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眼中閃過一絲瘋狂與決絕,非但沒有求饒,反而催動體內仙力,竟是要自爆!
“晚了。”
蕭辰搖了搖頭,劍尖微吐。
大切割術!
一道無形的鋒芒閃過。
那名太乙金仙身體一僵,眼中瘋狂的神色凝固,體內即將暴走的仙力,瞬間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切割、撫平,而後歸于寂滅。
他喉嚨里發出 的聲響,不敢置信地看著蕭辰,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戰斗從開始到結束,不過短短數十息。
院內恢復了寂靜,只剩下濃郁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
風輕舞緩步走了過來,目光掃過地上的五具尸體,最後落在那名太乙金仙的身上。
蕭辰伸出劍尖,輕輕一挑,將那人臉上的黑巾挑落。
一張留著山羊胡,面容精明的中年男人的臉,暴露在清冷的月光下。
他的臉上,還殘留著最後一刻的驚駭與不甘。
風輕舞的瞳孔微微一縮。
“百草堂,吳道子。”
她緩緩念出這個名字,聲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緒。
“柳如玉,你果然還是這麼沉不住氣。”
“這下,證據自己送上門來了。”
听雨軒的劍鳴與箭嘯,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瞬間撕裂了風府的沉寂。
不過幾十息的工夫,急促的腳步聲便由遠及近,火把的光芒映亮了院牆。
風府的護衛精銳如臨大敵,將小院團團圍住,刀劍出鞘,氣氛肅殺。
“都住手!”
一聲沉喝傳來,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通路。
風天正龍行虎步,在一眾供奉與管家風伯的簇擁下踏入院中。
他目光如電,第一時間掃過院內。
當看到毫發無傷的風輕舞與蕭辰時,心頭微松。
隨後,地上的五具尸體與濃重的血腥味,讓他臉色沉了下去。
“怎麼回事?”
他看著自己的女兒,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風輕舞沒有回答,只是用弓梢指了指腳下那名太乙金仙的尸體。
“百草堂,吳道子。”蕭辰平淡地陳述事實。
風天正瞳孔驟然收縮。
吳道子?
百草堂主人,怎麼會死在這里?
“他帶人前來刺殺我和蕭辰。”
風輕舞的聲音冷得像冰,“奉柳如玉之命。”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
風伯更是臉色煞白,柳如玉可是主母,刺殺大小姐?這……這怎麼可能!
“輕舞,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講!”
風天正厲聲大喝,威壓彌漫開來。
他可以容忍女兒胡鬧,但絕不容許她污蔑主母,動搖家宅根本。
“我沒有亂講。”
風輕舞迎著父親的目光,沒有絲毫退縮。
她從蕭辰手中接過那張藥方和一疊信紙,上前一步,遞到風天正面前。
“這是從柳如玉書房暗格中找到的東西。”
風天正狐疑地接過,目光落在最上面的藥方上。
“蝕骨香?”
他念出這三個字,眉頭緊鎖。
隨後,臉色劇變。
作為一家之主,他見多識廣,自然听過這種陰毒之物的名頭。
緊接著,他翻開下面那疊信紙。
只看了兩眼,他的呼吸便陡然粗重起來。
信上的內容不堪入目,字里行間充滿了苟合的細節與對風家的覬覦。
而落款,正是柳如玉與吳道子。
“父親!”
風輕舞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顫抖。
“您還記得母親當年是怎麼去世的嗎?所有人都說是郁結成疾,油盡燈枯。可是,您不覺得奇怪嗎?”
“母親病重期間,柳如玉日日親手為她熬制安神茶,說是能安撫心神。母親去世後,她迅速掌控後院,所有伺候過母親的舊人,不是被發賣,就是意外身亡,一個不留!”
