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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飯還沒有做好,母親跟二嬸去廚房做飯,二叔跟父親在堂屋烤著火聊天。
父親叫道︰富貴,你來一下。
我走到堂屋,找個凳子坐下,說道︰爸,怎麼了?
有件事我給你說下,前段時間你姥姥村的,哦,對,就是你栓叔,栓嬸,你知道吧?
我點了點頭,有些疑惑的問道︰怎麼了?
父親抽了口旱煙,笑眯眯的說道︰前段時間他們提著禮來咱家了,說你是他們的救命恩人,這件事本來是件好事,但是他們家在咱們村里也有親戚,不知道他們怎麼傳的,說你在北京發了財,他們夫妻倆的命都是你救的。
很多人都來找我,說是過完年讓你帶帶他們,他們也想跟著你發財,本來這件事說說就過去了,但是你今天晚上是開車回來的,村子里也不少人都看到了,我估計明天就會有人上門來說讓你帶帶他們的事。
我年紀大了,沒見過世面,我覺得這件事你還得好好考慮下,一個村子的低頭不見抬頭見,你不帶也不好,帶出去了萬一有點什麼事你照顧不周,他回來以後在村里里面一說,哪咱家的名聲就壞了。
富貴,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沉默了幾秒鐘,說道︰我知道的。
二叔也說道︰是的富貴,得罪一個人僅僅只需要一句話或者一件事,但是要維持一個人,可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到的。
這件事你要慎重考慮下,人心沒有你想的那麼淳樸。
我有些不以為然的說道︰這不是什麼大事,如果說他們願意跟著我去北京搬磚,那就去唄。
其實那個時候我有些飄飄然了,覺得自己有了一些小錢,在北京又有一幫兄弟的幫襯,感覺自己已經走到了村子的最前沿,殊不知,不久的將來我就為我的無知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父親跟二叔對視了一眼,說道︰有些事你只有經歷過了才會懂,但是我們不想讓你走彎路,我是不想讓你帶他們出去的,至于你有沒有自己的想法,我不會去過多的干預。
這個時候母親喊道︰趕緊洗手吃飯。
不一會,一桌子豐盛的晚飯就做好了,擺滿了整個八仙桌。
父親拿出一瓶酒對二叔說道︰喝點?
二叔咧嘴一笑,說道︰喝點吧,暖和。
一張八仙桌,我們一家人坐的滿滿當當,母親跟二嬸在聊著家常,父親跟二叔在聊著村子里面的事。
妹妹小聲對我說道︰哥,我想買個自行車,咱家那個自行車漆都掉了。
買,不但給你買車,還給你買衣服,明天咱們去鎮上,你想買啥咱們就買啥。
妹妹眼前一亮,說道︰哥,你真的發財了?
我白了她一眼,笑著說道︰咋了,哥不發財就不能給你買了?你要是能能考個全年級前三,我獎勵你兩千塊錢。
妹妹齜牙咧嘴的回道︰你說的啥話啊,我學習啥樣你又不是不知道,常年是中上游,你不想買就直說。
母親罵道︰天天就知道買買買,你是不知道掙個錢多不容易,等你自己掙錢了自己買。
小堂弟在一邊說道︰讓我哥買,我哥有錢,姐姐沒錢。
小堂弟的話惹的大家哄堂大笑。
吃過飯,母親收拾好床鋪,我跟堂弟睡一間,躺在床上,回想起在北京的這兩年,突然一件事跳入到了我的腦海,那就是當初我跟李塵剛認識的時候跟王松打架,最後是二叔賠的錢。
這件事我一直沒敢忘記,總覺得虧欠二叔。
第二天一早,我還在睡夢中,就听到了屋子里面有人說話,但是我卻沒有完全醒來,有人小聲問堂弟︰來,你告訴姐姐,這個哥哥在北京有沒有找女朋友啊?
堂弟笑嘻嘻的沒有搭理她,她也沒生氣,嘀咕道︰你這個死富貴,算你還有點良心,還帶著我給你的吊墜。
我心里一驚,立即清醒了過來,下意識的看了看當初魚蓮帶到我脖子上的吊墜。
我抬頭的瞬間正好看到魚蓮那盯著我的目光,我有意的躲避了開來,魚蓮笑眯眯的盯著我問道︰醒了?要不要多睡會?
我急忙搖了搖頭,說道︰你怎麼進來的?
