“噗!”
周茉驚訝的一口茶噴出來。
趙氏看到周茉吃驚的樣子訕訕笑著告辭。
的確,這種事情,她是不應該跟未出閣的小姑子說的。
周茉其實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路嗎,周縣令缺的是那顆藍色的小藥丸子!
王夫人剛好是如狼似虎的年紀,心靈得不到安慰,怎麼可能不發火。
“可憐的女人啊!”
周茉嘆了口氣,搖搖頭開始搜索系統商城,終于找到了這種藥,可是購買的時候,她又猶豫了。
人家的事情這樣干涉了不太好吧?
周茉並不知道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王媽媽已經出大招了。
王夫人跟周縣令吵架的事情,她是第一個知道的。
因為王夫人吵完就拉著她巴拉巴拉的哭訴,不停地數落周縣令沒有良心,自己時時處處為他算計,他卻把自己的好心當成驢肝肺,太可氣了。
王媽媽是過來人,知道這種事情根本沒啥大不了的,床頭吵床尾和,說和離只是一句氣話而已。
王夫人要的,不過是周縣令多一點關注,多一點贊美,多一點溫存而已。
于是乎,她炖了一樣好東西。
……
周縣令跟裴衍對坐,彼此面前都倒了滿滿一杯酒。
“裴大人,這杯酒,謝你這一路的維護,要是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他一口把酒飲盡。
裴衍也舉杯喝了,執壺給周縣令滿上。
周縣令受寵若驚,見裴衍是真的當他是自己人,這才愧領了。
裴衍問道,“周姑娘勞你照料,該說謝謝的是我啊!”
這下,周縣令有點緊張了。
裴衍這話已經說得很明顯了,他對周茉有意思啊!
“那丫頭看著精明其實什麼都不懂,偏偏她做事又很有主見,大人若是真心對她,還是不要拘束她吧!”
周縣令其實是在勸裴衍,你放手吧,她不是你的菜!
裴衍沒領會周縣令話里的意思,卻是對他做出評價很贊同,微微笑道,“她確實與眾不同,余生得她相伴,想必不會寂寞。”
他此時已經神游天外了,有個這麼能搞事情的女盆友,他天天都要想著怎麼去跟人家解釋神跡的問題。
只要一想到自己要焦頭爛額地回復皇上和秦王的質詢,他就忍不住苦笑。
那些稀奇古怪的藥,和烏金甲,透明盾,大約都是周茉用的某種道術搬運來的。
就連周縣令也沒發現吧,他們每天煮的米,其實是周茉偷偷放進箱子里的。
因為魏雙成瞧見周茉放米的事情了。
幸虧他用權勢壓制魏雙成,不許他泄露半個字,可誰知道這件事情能隱瞞多久呢?
要是秦王問起來,恐怕還是要露餡。
所以,他這趟淖河之行,並不是要辦什麼事情,而是要殺人滅口的。
想到這里,裴衍又一口飲下一杯苦酒。
王媽媽笑眯眯的端了一盆湯上來道,“剛出鍋的熱湯,裴大人嘗嘗味道怎麼樣?”
裴衍瞥了那湯一眼,眉頭皺了一下,對她說道,“還是給周大人多盛一些吧,他連日勞累,正好需要補一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