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已經有了那麼厲害的外祖,再娶了徐家千金,就算將來兩人同為輔政大臣,他的地位如何敵得過李嘉。
對李嘉和綺眉暗生的厭惡讓李瑞自己也很吃驚。
他一直以為自己對兄弟們懷有深厚的感情。
他仿佛剛清醒,從前一直活得懵懵懂懂,在這一瞬間他體會到了知意從前的感受,那種不被人看重的感覺擊中了他。
希望知意在異國過上她向往的日子。
李瑞對李嘉的嫉妒早有苗頭。
他心中羨慕李嘉和貴妃的母子情份。
曾經有一次,他在長樂殿與貴妃和李嘉一同用膳。
李嘉和他母親那種隨意的關系讓他吃驚。
貴妃毫不介意李嘉表現出的懶散,功課不好被老師責罵的事也只是飯桌上的笑談。
“實在讀不通不讀也罷,你騎射好身體好就成。文書的事,反正養著那麼多幕僚,難不成都是飯桶?你只需懂得道理,寫字傷神讓別人代勞也罷。”
李瑞忍不住問,“貴妃娘娘真不在意六弟功課?父皇很看重師傅的評價,功課不好師傅會責罰。”
“算了吧,喊聲師傅就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你們才多大,道理功課可以慢慢學,瑞兒身子不好,更要多養著少用功。”
李瑞仍不相信,認為是自己在場貴妃才說的場面話。
私下問李嘉,他卻笑稱母親一直這麼教他,但騎射是不能丟臉的。
因為曹家比武,他身為皇子也得參加,輸得太慘,娘會沒面子。
他還說,“咱們是大周的主子,會用人比自己做事更重要。”
這句話此時此刻才被李瑞領悟到。
但他的娘親卻和曹貴妃相反,飯桌上听不完的嘮叨。
當著旁人時她說兒子身子不好,不能太勞神。
私下不停督促他要好好用功。
那不停重復的車 轆話讓李瑞煩躁,但他只能忍受,因為一旦反駁頂嘴,等來的是數倍的哭泣數落。
從小的教養讓李瑞在外人面前總是拘著,他內心敏感,擅于察言觀色,都是受母親影響。
他站在原地,一直到李嘉和綺眉消失在道路盡頭才邁腿離開。
知意落了空,綺眉卻這樣順利。
他這段時間屢遭失敗,李嘉卻一帆風順。
對了,那個讓李嘉神魂顛倒的從溪的小姑上哪去了?
從溪暗示過李嘉多次,別和自己小姑過從太密,傳出流言就不好了。
李嘉每在宮中快散朝時,如屁股著火,到時間就開溜,定是去見那個女人。
要傳流言也該傳他和徐棠,一個皇子,一個有夫君後來成了寡婦的女人,不是更新奇?
反觀他和知意一個未娶一個未嫁,只不過因為身份懸殊便傳得那麼難听。
都是綺眉這個小賤人從中作祟。
他握緊拳頭出了皇宮。
回到王府,下人送上長公主的請柬,說要在修真殿舉辦宴會,請睿王參加。
李瑞看著瓖金的帖子,宴請在七天後,他心中有個主意。
李嘉背靠曹家,又娶徐家女,最忌憚他的難道不該是太子爺嗎?
這個宴會說什麼也得參加,他甚至有些後悔,今天不該在綺眉面前多嘴表現出不滿。
想收拾一個人時,千萬別提前被人家看出端倪。
既要“殺”人,不妨多給“被殺”之人一些善意。
……
李慎有時在書房待得久了,便在離書房不遠的廂房里休息,不去袁真或玲瓏那里過夜。
袁真想好主意,便去找玲瓏,對方倒是直爽,“答應的事我定然辦到,我雖是女子,卻不是那種言而無信之徒,妹妹想我為你做什麼事?”
