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十點,李塵的電話才打了過來,他告訴我,他已經到了武漢,讓我給他一個位置,他打車過來。
略微猶豫了一下,我給他發了一個位置,因為現在我還沒有起床,如果我要去接他,肯定要耽誤不少時間。
地址發給他以後,我穿上衣服起了床,開始進行洗漱。
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房間門口便傳來了一道敲門聲。
我知道,是李塵來了!
走到門口拉開門,果然是李塵站在門外,正一臉憨笑的看著我。
哥,好久不見!
我笑了笑,伸出手照著他的胸口輕輕的捶了一拳︰趕緊進來吧,吃飯沒有?
在火車上吃了,對了哥,你為什麼會在武漢?是不是有什麼事?
我趕緊說道︰沒有什麼事,這幾天不是在這見客戶嘛,就一直沒有走,等會我收拾收拾,咱們兩個就出發。
對于我的謊言,李塵並沒有識破,而是點了點頭說道︰哥,這一次又麻煩你了。
我轉過頭,眉頭一挑,問道︰我麻煩你的時候,說過這樣的話嗎?現在你反而給我客氣起來了。
李塵愣了愣,隨即一笑,並沒有說話。
大約十幾分鐘後,我們兩個下了樓。
我並沒有讓他見劉風,也沒有讓他見安路,因為我覺得武漢這邊的事情還是不要讓李塵知道的好,否則他的心里肯定會有個疙瘩。
出了門,我開車,李塵坐在副駕駛,我們兩個朝著目的地行駛。
在車上,我們兩個邊走邊聊︰對了,你怎麼會在陝西呢?沒有回老家嗎?
李塵憨笑道︰回了,當初從你那里走了以後就回了天水,把我媽也給接回去了,不知道怎麼回事,在家里住了一段時間以後,我感覺有些煩躁,就帶著張靜出來旅游了,我們兩個去了華山,去了西安,最後在商洛停了下來,這個陝南的小城市,風景很不錯,現在張靜還在這里住著呢。
哥,魚蓮姐呢?你怎麼不把她帶到武漢啊?
遲疑了下,我說道︰她現在在桃花滝呢,本來我想等武漢這邊的事情結束了以後回去的,但是沒想到你來了。
哈哈,那我是不是打亂了你的行程?李塵開玩笑道。
我白了他一眼,說道︰咱們兩個這麼多年的關系了,你說這種話,真是把我當外人了啊。
.....
一路上,我們兩個聊了很多很多,並且兩個人輪流開車,時間過得也挺快,大約下午四五點的時候,我們兩個到達何才善所住的村子。
這個村子並不大,前面幾百米的距離是一條河,四周都是山,但是交通還算是方便。
看這個村子的房子就知道,這個村子里面的村民應該挺富裕,因為百分之七八十的人都蓋起了二層小洋樓,甚至有的村民還蓋了三層。
坐在車上,李塵撥打了何才善的電話。
喂,善哥,是我,李塵。
嗯,我已經到了,跟我哥一起來的。
行,那我在村口等著你。
說完,李塵掛斷了電話,對我說道︰哥,我們也下車吧,等會善哥就過來了。
我點了點頭,走下車靠在車門上點了一根煙。
一根煙還沒有抽完,我便愣住了。
因為有一道略顯佝僂的身影正朝著我們走來,並且的他還拄著一根拐杖。
看面相,我確定他就是何才善,但看著他蒼老的面孔,我又有些不敢確定。
我看了一眼李塵,發現他也正愣愣的看著這道身影,臉上充滿了震驚的神色。
那道佝僂的身影走到我們面前五六米的距離停了下來,笑著對我們說道︰李塵,富貴,你們來了?趕緊去家里坐吧。
這個時候我才確定,這個人是何才善。
李塵喉頭轉動了一下,盯著何才善,顫抖著聲音問道︰善.....善哥,你....你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何才善微微一笑,說道︰走吧,我們回家再說。
重重的點了點頭,李塵立即走上前攙扶住了何才善,隨即對我說道︰哥,把車開進去吧,我們去善哥家。
好!
我引出來一聲,急忙坐進了駕駛位。
李塵攙扶著何才善,我在後面開車跟著,一直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居然是何才善。
短短幾年不見,他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曾經那麼一個霸氣十足,意氣風發的男人,這一刻卻像是一個佝僂老人一般。
雖然我們兩個有諸多的不愉快,但不管怎麼樣,他都是站在我這一邊的,並且當初我在監獄的時候,他也幫過不少忙。
這一刻,我內心五味雜陳,感覺很不是滋味。
如果趙名鼎還在,那何才善依舊是何才善,肯定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更沒有時間倒流。
大約幾分鐘的時間,我們到達了何才善的家里。
一個略顯破舊的小院子,但是打掃得很干淨,在院子里面還有一棵大樹,雖然分不清是什麼樹,但是看起來讓人眼前一亮。
把車子停在他家門口,我下了車,在院子里面里面,何才善拉過來了兩把椅子,對我們兩個說道︰先坐下吧。
我跟李塵緩緩的點了點頭,在何才善的對面坐了下來。
李塵四處看了一圈,問道︰善哥,嫂子呢,怎麼沒見她?
何才善微微一愣,隨即苦笑道︰兄弟,你覺得就我現在這個樣子,配有老婆嗎?
李塵眉頭一挑,問道︰善哥,你什麼意思?
唉!
何才善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道︰跑了,跟人跑了,也沒有領證,跑了就跑了吧,十幾年的夫妻了,說散就散了,這樣也好,剩下我自己,也算是逍遙自在。
跑了?
李塵看著何才善,當場愣在了原地。
何才善笑道︰這不是很正常嗎?我這個樣子,只會拖累人家,她還年輕,有自己的生活,更有自己的選擇,跟著我,只會受苦,我能理解他。
李塵沉默了,看著何才善,一言不發。
而我,也不知道說什麼,曾經那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何才善,竟然落到這步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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