我剛過來啊,嬸說你還沒起來,我就進來了啊,魚蓮一本正經的說道。
我小聲嘀咕道︰你怎麼隨便進男的房間。
魚蓮好像听到了,那股楞勁又上來了,眉毛一挑,說道︰你信不信我把你被子掀了?
別人說這句話我可能不信,但是魚蓮說這句我心里還是有些發毛的,她是真的能干出來這種事。
我趕緊岔開話題道︰今天是過小年,你不在家幫忙,怎麼跑到這里來了?
魚蓮悠悠的說道︰我這不是听說某人回來了嗎?所以過來看看,頗有一副小女人的姿態。
我一陣頭大,說道︰那個。。。要不,你先出去?我把衣服穿上?
切,誰稀罕看一樣,說完“ 當”一聲的關門而去,留下我跟我堂弟一臉懵逼。
我心想,我也沒說啥啊,這是發哪門子瘋啊。
我穿好衣服走到門外,發現魚蓮在跟我媽,二嬸,聊的火熱,看到出來,我媽說道︰趕緊洗漱下,帶著你妹,魚蓮,還有你堂弟去鎮上逛逛。
魚蓮說道︰嬸,我就不去了,我媽還等著我回去幫忙呢,說完也不等我回話,直接向著外面走去。
我二嬸問我媽︰嫂子,我看這姑娘好像是對咱家富貴有點意思啊。
我媽笑吟吟的說道:誰說不是呢,我看這姑娘也挺好的,就是說話有點直,長的也好看。
我听的有些心煩,趕緊喊道︰拾雨,拾雨,走,去鎮上給你買衣服去。
我媽一臉嫌棄的說道︰你喊什麼喊,你妹沒在,跟你爸去山上的塘里挖藕去了,廚房有早飯,你洗漱了去吃點吧。
我洗漱完也沒有吃早餐,而是牽著小堂弟向著外面走去,來到外面的時候看到了我的父親正在我的車邊上跟人聊著什麼。
看到我,父親說道︰你不是說今天帶你妹去買自行車嗎?趕緊去吧。
我沒多想,走過去發了一圈煙,也算是跟眾人打了個招呼;
同村的一個大伯說道︰富貴,可以啊,年紀輕輕都開上車了,我從小就看你就有出息,你們看,我的眼光沒看錯吧?
有人附和道︰那是,這孩子從小就跟咱們農村的孩子不一樣。
還有人說道︰不管怎麼說,還是人家富貴有出息,有本事,就不說咱們村,這十里八鄉的,誰能在富貴這個年紀開上車?
有人接話道︰別說富貴這個年紀了,就是咱們這個年紀,十里八鄉誰開上車了啊?面包車倒是有幾個,小轎車我還真沒見過。
他們的夸贊讓我有些飄飄然,我笑著回道︰運氣好點罷了,只是賺了點小錢,跟各位叔叔大伯可比不了。
你看,謙虛了不是,這孩子,不但能賺錢,為人也不錯,你看過完年,叔能跟著你混不?工資多少無所謂,主要是咱們一個村的,在外也有個照應,村頭的陳大伯看著我問道。
父親急忙說道︰哎,哎,說啥呢,咋就說跟著富貴混了啊,這孩子毛都沒長齊,能指望他干啥,我看也別跟著他混了,咱們還是在家種這一畝三分地吧。
有人起哄道︰陳敬,你看你謙虛的吧,咋了,還得我們幾個買點禮提到你家,才讓富貴帶著我們出去發財啊。
父親是個老實人,急忙說道︰不是這個意思,不是這個意思。
我趕緊又發了一圈煙說道︰感謝各位叔叔大伯看得起我,其實我也不像你們說的什麼發財了,就是在北京跟著幾個朋友,包了點工程干。
這樣吧,這還沒過完年呢,各位叔叔大伯也考慮下,如果有什麼更好的出路,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要是實在是想去北京,那也可以跟著我干,但是我哪里都是技術工,小工的工資並不高。
有人問道︰技術工?啥技術工啊?
