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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來乍到的李詩雅對于南方變幻莫測的天氣一無所知,只覺得前幾日還是涼風習習的秋天,到了今日卻猛然刮起一陣寒風,稍微把窗打開一條縫,就傳來仿佛怪物在齜牙咧嘴的呼嘯聲,把人的臉都給凍僵了。
李詩雅的房間的衣櫃很小,只塞了幾件單薄的衣服,她此時只穿了身單薄的睡衣,因此不得不披著一層被子跑去妹妹的房間,從衣櫃抽出一件毛絨絨的外套穿在外頭。
冬日人乏,妹妹還蜷縮在床上,听見推門聲,被驚擾了美夢,不滿地皺了皺眉頭,翻了個身,才睜開眼楮。
听到姐姐 拿衣服的聲音,李詩音才發出沙啞的聲音︰“姐,你干嘛呀?”
李詩雅裹緊了自己後,把隨手扔到地上的被子撿起來,放在一張椅子上︰“太冷了,我來你這借件衣服穿。”
李詩音依稀記得這幾天不秋高氣爽舒服得很嗎。
“有這麼冷嗎?”她嘟嘟囔囔著,就要起床,肩膀剛離開被窩,就跟一塊冰敷上去似的,冷得她抖了抖,又鑽回去,直接把被單拉過鼻子。
李詩雅見狀,笑了笑︰“本來還以為南方會沒那麼冷,現在看來這里的冬天也厲害得很。”
說罷,她憂愁地注視著一旁掛起來的禮裙——沒有想到天變得那麼快,設計的時候還是按照秋天的溫度設計的,用的比較輕薄的材質,她要是穿這一身去慶功宴,回來必定會感冒。
雖說李詩音想一直呆在溫暖的被窩中,但是她沒有睡回籠覺的習慣,此刻清醒得很,總不能一直看著天花板發呆吧。
這樣想著,她勉強憑借著意志力起身了,哆嗦著到衣櫃前換上暖和的衣裳。
她看到姐姐正愁眉苦臉地盯著那件禮裙,嘴里喃喃道︰“要不選個合適的外套吧,可是下半身也很冷啊。”
李詩音站到姐姐身旁,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姐,要不別穿這件了吧?”
李詩雅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你在開玩笑嗎?這可是命人精心設計的高定禮裙。”
其實李詩音也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建議恰不恰當,語氣便弱下去了︰“沒有,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慶功宴嘛,你是因為對團隊做出貢獻而參加的,又不是去……去交際的,穿個職業裝會不會更好?”
李詩雅仔細考慮著她的建議,垂下頭來。
李詩音害怕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補上一句︰“其實……穿這件裙子也不是不行,我會努力幫姐姐找個合適的外套的。”
“穿職業裝吧,你這里有合適的衣服嗎?”李詩雅並不從衣服是否得體是否好看的角度出發,她希望自己給外界的形象是李家的一根頂梁柱,而不是僅供觀賞的花瓶。
李詩音激動地“嗯”了一聲,便從偌大的衣櫃中翻找出一套衣服來。
上身是霧霾藍的雙排扣加絨西裝外套,內搭是一件質地柔軟的典雅綠襯衣,領口處有花邊,下半身是筆直的同色西裝褲。
布料蠻厚的,能夠御寒。
李詩音貼心地為姐姐配了一雙搭配的白色低跟鞋,等姐姐穿戴好後就把她推到鏡子前,嘴里發出“哇哦”的聲音。
寬大的西裝修飾了消瘦的身形,視覺上肩寬增加,顯得更有氣場。筆直的褲筒能夠凸顯她一米七出頭身高的優勢。
看著確實有那麼幾分職場精英的樣子。
李詩雅也很滿意鏡子中的自己,露出大大的笑容︰“謝謝你啦,小服裝師。”
李詩音自滿地叉起腰︰“不止是服裝師,還是妝造師——等你出發前再說吧,我們先下去吃飯。”
李詩雅點點頭,把衣服脫下來以免弄髒,換回舒適保暖的棉衣,領著妹妹下樓吃飯︰“你怎麼這麼多衣服啊?”