“只要別過分就行。”她說。
袁真低聲同她商量,玲瓏奇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你若真想報答我,別問這麼多,按我說的去做就行。”
她把一只小盒給了玲瓏。
玲瓏只猶豫片刻便接了盒子。
李慎這日在書房直至夜深方熄了火燭,進入廂房更衣梳洗,卻見床幔四合,挑開幔子向床上一倒,身下壓住一片柔軟,耳中只听一聲嬌呼,“哎呀,別壓得這樣重啊。”
他有些好笑又有點詫異,口中道,“又來使促狹。”把那繡衾一揭,本以為下面藏著袁真,卻見玲瓏面如桃花,含羞帶笑,“夫君,妾身做了惡夢,怕得慌。”
她分明看到李慎面上方才那一頓,他把她當作了旁人。
玲瓏冰雪聰明,並不較真,當做沒看見。
身為閨閣千金,自己摸到床上是很“下作”、不矜持的行為。
袁真叫她這樣做的時候,玲瓏嫌棄地撇嘴,“這也太上不得台面了。”
“你和王珍兒斗來斗去很上得了台面?”
“她給李慎湯里下藥,很上得了台面?”
“可是身為女子就應該矜持些啊,就算勾引自家爺們也不該直白成這樣吧。”
“就是要直白,男子不愛拐彎抹角,你是他的後妃,有什麼不行的,坐在屋里干等,寵愛不會從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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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玲瓏還在愣怔,消化她的話,袁真又說,“站在太子回家的道上,在月光下跳舞上不上得了台面?”
玲瓏點點頭,袁真“呸”了一聲,“你真是腦子壞掉了。”
“那叫費力不討好,不信我與你打個賭?看我直接鑽他被窩有用,還是你跳舞有用?”
“算了,鑽就鑽。我懶得受那等待之苦。誰曉得他幾時才從那里過?若是晚了,我白等許多時辰。”
“可不是,夏天蚊蟲那麼多,秋冬那麼冷,何苦為難自己?那種手段在我看來才是低級。”
“真可以這麼做?他不會看低我?”
袁真撇嘴一笑,眼含深意。
“莫非妹妹已經這樣做過?”
袁真笑而不答,玲瓏點頭,“那我也試試。”
“真不會有人笑話我吧。”
“爬自己男人的床不是天經地義嗎?”袁真鼓動她,“收好我給你的盒子。”
……
袁真摸清侍衛的站位及巡邏時間,便要玲瓏行動。
李慎見是玲瓏雖詫異卻並未有任何不悅。
玲瓏撒嬌道,“太子好久不來看我了,難不成太子的屬相壓不住妾身,太子怕了?”
李慎被她嬌滴滴一激,將她摟在懷中道,“今天叫你知道我怕不怕,就算不合,爺也壓你一頭……”
玲瓏心喜,果然有用,她玉臂舒展纏住李慎腰身與他低語,兩人歡好無限。
事畢,李慎入眠,玲瓏光腳下地挑暗火燭,將藏在床下的木盒中的火折子拿出來。
這東西一直保持陰燃,一見空氣就會著起來。
她將自己衣服打濕些,丟在地上,離火折子有一段距離,中間放條浸過油的棉線。
袁真說過半個時辰會燒到衣服,但著的不會很快,玲瓏有足夠時間和李慎一起跑出去。
記得一定把火折子帶走。
玲瓏因為緊張一直沒睡著,直等到屋里冒起濃煙,她將火折子藏好,才開始大聲叫喊起來。
侍衛都趕來時,玲瓏已和李慎跑到外間,她裹著李慎的衣服。
逃出來時,不忘手忙腳亂踫倒書本衣服,讓火燒得大一些。
院子里放著不少養荷花和金魚的水缸,平日觀賞,緊急時滅火。
火很快就被撲滅了,玲瓏臉上弄得一片黑灰,被淚水一沖,沖出兩道“溝”。
又可憐又好笑。
太子妃趕到時,剛好看到太子摟著玲瓏輕聲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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