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我連夜回到了村里面,在廠子里面,我並沒有見到陳賓,經過打听才知道他走了。
迫不得已,我又給他打了個電話。
他躲的倒是挺隱蔽,是在鐵蛋兒家的老房子里面,也就是當初魚蓮把我趕出來以後我住的那個地方。
在這里,我見到了陳賓,同時也把今天晚上跟李家村談判的結果給他說了一遍。
坐在門口的石頭上,我對陳賓說道︰給們幾個打電話吧,我們商量一下關于李家村水庫的事兒。
看著我,陳賓一臉無奈的說道︰富貴,真的,沒想到最後是你幫我,現在我心里五味雜陳,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輕笑道︰咱們是一個集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沒事兒的時候吵吵架,斗個嘴,都很正常,但是在關鍵時候,我們要一致對外。
朝著他手中的手機努了努嘴,我對他說道︰打吧,人多力量大,咱們盡快把這件事敲定下來,也省的有牢獄之災。
咬了咬牙,陳賓一一撥打了幾人的電話。
很快,陳力帶著陳哲陳浩,還有兩個中年男子趕了過來,一共六個人,證明李家村的人說的沒錯。
在鐵蛋兒家的院子里面,我們幾人席地而坐,給他們一人拿了一根煙,我開口道︰目前這件事,李家村要五十萬的賠償,幾位商議一下,這件事兒怎麼辦。
五十萬?
頓時間,陳力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賠不了,一點都賠不了,讓他們把我們抓走吧。
陳哲也附和道︰對,把我們都抓進去吧,不就是蹲幾年監獄嗎?我認了。
一旁的陳賓大口大口的抽著煙,半晌後,他對著幾人說道︰我也沒錢,錢都投到了果園,現在全家都拿不出來一萬塊錢,他們居然要五十萬,這跟要我們的命有什麼區別?
富貴,這件事你別管了,讓他們來抓我們吧,我就不信了。
就是,讓他們來抓吧。
其余的人紛紛附和了起來。
看著他們,我低聲說道︰你們六個人,每家平攤下來就是八萬多塊錢,這個錢並不多。
不多?
陳力不屑的看了我一眼,回道︰你是大老板,八萬塊錢當然不多,但是你知道不知道,我們光靠種地一年能攢下多少錢嗎?
另一人接道︰攢個屁的錢,一年到頭干的都不夠吃的,沒有餓死就不錯了,還想找我要賠償?讓他們等著吧。
陳哲咬著牙說道︰掙錢是真的難,我之前跟陳浩去找活,幫人家摘茶葉、摘果子,一天累死累活的,到手只有五六十塊錢。
這五六十萬,我們就是不吃不喝,也得三四十年才能賺到。
呼.....吐出一口濁氣,陳賓站起身說道︰當初這件事是我的主意,也是我叫大家一起去的,並且現在李家村的人也只找我,這樣吧,我一個人把罪認了,判刑也是判我一個,總比把大家都判了強。
看著陳賓,我愣住了,在我的印象中,陳賓就是一個偷奸耍滑,有點小聰明的地痞無賴,沒想到他居然還有如此英雄的一面。
听到他這麼說,剩下的幾人也坐不住了,紛紛喊道︰男子漢大丈夫,怕什麼?我們一起去。
就是,大不了蹲個幾年的監獄,這算事兒嗎?
有管吃管住的地方,我還巴不得呢。
唯一沒有說話的便是陳哲與陳浩。
這兩個少年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里成長了不少,臉上的青澀早已經褪去,看起來略顯成熟。
他們兩個還年輕,以後還有美好的生活,如果要是背負著一個勞改犯的名頭,恐怕連媳婦都娶不到,所以,兩人沒有說話也在情理之中。
陳賓拍了拍兩人的肩膀,低聲說道︰你們兩個還年輕,這件事就別參與了,以後家里的活多幫忙干點就是了,我們幾個老家伙去。
說完,他就要朝著外面走去。
我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陳賓滿臉都是不解的轉過頭,問道︰富貴,你拉我干什麼?
深吸一口氣,我也從地上站了起來,一臉凝重的對著陳賓說道︰為了五十萬,毀掉幾個人往後的人生,不值得,萬事都能商量。
陳力接道︰商量?還能怎麼商量?五十萬我們肯定是拿不出來的,判刑就判吧,我們不怕。
搖了搖頭,我想了想,回道︰五十萬對于一般家庭來說確實多,你們能接受賠多少?我再去跟他們談。
哦,對了,李家村的人砍我果樹的事兒他們還賠了十萬塊錢,這十萬塊錢我不要了,還剩下四十萬,這四十萬很顯然你們幾個也拿不出來。
如果我把價格控制到三十萬以內,你們能接受嗎?
陳賓一愣,隨即苦笑道︰富貴,你覺得我們誰能拿出四五萬塊錢?是我?陳力?還是陳哲陳浩?
陳賓這麼一說,我也沉默了,我們村有多窮,我是知道的,一個人拿出來四五萬,確實是為難他們了。
沉默了半晌後,我開口說道︰這樣吧,我再去鎮上跟他們談談,盡量的把價格往下壓,你們留在這里等我的消息。
看著我,陳賓的神色極為復雜。
出了門,我坐在車上思考了起來,他們沒有錢我是知道的,這個錢我有,但是我卻不想借給他們,並不是怕他們還不起,而是因為這些人曾經都站在我的對立面,我能幫他們跟李家村進行談判,我都感覺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開車來到鎮上,李政恆跟江源正在喝茶,看到我進來,兩人均是一臉期待的看著我。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回道︰我跟他們商量了,但是這個價格確實有點高了,你看能不能再降降?
說完,我看向了李政恆。
李政恆眉頭一挑,回道︰陳老板,這個價格還高嗎?如果算是別的費用,五十萬都打不住,這也就是看在你和江所長的面子上我才只要五十萬,要是別的人,我最少也得要六十萬。
“啪嗒”,江源點了一根煙,對著我擺了擺手︰陳老板,坐下談,我覺得這個事兒還可以再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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