李詩音癟了癟嘴︰“其實都不是我的,是模特的。”
李詩雅了然地點了點頭,她知道妹妹喜歡畫畫,經常會找幾個佣人換上不同的服裝當模特。
白霧從李詩音的口中逸散出來︰“說起來,爸爸到底去忙什麼了,這麼久都不回家。”
听得李詩雅心頭一顫,妹妹不知道父親病了,而她礙于竊听器的存在也不能隨便問起病情,現在是真的對父親的情況一無所知。
只是十一叔都回來那麼努力地打理公司,父親應該不會出什麼特別惡劣的事故,不然十一叔早就拋下工作去陪護了。
吃完早餐後李詩雅便在妹妹的強烈要求下,取了今晚顧客的資料去往妹妹的房間。
李詩雅坐在小桌後翻動著資料,總感覺渾身上下都不順暢,便瞟了眼在她面前架起畫布的妹妹,尷尬地問︰“你確定這樣就行嗎?我一直在動哎。”
妹妹也從畫布後探出個頭回應她︰“這樣就行,你做自己的事就好。”
李詩雅便不再說話,只是翻動手頭的資料,盡量把每個人的長相身份和喜好都記在腦子里。
最後一頁一如既往地是某位熟悉的大人物。
她突然想起之前打電話的時候她還沒問對方是否喜歡自己的回禮,他也是男生,萬一同樣不喜歡甜食該怎麼辦——不對不對,他都去吃甜品了,應該不會拒絕甜食。
想著想著,她輕嘆了一聲,被妹妹敏銳地捕捉到了。
李詩音再度探出一個小腦袋︰“怎麼了?有什麼棘手的人物嗎?”
李詩雅把資料給收拾好,放在一旁︰“沒什麼。”
手里沒事干了的李詩雅找佣人到書房隨意拿了一本叫《山月記》的書來看,李詩音繼續她的繪畫。
時間一晃來到下午,李詩雅要收拾收拾出發了,湊過去想看妹妹的畫。
李詩音把畫給蓋上,死活不讓她看︰“我還要潤色一番,你不能看!”
李詩雅也不跟她 ︰“那晚上我回來一定要給我看。”
“沒問題!”
李詩音幫姐姐化了個清淡的妝,口紅選的是鮮艷的紅色增添氣場,再給她扎起頭發,往西裝的領口戴上一個鳳凰圖案的銀色胸針,就算準備就緒了。
李詩音目送著姐姐上車離開,等車子走遠後她垂下頭嘆了口氣才回到房間。
姐姐也在為著李家努力。
她不想再拖後腿,一味地受人保護了。
李詩音拖著腳,慢吞吞地上樓。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姐姐就一直在保護她,不止是上次替她出席成人禮。
12歲以後姐姐就跟她分開來住了,除了如元旦中秋這類家人團聚的節日,很少回來,每次都是先去父親的書房才來看她。
有時候李詩音會听到書房里面傳來父親大聲的吼叫,然後是一陣 里啪啦,像是摔東西的聲音,她總是忍不住跑過去,卻被佣人攔在門口。
她想听听姐姐的聲音,然而姐姐每次都是一聲不吭,過了很久就推開門,縮著身子出來。
雖然這種畫面越長大就越少了,但是李詩音還是牢牢地記在了心里。
後來有一次,她感冒了,便沒有到門口送姐姐,本來姐姐囑托了她好好躺在床上,她還是沒忍住跑到窗口目送姐姐。
她便發現姐姐的手臂上有一片刺目的紅痕——原來姐姐一直都在挨打。
李詩音認為這是父親身體不好,急于培養一個幫手所以操之過急了,便非常自責。
若她是個聰明的孩子,那就能為家里分憂了吧。
回到房間的李詩音拿起姐姐留下的資料,翻到了江羽爵的那一頁,掀開一張新的畫布,對著上面的照片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