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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野中,李詩雅驀然轉過身來,應該是察覺到他的目光,笑著跟他揮手。
江羽爵頷首示意,便不再留意樓上了。
那個替身或許並不簡單。
李作義迎上來,跟他踫了個杯,笑容滿面的。
江羽爵自然知道他想從自己口中得知什麼︰“抱歉李叔,我在你這小樹林里迷了路,還不小心弄髒了李小姐的裙子。”
李作義大度地說︰“沒關系,都是小事。”
江羽爵挑著一抹笑︰“那就麻煩到時候李小姐幫我把衣服送過來了。”
李作義笑意更深︰“那是自然——不知道江少覺得我這女兒怎麼樣?”
江羽爵飲了一小口酒︰“如果李叔也是來催婚的話,那就算了吧。”
李作義也听出了他不情願的語氣,便順著他的意說︰“哪有,年輕人,多玩玩也是應該的,多交點朋友也好。”
江羽爵轉了個話題,聊起兩家合作的項目,看著賓客逐漸散得七七八八了,也就順勢找個說辭離開了。
李作義恭敬地送他到大門口,看著他上車離開。
全部賓客都離開後,李作義敲響了李詩雅的房門,喊她到書房。
書房中,李作義高高在上地坐在台階上的書桌後面,李詩雅畢恭畢敬地站在台階下,仰頭看他。
李作義右手邊是佣人端上來的熱茶,他拿起杯蓋放在一旁,端起茶杯吹了吹,用嘴唇試探了下水溫,覺得還是太燙了,又放回去。
李詩雅一動不動,如同一座雕塑。
李作義仿佛才意識到房間里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笑了起來,眼角疊出皺紋︰“小雅,你做的不錯,這次真是幫了爸一個大忙。”
李詩雅面上的表情才緩和了些︰“哪里,都是我應該做的。”
李作義搖了搖頭,嘆息道︰“唉,可惜你那個弟弟不爭氣,要是他再努力一點,有能力繼承我的衣缽就好了。”
李詩雅動容了,脫口而出︰“父親,其實我也可以——”
她的話還沒說完,李作義的笑容頓時收斂起來,怒目圓睜道︰“你說什麼?你可以什麼!”
這不是李詩雅第一次見他動怒的模樣,即使如此,她也還是堅持說︰“我也可以學著怎麼管理公司,如果您想把位子傳給弟弟,我不介意,我可以做個助理,幫助他,為家里分憂。”
砰!
陶瓷茶杯在她面前炸開,茶水和茶葉漏了一地,碎瓷片向四處飛去,濺起的水潑在裸露的小腿上,燙出一片紅色。
李作義憤怒得指著她的手都在顫抖︰“住嘴!你不許插手公司的事!給我滾出去!”
李詩雅咬了咬下唇,不甘在心中擴散,但她還是按捺住情緒沒有爆發,蹲下身把碎瓷片都收在手中,放到一旁的茶幾上,然後默默地離開了。
門口恭候的管家十一見大小姐垂頭喪氣地走了,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先進書房看看發生了什麼。
他一眼瞄到茶幾上碎裂的瓷片,又看到老爺坐在椅子上胸口大幅度地起伏,就知道老爺肯定又動怒了。
十一按下書房的呼喚按鈕,喊了幾個佣人上門打掃後站到老爺的椅子旁,給他捶背︰“老爺,消消氣,醫生說過您的情緒起伏不能太大。”
李作義苦笑著︰“一個要死的人了,有點情緒又有什麼?”
十一安慰道︰“老爺,醫生都說了,積極配合治療的話,會有轉機的。”
李作義的手指在桌上一下一下叩著︰“轉機?幾率能有多大?哼,別指望我會住院,成為一灘躺在床上慢慢腐敗的爛肉!”
十一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老爺的脾氣一向倔強,他從小跟老爺一起長大,自己從未成功勸阻過他。
李作義的手停下了,鄭重其事地說︰“十一,我是不是……不應該留著大小姐?你知道嗎?她剛才竟然跟我說要管公司。”
十一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老爺,大小姐當年可是您親手救下來的!”
似是被十一的話一語驚醒夢中人,李作義不再說話了。
“其實我覺得大小姐的建議未嘗不可,小少爺確實……”十一醞釀了很久,才說︰“可能不是這塊料。大小姐能在一旁輔佐,也是好的。”
“輔佐?”李作義忽然發出 人的笑聲︰“哈哈哈,真是好笑,人都是貪婪的,你讓她當助理,她就總會有想把李言故換下來的那一天。”
十一想著這幾年大小姐受他們的擺布兢兢業業從不惹事,剛準備開口反駁,就收到李作義一個狠厲又冷漠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
李作義一字一頓地強調︰“十一,她,不能繼承大統!你听明白了嗎?”
十一立刻朝他鞠了個90度躬︰“是,老爺。”
從李作義書房出來的李詩雅靠在自己睡的客房門口,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心態。
罷了,這樣失望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很快她就擺出若無其事的表情推門而入。
在床上等候已久的顧悠悠拖鞋都沒穿就沖上來擔憂地問︰“怎麼樣?你父親沒有為難你吧?”
李詩雅搖搖頭,撐起一個笑容︰“沒有,這次任務我完成得很好。”
顧悠悠很快就發現她腿上一片紅痕︰“你的腿怎麼了?”
顧悠悠蹲下來用手指輕輕戳了戳,李詩雅感到一種突如其來的痛感,不過她忍住了發聲的沖動,把那條腿往後挪了一步。
李詩雅用平淡的語氣說︰“沒什麼,喝茶的時候不小心打翻在地上,燙到了而已,我用冷水沖一沖就好。”
語畢,李詩雅就去打開行李箱,從里面拿出一套黑色的運動服,一頭扎進浴室洗了個澡。
十幾分鐘後,李詩雅從浴室出來,把整個人拋在床上。
顧悠悠就躺在她旁邊,問起今天發生的事情。
李詩雅便吐槽了一波遇到的那種極品男,最後才提到江羽爵︰“那個江少好奇怪,他竟然從大廳跑出去小樹林爬樹。”
顧悠悠用很夸張的語氣說著︰“啊?他去爬樹干嘛啊?”
李詩雅解釋道︰“他說是見到小鳥掉下來了,就放回巢里。”
顧悠悠毫不留情地說︰“好怪。”
李詩雅笑了笑︰“是個怪人,可惜父親最看好他,不過嘛,我也算是跟那怪人打交道成功了。”
顧悠悠激動地讓她詳細講講,李詩雅卻刻意賣了個關子,把燈關了要睡覺。
室內的燈光暗下來,從門里傳來女子歡笑嬉鬧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就消停了,歸于一片寂靜。
在門口守著的兩個佣人趴在門上听了听,覺得兩位女士應該是睡著了,互相使了個眼色又比了個手勢,然後二人便下樓了。
與此同時,躡手躡腳來到門口的李詩雅也趴在門板上,听到腳步聲才松了口氣。
她扭了扭門把手——果不其然門是鎖上的。
顧悠悠打開了窗,月色入戶,照亮了里屋。
行李箱中放著的是一個繩索和一個打孔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