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真進東宮便是獨寵。
弘業殿的宮人都上趕著巴結。
袁真地位比珍娘和玲瓏低,實際待遇卻是東宮最好的。
她本人看得清,不過是瞧李慎,太子喜歡誰,誰就是隱身的最高享受人。
看透就覺大沒意思。
珍娘也不介意,只要袁真不礙著她掌權就沒問題。
至于受寵,沒有袁真,早晚有別人。
先前玲瓏不也這樣?
玲瓏最難受,她有了孕,本該是她最有風頭的時候,因為前些日子的事,現在過得最憋屈。
珍娘不會放過這機會,少不得挑撥著玲瓏和袁真作對。
听了玲瓏兩次牢騷,袁真就意識到自己的心不在爭寵上,但別人不這樣想。
尤其玲瓏。她正懷著孕,是最敏感的時期。
袁真馬上有了個計。這些日子出了多少暗招,連夜里穿夜行衣偷摸去書房的招都用上了。
原先在王府,珍娘就知道袁真有功夫。
在這方面也提前做了防備。
從房頂下到書房並非辦不到,但只要亮了火折子那邊馬上會發現。
氣得袁真牙根癢癢。
更可氣的,她終于領會了珍娘口中所說的“這里是宮中不比王府。”
袁真發現自己想出宮逛逛實在太麻煩。
宮嬪出門一道道手續,腰牌,除非又動長公主的關系,扮做她的貼身丫頭才得混出宮。
關鍵,長公主現在也一個月才入宮一次,住個三四天。
她快憋屈瘋了。
珍娘挑撥玲瓏,本是給袁真添點堵,回報從前在王府她給自己招的那些不痛快。
袁真卻想了個主意。
她帶了外頭八珍坊的山楂糕並小點心去瞧玲瓏。
玲瓏因她太受寵,雖知道她以前就和李慎有舊情,也愛搭不理。
“玲瓏姐姐對袁真大約是有誤會。”
“哪來的誤會,事情都擺著,太子最愛妹妹,這有什麼可誤會的?”
“皇宮里的女人誰都能得幾天寵,從前玲瓏姐姐也給王珍兒添了不少難堪吧?”
玲瓏臉色微變,詫異袁真就這麼直呼太子妃的名號。
“她恨我。以前在王府就與我不對付。”袁真直來直去。
“姐姐落到如今的境地,以為是誰之過?”
太子不再計較玲瓏與他屬相是否相合。說白了是真不在乎這個人。
有了袁真,他把別的女人不放心上,現在是新鮮期又是失而復得。
把袁真護得眼珠子似的。
玲瓏雖酸,卻不敢多說什麼,但這只是暫時。
嫉妒是地獄的火,能將人燒得面目全非。
袁真懂。所以她不會姑息。此次來便是滅了玲瓏的火,再拉攏一把。
“若我說服太子多來陪你,並幫你查出誰陷害了你,從此以後請姐姐莫把袁真視為對手,可以嗎?”
“陷害?”玲瓏盯著袁真。
“太子真是因為屬相和星宿才總是一入凝香殿就腹痛?”
玲瓏張開嘴,“太子那日喝了我的湯腹瀉不止,我查過了的。後來我猜是因為一直沒有痊愈才至一到這兒就不舒服。”
“哼。”
“姐姐心可真善,宮里但凡發生點事,袁真是不會信風水之說的。”
玲瓏不是沒懷疑過,只是苦于自己查不到。
袁真又讓玲瓏將那日的事講了一遍。
兩人當下把取湯的小宮女叫來,袁真又過問一次,將許多細節都問完,推測問題就出在廚子身上。
玲瓏入東宮晚,這里的人都是太子妃的人。
在王府吃過的虧,王珍兒不會再吃一遍。
各處都有她的人手與眼線,這是一定的。
除了太子身邊她安插不進人,那也是因為太子的身份在那。
待她做了皇後,也許就做得到。
這個女人,真是和以前不同了。
自從她的手沾過血,從前的王珍兒已經被她自己扼殺了。
向上的路那麼難行,滿是荊棘,良心這種東西,太沉,丟掉的好。
袁真心里感慨。
她飛鴿傳書給長公主,要長公主幫她個忙。
袁真才入東宮不多時,沒專設小廚房,愛吃的食物和口味,李慎特意交代過東宮大廚。
她也懶得蛇蛇蠍蠍,就指定要大廚做。
不久長公主就回了信兒,托人捎了幅畫兒給袁真。
袁真展開圖一看,幾乎沒笑斷氣。
不愧是長公主,鬼主意真多。
怕袁真行事不便,特特把人都畫出來。
她收了畫,叫宮女傳話,中午想吃辣味魚片鍋,別的統統不要。
午膳時,按她要求上了一大盆魚。
袁真嘗過,這魚做得用心,她吃得很滿意。
“去告訴廚子,叫他來,今天的菜有話問他。“
廚子來時戰戰兢兢,以為做的東西出了岔子,主子不滿。
卻見袁真吃著茶,悠閑地靠在搖椅上,他趕緊跪下。
“賞!”袁真吩咐,宮女遞上一個銀元寶。
廚子喜笑顏開,宮女又端上個盤,上面放個卷軸。
“打開看看。”袁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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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子殿開畫卷,如遭雷劈。
畫上畫著一處宅院,一道牆隔開內外,牆內一老嫗在樹下坐著,兩個孩子在玩耍,一個中年女人端著盆。
牆外站著幾個帶刀男子,看樣子很是威嚴。
院內人儼然並不知外面情形。
廚子細看那畫,越看越怕,抖如篩糠,“主子娘娘,奴才不知哪里沒做好,得罪了娘娘。”
這畫上人栩栩如生,眉眼神態就是他的一大家子啊。
“你做的飯好吃,是個好廚子。”
“不過,不是好人。”
“不知東宮選廚子管人品不管?”袁真搖著搖椅,語氣閑適。
“奴、奴才不知主子指的什麼,奴才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
“對對對,你沒傷天害理,不過是給老湯中下點東西,害得玲瓏取回的湯炖出竹蓀讓太子躥稀跑肚,哈哈。”
袁真想到自己入宮晚,錯過好戲就遺憾,但一想到那日畫面又笑不可遏。
“太子要是知道,是你這老小子下的手,他會怎麼著?”
“東宮不敢隨便殺奴殺婢,不過謀害主子的,就算受活剮,皇上也不會罰。”
“你害的是君。”
太子雖非皇上,也是君。
廚子已經嚇得軟在地下,那畫上有他母親、妻子、孫兒,沒畫上的還有兒子女兒,都送出去學手藝所在不在家中。
外頭人一看就是官兵,虧長公主想得出來。
袁真本想叫人恐嚇廚子家人,叫他們家人捎信進來,逼廚子說實話。
沒想到長公主更絕。
她找個借口帶畫師上門看了看,也許她自己就跟本沒去,畫師過去看了眼廚子家中的日常生活。
把當日所見畫出來,外頭添了幾個人。
長公主傳書進來說,畫若不管用,再去嚇唬也來得及,她懶得費口舌。
“給儲君飲食中下料,你這是滅族大罪。”袁真搖著手中畫,“這畫里的,不在畫里的,一個都跑不掉。”
“誰指使的你,又是怎麼做的呢?”
袁真挑起唇角給他一個淺笑,在廚子看來滿含森然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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