我回道︰主要就是砌牆,抹灰什麼的。
陳大伯說道︰這個咱爺們行啊,我們幾個以前跟著鎮上的建築隊干過,這些都是老本行啊,你就說啥時候開工吧。
我想了想說道︰這個還不好說呢,我也是等別人通知的。
陳大伯說道︰行啊,那就這麼說定了,過完年我們幾個可跟著了啊。
我笑了笑說道︰行,只要各位叔叔大伯能看得起我,跟著我也行。
陳大伯笑嘻嘻的說道︰看看,還是富貴這孩子會說話。
父親有些尷尬的說道︰那個。。。你們先聊著,我回家吃點飯,等會兒還得去鎮上趕集呢。
回到家以後,父親說道︰你答應的,這個攤子你自己收拾,你陳大伯他們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前幾年在鎮上的建築隊為什麼干不下去了?說的好听是不想干了,誰不知道他們幾個好吃懶做,讓人家給開了。
听著父親的埋怨,我趕緊遞上根煙點上,說道︰爸,沒事的,到時候我把他們分開,不在一起干活就行了,再一個,都是一個村的,低頭不見抬頭見,不帶他們出去,你確定他們以後不記恨咱?
父親抽了一口老旱煙,說道︰嗯,也許你是對的。
看到父親不願再搭理我,我對著妹妹喊道︰拾雨,走,去鎮上吧。
妹妹應道︰走,走,我要買衣服,說著就去給堂弟換鞋。
半小時後我帶著妹妹跟堂弟來到了鎮上,自行車沒有買到,因為唯一的一家自行車店關門了。
妹妹挑選了兩套衣服,小堂弟買了一身迷彩服,我則是什麼都沒有買。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多了,飯還沒有做,用我媽的話說就是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回來,怕飯菜涼了。
我媽她們幾個人去做飯了,父親則是在堂屋坐著喝茶,二叔則是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我突然間想起來二叔當初為了我跟李塵賠錢給王松的事。
我走到堂屋放下東西,問道︰爸,我二叔呢?
應該是去哪打牌去了吧,一回來就不著調,天天就知道玩。
我想了想問道︰爸,二叔是不是有個宅基地?為什麼沒蓋房子啊?
我爸有些疑惑的問道︰你問這個干啥?咋了,怕你二叔住在咱們家?
我知道他是誤會了,趕緊解釋道︰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二叔那個宅基地也是時候蓋起來了。
我爸喝了口茶說道︰蓋起來?你以為就像喝口茶那麼簡單啊?不要錢?你二叔在北京收個廢品,還要養著一家人,一年能存多少錢?
我干咳兩聲說道︰你當初。。。
富貴哥,你在家不在?
一聲喊叫,打斷了我跟父親的談話。
我朝著門口看去,是魚蓮,我招呼道︰魚蓮,我在,來進屋來。
魚蓮看了看我爸,說道︰富貴哥,你能出來下嗎?我想跟你說點事。
我爸喝了口茶笑吟吟的說道︰魚蓮,進來吧,哎呀,你看我這記性,牛還沒喂呢,我去喂牛了,你們進來說吧。
我看魚蓮站在門口遲遲沒有進來的意思,我便向著門口走去。
魚蓮說道︰出來說吧。
我有些疑惑的跟著魚蓮走了出去,離開了門口,一直向著西邊走去,大約五分鐘後,已經到了村子最西邊的大桐樹下了。
我有些不高興的說道:魚蓮,你這是要把我往哪里帶啊?我還沒吃飯呢。
魚蓮停住了腳步,轉過頭對我說道︰富貴哥,今天有人去我家說媒了。
我一愣,想也沒想的說道︰真的嗎?那可真是恭喜你了。
魚蓮也是一愣,說道︰恭喜?富貴哥,我想問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我被魚蓮的話問住了,猶豫了下說道︰魚蓮,我們還小,感情的事是不能強求的。
小?別人在我們這個年紀,娃都有了,你告訴我你還小?行,我知道了,你就沒有喜歡過我。說著魚蓮竟然流下來了眼淚。
我急忙說道︰魚蓮,我不是哪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我們這個年紀還不適合談情說愛,我想先以事業為主。
魚蓮恨恨的說道︰你听到有人去給我說媒,居然說的是恭喜,我對你的心你就裝作看不到?
說著一把上前,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急忙喊道,魚蓮,你要干嘛?
魚蓮沒有說話,拽著她送給我的吊墜,一把拽了下來。
哭著喊道︰陳富貴。。。我恨死你了。
我剛想說些什麼,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
看著魚蓮的背影,不知怎的,我感覺我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有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