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俞峰在酒精的作用下,仿若掙脫了平日里的種種束縛,將往昔那些深埋心底、不敢言及也不願提及的話語,一股腦地傾訴給了朱飛揚和袁子松。
尤其是在談及原江市首富錢家時,他眉飛色舞地描述著錢家的發跡之路,從白手起家的,到如今在元江市龐大產業的布局,每一個細節都講得繪聲繪色。
朱飛揚也借此對這座城市背後潛藏的商業脈絡,有了更為深入且全面的認知。
俞峰的話語並未就此停歇,他的話題逐漸轉向了城市的管理者。
“新來的書記,誰知道會是個怎樣的行事風格呢?”。
他微微皺眉,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與期待,“但看看之前那位市長,把好好的一座城市折騰得不成樣子。
到處拆遷,一片狼藉,這規劃做得亂七八糟。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恢復元氣”。
話音剛落,只听得“邦當”一聲巨響,俞峰整個人向前傾倒。
重重地趴在了桌子上,瞬間進入了夢鄉,顯然是不勝酒力。
朱飛揚見狀,心中暗忖這般下去可不行,得想法子聯系上俞峰的家人,來接他回家才是。
其實,早在酒局之中,他就留意到俞峰時不時地緊握著手機。
說上幾句話便會不自覺地,翻看手機鎖屏,那鎖屏密碼——一個醒目的大寫“z”。
被朱飛揚不動聲色地記在了心里,他猜測俞峰或許是在期待著妻子的消息。
朱飛揚小心翼翼地拿起于峰的手機,憑借著之前觀察到的密碼,動作迅速地解開了屏保。
屏幕亮起,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溫馨的一家三口合照,照片中的女子面容姣好,想必就是于峰的妻子,而一旁的小女孩眉眼間與母親頗為相似,洋溢著純真的笑容。
朱飛揚趕忙在通訊錄中查找,果然,排在首位的聯系人便是“老婆字樣”。
他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撥打鍵,電話那頭卻遲遲沒有回應,只有單調的嘟嘟聲在寂靜的空氣中回響。
朱飛揚不甘心,再次撥打,結果依舊無人接听。
此時,朱飛揚開口︰“子松大哥,要不我們再等等吧,說不定他愛人一會兒就接電話了”。
袁子松微微點頭表示贊同︰“也只能這樣了,實在不行的話,今晚就先把他送到附近的賓館湊合一宿”。
朱飛揚默默地點了點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
而與此同時,在俞峰家樓下的燒烤攤里,欒雨正與閨蜜林燕相對而坐,桌上擺滿了烤串和啤酒,兩人有說有笑,氣氛頗為融洽。
林燕臉頰微紅,眼神中帶著幾分醉意。
開始向好友吐槽起自家的丈夫來︰“我家那口子,你又不是不了解,三腳踹不出個屁來。
在單位里也不知道變通,整天就知道悶頭搞他那點文學,可這文學能當飯吃嗎?
我就勸他走走仕途,往上爬一爬,也好多掙些錢,讓家里的日子過得舒坦些,可他就是不听,真是要把我給愁死了”。
欒雨听著林燕的抱怨,輕輕抿了一口啤酒。
微笑著勸說道︰“燕兒,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志向和追求。
俞峰他有自己的堅持,這也不是什麼壞事。
你看他,既不抽煙喝酒,也不沾花惹草,每天下班就回家陪著你和孩子,這樣的男人已經很難得了”。
林燕微微一怔,似乎被欒雨的話觸動了內心深處的柔軟之處。
她的語氣緩和了些許︰“小雨,你這麼一說,我也知道俞峰他是個好男人,可這社會現實得很,人要是不謀求發展,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呢?
我這也是為了我們這個家好啊”。
欒雨看著林燕,眼中滿是理解之色︰“我明白你的心思,燕兒。
你一直都是個要強的女人,希望丈夫有出息也是人之常情。
而且你也並沒有過分地逼迫他,只是偶爾嘮叨幾句,這都是生活中的小插曲罷了”。
兩人邊喝邊聊,不知不覺間,酒勁愈發上頭,臉上都泛起了紅暈。
欒雨抬起頭,看了看林燕,輕聲說道︰“燕兒,你看看手機,俞峰有沒有給你打電話?
他在外面,別出什麼事才好。
雖說他平時老實巴交的,但這大晚上的,總歸讓人有些擔心”。
林燕卻撇了撇嘴,故作嗔怒︰“管他呢,死在外面才好”。
話雖如此,可眼神中卻隱隱透露出一絲擔憂。
欒雨見狀,輕輕拍了拍林燕的肩膀,笑著說︰“別這麼說,你們都在一起這麼多年了,孩子都十多歲了,哪能真的不管他呢?”。
林燕听聞閨蜜的話後,心中的擔憂瞬間被點燃。
她急忙拿起手機查看,果不其然,看到丈夫有兩個未接來電。
沒有絲毫猶豫,她立刻回撥過去。雖說平日里兩人也會因生活瑣事爭吵,有時甚至吵得面紅耳赤、不可開交,但畢竟多年的夫妻情分擺在那里,從大學時代的青澀同窗一路走來,歷經無數柴米油鹽的平淡日子,那些爭吵不過是生活的調味劑,又哪來什麼深仇大恨呢?
電話撥通後,鈴聲響了十多下,終于被接起,听筒里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你好,請問是俞峰的妻子嗎?”。
林燕的心猛地一緊,警覺地問道︰“你是誰?怎麼會拿著我丈夫的電話?”。
朱飛揚連忙解釋︰“你好,你不用擔心,我只是個路人。
我和朋友在這邊喝酒,你丈夫就在我們旁邊的酒桌,他喝得有點多了。
您看是需要我把他送回去,還是你們過來接呢?”。
林燕趕忙回應︰“哎呀,先生,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麻煩您把他送回來吧。
我這就給他手機發個位置,打車的費用我一定會給您的”。
朱飛揚客氣地說道︰“不用不用,我們開車,您等我就行,發個位置過來吧”。
說罷,便掛斷了電話。
不到一分鐘,俞峰的手機飛信,就收到了林燕發來的定位信息。
朱飛揚隨即給路遙,發了飛信告知情況,幾分鐘後,路遙開著朱飛揚那輛黑色的越野車疾馳而來。
袁子松和朱飛揚結完賬,小心翼翼地扶起依舊神志不清的俞峰上了車,朝著林燕發來的地址緩緩駛去。
車窗外,城市的燈火在夜色中閃爍,車內,俞峰在座位上沉沉睡著,一場因醉酒引發的小插曲,在幾人的幫助下,正朝著溫暖的家的方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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