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重錘,狠狠敲在風天正心上。
這些年,他只當是妻子心病難醫,卻從未深思過這些細節。
現在,被女兒點破,無數被忽略的疑點瞬間串聯起來,讓他背脊發涼。
蕭辰適時上前,平靜地補充道︰“風家主,這蝕骨香並非即刻斃命的毒藥,而是緩慢侵蝕人的生機與神魂,中毒者的癥狀與心力交瘁、郁結成疾幾乎一模一樣,極難察覺。若將此香融入茶水,日日飲用……”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意思已經再明白不過。
風天正握著信紙的手開始用力,指節發出咯咯的輕響。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眼中怒火翻騰。
但是,理智尚存。
他看著蕭辰,沉聲問道︰“這些,只能證明她與吳道子私通,並有謀害之心。但是,當年的事已死無對證,僅憑推斷,無法……”
“還有一樣東西。”
蕭辰打斷了他,手腕一翻,兩團被仙力包裹的血液懸浮在掌心。
一團鮮紅欲滴,另一團則略顯暗沉。
“這是?”
風天正不解。
“這是我用血脈溯源陣法驗證的結果。”
蕭辰的語氣依舊平穩,說出的話卻如同一道驚雷。
“左邊這團,是風小姐與您的血,血脈相連,親緣無誤。”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另一團血液。
“而右邊這團,是風少陽的血。它與您的血脈,相互排斥。”
蕭辰沒有用復雜的詞匯去解釋,只是用最簡單直白的方式,陳述了一個足以顛覆整個風家的事實。
“簡單來說,風少陽,不是你的兒子。”
“他是柳如玉和吳道子的種。”
風天正臉上,所有表情都消失了。
他怔怔地看著那兩團血液,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魂魄。
不是我的兒子?
我悉心培養,寄予厚望的繼承人,不是我的兒子?
我被一個女人戴了十幾年的綠帽子,還把她的野種當成寶?
這個念頭如同一柄燒紅的鐵錐,狠狠刺入他的腦海,將他的驕傲、他的尊嚴、他身為一家之主的所有體面,攪得粉碎。
“呵……”
一聲意義不明的低笑從他喉嚨里擠出。
下一刻。
轟!
一股恐怖到極致的氣息,自風天正體內轟然爆發!
太乙金仙巔峰強者的怒火,讓整個風府都為之震顫。
院中的石板地磚寸寸龜裂,以他為中心形成蛛網般的裂痕。
狂暴的仙力氣浪將周圍的護衛吹得東倒西歪,修為稍弱者甚至口噴鮮血。
風伯駭然失色,連連後退。
他從未見過家主如此失態。
這已經不是憤怒,而是足以焚毀一切的暴戾與殺機。
“柳——如——玉!”
風天正仰天狂嘯,聲音淒厲,如杜鵑泣血,又充滿了無盡的怨毒與瘋狂。
他雙目赤紅,青筋從額角一直蔓延到脖頸,狀若瘋魔。
他被騙了。
他被這個他寵信了十幾年的女人,騙得好慘!
他的發妻被她毒害!
他的家業險些被她和奸夫的野種竊取!
他風天正一生縱橫,何曾受過這等奇恥大辱?
蕭辰和風輕舞站在原地,任憑氣浪拂過,衣衫獵獵作響。
風輕舞看著父親痛苦而猙獰的模樣,眼眶一紅,卻倔強地沒有讓眼淚流下。
仇恨,遠比悲傷更有力量。
風天正的咆哮聲回蕩在夜空中,久久不息。
良久,他終于停了下來。
那股狂暴的氣息卻並未消散,反而盡數內斂,化作一種更加深沉、更加可怕的死寂。
他緩緩轉過身,赤紅的眼楮掃過在場每一個噤若寒蟬的下人,最後落在管家風伯身上。
“風伯。”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如同兩塊金屬在摩擦。
“老奴在。”
風伯戰戰兢兢地躬身。
“封鎖錦繡苑!封鎖驕陽院!一只蒼蠅都不許飛出來!”
“是!”
“把柳如玉那個賤人,還有那個孽種,就地拿下,帶到祠堂來見我!若有反抗,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