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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師傅給凌承業滿上，又給甦錦煙滿上。
凌承業擋住甦錦煙的碗口，淡道︰“老李，夠了。”
“這酒不醉人，最後一碗。”李師傅勸道。
甦錦煙大方地說道︰“行，再喝一碗。”
凌承業︰“……”
他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旁邊的女同志。
她的臉頰比電影畫報上的女郎還要紅了，確定沒事？
“沒事，我能喝。”甦錦煙說道，“在家的時候，我爸愛喝酒，我就陪著他喝。”
凌承業不再勸。
然而，他還是太高估一老一女的信用，說好的最後一碗，結果一碗接著一碗。
“老李，你放心，我肯定能讓你發財的。等明天我把樣品做出來，你讓你幾個徒弟照著做，再往那店里一掛，絕對讓你賺個盆滿缽滿。”
“行，小甦，老李的後半輩子能不能吃香的喝辣的就靠你了。你是承業的朋友，我信得過你。”
“承業呢？承業在哪兒？”甦錦煙端著碗，與凌承業的碗踫了一下。“謝謝你了，兄弟，要不是你，我就要餓死街頭了。”
凌承業︰“……”
兄弟？平時瞧著挺姑娘的，喝了酒就原形畢露了。
“老李，我先送她回去，等會兒再來接小軍。”凌承業拉著甦錦煙起身。
“我沒醉，還能喝……”甦錦煙推開他的手臂，又坐了回去，湊過去和李師傅說道，“老李，我們不僅要做女裝，還得做男裝……”
凌承業按了按額頭，向來沒有什麼情緒反應的臉上難得露出頭疼的神色。
還好老李也撐不住了，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甦錦煙見沒人陪自己侃侃而談，只有興致缺缺地回家了。
夜風拂面，寂靜的街道看起來有些陰森森的。
從不同店鋪的招牌上射出來的燈光照著沒有行人的道路，喝了酒的甦錦煙搖搖晃晃地走著，不時分辨著方向。
凌承業見她要摔了，連忙扶住了她。
“謝謝你啊！”甦錦煙露出傻笑。“你真是個好人。”
凌承業嚴肅地看著她，最終決定還是不要和一個酒鬼計較。
好人？
她是不是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甦錦煙腳下輕飄飄的，在凌承業扶住她之後，她的體重幾乎壓在他的身上。
凌承業蹙眉，扶著她往回家的方向走。
在這一路上，他一直擔心會遇見別人。一個女同志喝成這樣，又被一個男同志扶著，在此情此景很容易讓人產生誤會，對她的名聲很不好。
還好，直到他把她送回家，除了鄰居有個大嬸探頭探腦的，沒遇見其他人。
他把人送上床，為她蓋上被子，馬上離開了。在離開的時候，他還故意重重地關上了門，不給別人嚼舌根的機會。
當甦錦煙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她覺得頭痛得快要爆炸了。
她頂著亂糟糟的頭發，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整個人處于放空狀態。
“我是不是遲到了？”甦錦煙後知後覺，連忙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當聞到身上的味道時，一臉嫌棄的表情，又換了一身衣服。
她跑出門，正好撞上同時出門的凌承業。
砰的一聲，腦袋撞上那結實的胸膛，頓時本來就疼痛無比的腦袋出現了無數星星。
“對不起對不起。”甦錦煙按著腦袋蹲下來，同時道了歉。“我跑得太急了，不是故意的。”
凌承業扶著她起來︰“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了吧，我是宿醉沒醒，再撞了一下，腦袋更昏了，應該沒事。”
“一個女同志喝那麼多酒，現在知道難受了？”凌承業嘴里說著冰冷的話，扶著她的動作卻很溫柔。“我給老李說一聲，你今天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還得賺錢呢！”甦錦煙說道，“我覺得沒什麼事了，先走了，謝謝你。”
說著，從凌承業旁邊走過去。
凌承業蹙眉，看著甦錦煙的身影走遠。
一個女同志這麼拼，為了賺錢連身體都不顧了，難道她家里很缺錢嗎？
甦錦煙趕到老李裁縫店時，老李還沒有來店里。幾個學徒到了，說老李還沒到，甦錦煙听後放心了。
“同志，你好。”學徒見有客人進來，迎了過去。
甦錦煙轉身，在看見進來的是一男一女時，臉色變了。
“國華。”
男青年听見甦錦煙的聲音，回頭看過來。
那是一個戴著眼鏡，長得斯斯文文，一身書卷氣的男青年。
唐國華覺得甦錦煙有點眼熟，但是沒有認出她來。現在的甦錦煙早不是當初那個穿著花布衣和黑褲子，挑著糞桶走在鄉野小路上的村姑。
“國華，她是誰呀？”旁邊的女青年抱著書本看著甦錦煙。
她燙著最近很流行的頭發，穿著白上衣和半身花裙子，長得也挺清秀的。
“你是誰呀？”甦錦煙打量著她。“你是國華的同學嗎？你好，我是他的未婚妻。”
楊小婉的臉色變了。
唐國華這才反應過來，他驚訝地說道︰“你是甦錦煙。”
甦錦煙蹙眉，不高興地說道︰“不然呢？你不會沒有認出我吧？”
唐國華推了推眼鏡，尷尬地說道︰“你這變化也太大了，我一時沒敢認。”
“是不是變好看了？”甦錦煙笑起來。“那我就原諒你吧！”
學徒們沒想到會遇見甦錦煙的未婚夫。這個未婚夫帶著別的女同志來買衣服，如果不是家里的親戚之類的，那也太奇怪了。
在他們好奇看戲的時候，發現了門口的凌承業以及他拉著的凌小軍。
“凌哥，你來了。小軍也來了。”
凌承業拉著凌小軍過來，本來想借著讓甦錦煙照顧凌小軍的理由讓她少干點活兒，好好休息一下，沒想到正好遇見她和未婚夫相聚的場面。
“老李還沒來？”他沒進門，拉著凌小軍站在門口。
“昨天晚上喝多了，起不來。還是小甦厲害啊，喝了那麼多，今天像是沒事人一樣。”鄧志說道，“凌哥，沒想到小甦有未婚夫了啊！”
凌承業嗯了一聲，對凌小軍說道︰“老李不在，我們走吧！”
凌小軍松開他的手，跑向甦錦煙，抱著她的腿。
他覺得爸爸好奇怪。他們又不是來找李爺爺的，為什麼要管他在不在，只要他們找的人在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