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皇上同意他離宮來這邊陲小鎮,李仁表面高興,私下卻了然自己在父皇心中的位置。
他那樣努力,甚至不怕死,可父皇並沒把目光多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他只是一個父皇厭惡的女子生下的孩子。
也許每看到他,都會想到從前種種的不堪。
他背負著父皇某種恥辱,若非姑姑,也許早就無聲無息死在宮中。
可他不認命,不管母親有多卑賤,他也是龍種。
也是和李嘉、李慎一樣有資格登上龍椅的的皇子。
離宮,一來可以躲開奪嫡之爭,二來也能出來尋找建功立業的機會。
他為何要對貢山幫這麼好?
自然不是無緣無故。
他心中策劃一盤大棋。
……
“圖雅,你只說你可願意一統貢山所有匪幫?”
“這個自然是願意。”
“也許這便是你我相遇的意義,是天命。”李仁自言自語。
“對了,我想看看你的兵器庫,想統一整個貢山,人手好招,兵器不好辦。”
圖雅這里各人保管各人兵器,與敵人交戰,會收繳點兵器做為備用。
都是小打小鬧,並沒多少剩余。
見他表情,就知道,這里是真窮。
“這樣不行,明天改編你的兵營,之後開始練兵,沒兵器怎麼成?”
圖雅已經有點了解眼前的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公子,但凡提問,就已經有了答案。
他靜靜看著李仁,果然,李仁勾唇一笑,“我想到辦法,你騰間空房,今夜咱們搞點兵器去。”
“去搶誰?”圖雅見他那個笑就知道不是正經路子。
“對,去搶!”
圖雅皺眉思索,問他,“需要多少人手?”
“你我,再帶十來個兄弟,不必太多,別惹眼,你讓人在半山準備著,我們得手,他們下來拉兵器。”
“搶一倉庫兵器只要十來個人?”
“對了,五大幫中,你最恨誰?”李仁壞笑著問。
……
夜深了,除了夜梟偶爾的啼叫,不聞一絲人聲。
只听一陣沉悶而零碎的馬蹄踏破寧靜。
所有馬蹄都用布厚厚包起來,以防聲音太大驚了百姓美夢。
一群黑衣大漢蒙面,手上拿著寒光閃閃的刀劍,從小道慢慢靠近小鎮衙門所在街道。
圖雅勒馬,驚問,“你他娘的要搶官府?”
李仁拉下蒙面巾壞笑,“不然呢?只有這里最懈怠,不傷一兵一卒就能得手,兵器又多。”
李仁下馬,輕手輕腳走到小巷子的邊門,這兒的巡邏也不勤快,他蹲下,讓圖雅踩著他的肩膀越牆而入。
然後將他也拉入牆內,余者留在外面稍候。
李仁熟門熟路向西後院去。
圖雅跟著他,準確摸到庫房,側耳听去,里頭傳來均勻鼻息。
有人值守,但已睡熟。
李仁做個手勢,叫他去把門打開,讓兄弟們進來。
……
守庫兵睜開眼時還以為自己在做夢,數張蒙面人圍在他臉上方,一雙雙眼楮不懷好意瞧著他。
來不及叫出聲就被堵上嘴巴。
“兄弟,我不殺你,借點刀槍使使。”李仁用劍抵住小兵的脖子,輕聲說。
“你莫叫,過了今天,還能回家和老婆孩子相會,你要出聲,別怪我刀下無情哦。”
見小兵連連點頭,他移開刀,回身向庫房內走,袍角隨著走動掀起一角,露出里衣上金線繡的老虎頭。
那是貢山黑虎堡的標志。
小兵垂頭閉眼,一言不發,李仁眼風掃過,心中暗笑。
失了兵器是殺頭大罪,這小兵連發出警報都不曾,不供出點什麼,就等死吧。
他給他留了個可以活命的線索,他不會不說的。
進了庫房里,圖雅便吹了骨笛,一群山賊很快就集結過來。
安安穩穩將所有兵器都運走。
李仁留下斷後,將小兵一個手刀拍暈,並未給他松綁,之後和圖雅從容離開。
走的時候還不忘把門給拴好。
一群人無聲無息,不傷一命,搶走了十匹馬拉的刀槍。
大家走上山路開始嘻嘻哈哈。
寶音道,“我的老天爺,這是最輕松的一次搶劫,這麼多兵器光鐵得用多少?賺翻了。”
“這位李公子神機妙算,佩服,好計!”
“李公子這招叫不叫借刀殺人?”
“滾,哪算借刀殺人,這是移花接木,不對偷梁換柱,呸老子也不知是什麼,總之,實在是高。”
大家伙收獲頗豐,很是興奮,圖雅卻在黑暗中沉默著。
李仁的體力只夠下山,等到回去時已沒了精神。
整個人伏在馬背上,回到寨中,直接滾床上就睡過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臉上一涼,他費力睜開眼楮,臉和脖子都濕了,圖雅手拿匕首,另一只手端著個破碗。
方才他用水潑醒了李仁。
一只腳踩在床板上,匕首抵在李仁脖子上。
圖雅眼楮像只暴發了野性的獸,惡狠狠問,“你到底是誰?”
“為何一入官府門就知道兵庫在哪個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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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費心栽贓黑虎堡。”
李仁毫不畏懼,只是用手抹了把臉,“我報恩還報出毛病了?”
他一只手肘出其不意撞擊圖雅支在床上的腿,沖擊力之大,圖雅趔趄一下,腿滑下床自己倒在李仁身上。
李仁一只手抱住他,悶哼一聲,兩人以一種詭異而曖昧的姿勢面對面,近得能看到對方眼睫毛。
“咦?你的瞳仁不是黑色啊?”李仁叫出聲。
圖雅躍起身罵,“我在拷問你,你干什麼?”他很氣惱,竟有人不肯害怕他。
“我不心虛。你只管問,哦,你說兵庫位置?因為我熟悉官府,我就是官家出身,太知道里面什麼樣子了。”
“至于黑虎堡,是你說的,黑虎堡搶劫沒有江湖道義,搶行商本該不傷性命,他搶錢還搶女人,還傷人性命,有違江湖規矩,我才假冒了他的名號。”
“自古賊怕官差,雖然這里的衙門不作為,盜賊也不敢惹他們,本公子提前給黑虎堡報個道如何?”
“你忘了我許給你的諾言了嗎?”他枕著雙臂侃侃而談。
“我要讓你坐上真正的貢山王座。”
“那我也要靠自己。”
“靠自己是不假,我只是你的謀士。”
“哪個將軍打仗沒有門客幕僚謀士?這有什麼?打下來的功勞也沒人搶你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唉算了,我發現你這人好難纏。”
李仁突然正色道,“其實,我和你接觸後才發現,匪人和我想的一點不一樣。”
“我听寶音說,你安插在鎮上的暗哨是為了隨時監視異族犯邊?”
“你得了信就會下山與他們打巷戰,保護山下百姓安全。”
“寶音還說因為你多管閑事,你們貢山幫才發展得太慢。”
“而且你們是唯一收留流民上山安家的幫派。”
“你做了官府該做的事,我幫你,只是舉手之勞,比起你的付出,我做的算不得什麼。”
圖雅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能感覺到李仁說得十分真誠。
“別再懷疑我了,我是真心的。”
圖雅道,“什麼真心假意,說話娘們兮兮,你好生養著吧。”
“別忘了明天我的人參雞湯,最好讓芙蓉姑娘來為我換藥,你手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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