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他們押進執法閣最底層的石牢,嚴加看管,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視!”
“是!”
眾人轟然應諾,氣勢十足。
看著一群人押解著另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去,一個頗有眼力見的弟子湊上前來,對蕭辰恭敬地說道︰“蕭師兄,這些人罪大惡極,還請您親自審訊,為我等主持公道!”
“沒錯,請蕭師兄親自審訊!”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蕭辰點了點頭,算是應下。
隨後,他目光掃過那些滿臉期待的檢舉者,說道︰“各位的功勞,我都記下了。待審訊完畢,論功行賞,絕不食言。”
說完,他將先前準備好的幾瓶丹藥和數萬仙石交給那個機靈的弟子。
“這些東西,你代為分發下去,算是我給各位的見面禮。”
那弟子接過丹藥和仙石,只覺得沉甸甸的。
心中更是火熱,高聲道︰“我等,誓死追隨蕭師兄!”
“誓死追隨蕭師兄!”
山呼海嘯般的聲音,響徹整個廣場。
不遠處的殿前台階上,白清風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他看著那些前倨後恭、見利忘義的弟子,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和無奈。
最終,化為一聲微不可察的嘆息。
執法堂,風氣已然敗壞至此。
他緩步走到蕭辰身邊,聲音有些沙啞。
“執法堂,讓你見笑了。”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些弟子正為了分配丹藥和仙石而爭得面紅耳赤,丑態百出。
“長老放心。”
蕭辰的語氣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今日之執法堂,如一潭死水,弟子必讓它活過來。從根子上爛掉的,弟子會親手把它挖出來,再種上新的。也許過程會很痛,但長痛不如短痛。”
白清風看著眼前這個年紀輕輕,卻有著遠超常人魄力與手腕的青年,復雜的眼楮里,終于露出了一絲真正的欣慰。
他點了點頭,不再多言,只留下一句︰“放手去做。天塌下來,老夫給你撐著。”
說罷,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廣場上的喧囂漸漸平息。
那些領到賞賜的弟子,看向蕭辰的眼神已經徹底變了。
從最初的輕蔑、審視,到後來的震驚、狂熱。
最終,化為不折不扣的敬畏。
這位新任大師兄,手段實在太過驚人。
雷霆一擊扳倒陸雲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頃刻間就收攏了人心,將一盤散沙的執法堂擰成了一股只听命于他一人的繩。
“都散了吧,各司其職。”
蕭辰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天然的威嚴。
原本還圍在一起議論紛紛的眾人立刻作鳥獸散,整個廣場瞬間清靜下來。
他沒有在原地過多停留,轉身朝著執法堂深處那座黑沉沉的建築走去。
執法閣,石牢。
此地乃羽化仙宗最令人聞風喪膽的所在,常年陰冷潮濕,不見天日。
入口處,有兩名氣息沉凝的弟子看守。
見到蕭辰走來,他們立刻站得筆直,躬身行禮,態度恭敬到了極點。
“蕭師兄。”
蕭辰微微點頭,算是回應。
然後,徑直走進石牢。
一股混合著血腥、腐朽與絕望的氣息撲面而來。
冰冷的石階一路向下,仿佛通往九幽地獄。
兩側的牆壁上,每隔一段距離,才瓖嵌著一顆散發著微弱光芒的月光石。
將人的影子拖得又細又長,如同鬼魅。
他沒有理會沿途囚室中投來的或麻木、或怨毒、或驚恐的目光,腳步不停,徑直走向關押普通犯錯弟子的中層區域。
在一間相對干淨的牢房前,他停下了腳步。
牢房內,一道縴細的身影盤膝坐在角落的干草堆上。
她穿著一條略顯髒污的白色衣裙,長發用一根布條隨意束著,臉色有些蒼白,但脊背卻挺得筆直。
即便身陷囹圄,依舊不減半分清冷傲骨。
正是他的六師姐,雲裳。
似乎是听到了腳步聲,雲裳緩緩睜開眼楮。
當她看清來人是蕭辰的時候,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里瞬間掀起波瀾。
驚愕之後,便是濃得化不開的焦急。
“小師弟,你怎麼來了?”
她猛然站起身,幾步沖到柵欄前,壓低了聲音,語氣又急又快。
“快走!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陸雲帆那家伙心胸狹隘,你這時候來,不是自投羅網嗎?”
她以為蕭辰是擔心自己,才冒險潛入石牢探視。
看見師姐這副為自己安危擔憂不已的模樣,蕭辰心中一暖,臉上卻露出一絲輕松的笑意。
“師姐,我若是走了,誰來帶你出去?”
“胡鬧!”
雲裳又氣又急,美麗的眼楮都瞪圓了。
“你當這里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你現在立刻離開,或許還來得及!”
“我的事不用你管!”
蕭辰只是笑著,也不辯解,只是伸手從懷中取出一枚令牌,對著牢門的鎖眼輕輕一晃。
嚓。
一聲輕響響起。
由玄鐵打造,並附有禁制的牢門應聲打開。
雲裳愣住了。
她呆呆地看著洞開的牢門,又看看一臉雲淡風輕的蕭辰,腦子一時間有些轉不過彎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
“很簡單。”
蕭辰推開門,走了進去。
“從今天開始,執法堂換了個新的大師兄。”
“新的大師兄?”
雲裳腦海中第一個念頭,就是執法長老終于罷免了陸雲帆。
可是,旋即又覺得不對。
就算是換了新人,小師弟也不該有這里的鑰匙。
她看著蕭辰,一個荒謬至極的念頭從心底冒了出來,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
“難道……”
“沒錯。”
蕭辰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聳了聳肩,用一種平淡無比語氣的說道︰“如你所想,那個新任大師兄,就是我。”
雲裳徹底石化在原地,一雙眼楮瞪得大大的,小嘴微張,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小師弟,成了執法堂的大師兄?
這比一頭豬會爬樹還要離譜。
前一刻,他還是被陸雲帆下令緝拿的狂徒。
下一刻,他就成了執法堂的大師兄?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