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話說出來,連韓厲自己都覺得有些底氣不足。
臥底是何等機密之事,豈會不向上司報備?
但是,他就是不信。
那個天賦絕倫,前途無限的小子,會當叛徒!
“臥底?”
趙無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話,立刻站出來反駁。
“韓千戶,你這說辭未免也太牽強了!”
“沒有報備,沒有聯絡,一去就跟斬門聖女打得火熱,這是臥底?”
“我看,他分明就是投敵叛變!”
周奎也冷哼一聲,補上一刀。
“若他真是臥底,為何至今為止,沒有傳遞回任何一條情報?”
“韓千戶,你如此為他辯解,莫非……與這叛徒也有什麼牽連不成?”
“你放屁!”
韓厲勃然大怒。
太乙金仙的氣勢轟然爆發,直壓得趙無咎臉色一白,連退數步。
“都住口!”
白發長老一聲怒喝,蘊含著大羅金仙的威壓,瞬間將殿內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強行壓了下去。
他的目光如電,緩緩掃過滿臉焦急和憤怒的韓厲,又看了看一臉冷笑的趙無咎和周奎。
一個是被寄予厚望的絕世天才,一個是鎮武司的臉面和規矩。
蕭辰背叛的消息,就像一根毒刺,深深扎進了鎮武司的心髒。
它激起的,不僅僅是憤怒,更是一場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機。
“蕭辰他,定是假意投敵!”
韓厲胸膛劇烈起伏,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
聲音洪亮,在殿內嗡嗡作響,試圖用音量驅散那彌漫開來的懷疑。
“他是為了更深入斬門內部,獲取更重要的情報!”
這番話,他自己說出來,都覺得有些蒼白。
但是,他必須說,必須為那個小子爭一線生機。
白發長老緊鎖的眉頭沒有松開。
他揉了揉太陽穴,目光落在韓厲身上,疲憊中帶著審視。
“韓厲,你可有證據?證明蕭辰是臥底?”
“或者,他可曾向你,向司內,傳回任何關于他臥底身份的暗號或消息?”
一連串的質問,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韓厲嘴巴張了張,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證據?
暗號?
沒有。
他只能梗著脖子,沉聲道︰“長老,蕭辰此人,我信得過!”
“他行事向來出人意料,但絕無二心!他不是那種人!”
“韓厲,我們理解你的心情。”
另一位身著綠袍的長老開口了。
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但鎮武司的信任,不能僅憑個人情感。”
“蕭辰的所作所為,在任何人看來,都與叛徒無異。”
“若他不是臥底,那便是鎮武司百年難遇的叛徒。”
“此事,必須慎之又慎。”
韓厲看著殿內眾人或懷疑、或冷漠、或幸災樂禍的眼神,心中焦急如焚。
他知道,蕭辰的命運,此刻就懸在這殿堂之上,一線之間。
“長老!蕭辰叛逃,已是鐵證如山!”
趙無咎向前一步,轉向四大長老,拱手道︰“我建議,立即將其列為鎮武司頭號叛徒,發布最高級別的追殺令!”
“若不如此,恐寒了鎮武司浴血奮戰的將士之心,更會給仙朝帶來無法估量的巨大隱患!”
“你放屁!”
“蕭辰是什麼人,老子比你清楚!”
韓厲雙目赤紅,指著趙無咎的鼻子咆哮。
“斷魂山脈,蕭辰抓獲貪狼星君之子慕容辰!”
“通天閣拍賣會,蕭辰摧毀血獄幽羅花,粉碎了斬門的陰謀。”
“九玄仙池秘境,蕭辰連斬兩大斬門天字號殺手。”
“淨淵計劃,蕭辰初到天火城,就把斬門經營多年的布置連根拔起!”
“這些功勞,難道都是假的嗎?你他娘的眼楮瞎了嗎!”
他的聲音如同雷鳴,震得整座大殿都在顫抖。
周奎卻在此時面無表情地向前踏出一步,擋在了趙無咎身前,聲音冰冷地反駁︰“韓千戶,功是功,過是過,兩者不能相抵。”
“他過去的功勞,並不能掩蓋他現在叛變的過錯。”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緩緩開口。
一字一句,如同重錘敲在眾人心頭。
“斬門聖女,是何等人物?她怎會輕易信任一個外人,還直接冊封為地位尊崇的星君?除非……”
周奎故意拉長了聲音,陰冷的視線再次落在韓厲身上。
“除非,蕭辰早就與斬門勾結在一起!”
“之前的行動,不過是他與斬門演的一出苦肉計,為的就是騙取司內的信任,爬上更高的位置!”
此話一出,滿殿嘩然。
就連之前一些保持中立的千戶,眼神也變了。
如果周奎的猜測是真的,那推薦並一直力保蕭辰的韓厲,又算什麼角色?
“你……你血口噴人!”
韓厲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周奎。
一時間,卻找不到話來反駁。
周奎的誅心之言,太毒了。
它不僅將蕭辰釘死在叛徒的恥辱柱上,還順帶將他也拖下了水。
趙無咎見狀,立刻從驚懼中回過神來,臉上重新掛上了得意的冷笑,準備再補上一刀。
就在這時。
咻!
一道青色的流光,毫無征兆地穿透神機殿的重重禁制,帶著一股銳不可當的氣勢,筆直地射向白發長老。
又是一枚傳訊符!
但是,與之前那枚帶來災難性消息的紅色傳訊符不同,這枚青色符 ,散發著一股沉穩厚重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