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不是珍娘想好的結束。
之前放任玲瓏,就是要一次把她治得不敢再隨便挑釁。
珍娘倒不想要她的命。
皇上後宮有多少女人,死一個還會有更多女子入宮侍奉。
李慎將來也是如此。
多一個少一個,忙活半天,不過是徒勞。
所以她只要玲瓏知道厲害就行。
甚至她並不要玲瓏失寵。
通過這次教訓,玲瓏會尊重她的.
“對了,吩咐你的事,做了嗎?凝香殿進了本宮的人沒有?”
“內院實在太嚴,進不去,不過外院已經安插兩個人手,等著听令娘娘下令。”
“這二人都在那邊當的什麼差?”
“一個灑掃,一個漿洗。”
冬雪有些不好意思,近身伺候的跟本安排不上,內院用人是玲瓏一個一個親自挑出來的。
“足夠用的,往她身邊放人倒不急,只要本宮想,就安排得進去。”
“小姐,太子爺這次急病到底怎麼回事?”冬雪打听到李慎腹疼那日的情形笑個不停.
“听說太子爺把玲瓏都燻嘔吐了。”
“可是旁人都無礙。”
“怎麼可以直接向玲瓏下手呢?那多沒意思。”
“害人是有講究的。”
珍娘不急不緩道,“就算太子爺回頭細想,也不會懷疑我,因為,我不會害他,玲瓏對我不敬,你當他真不知道?所以要害也只會害玲瓏。”
“我知道宮中一到竹蓀,姓孫的一定會給太子做湯,李慎一向喜歡竹蓀炖湯,他口刁,吃得出差別。”
“玲瓏為了達到他的要求,必須到大廚房討要封起來的老湯。”
“老湯只有一壇,黃陶甕子裝著。”
“我讓廚子把湯分為兩份,一份有香菇一份沒有。”
“她的人來時用的是有香菇的,拿走湯後,馬上將換了那份干淨湯放在廚房,兩份湯同時加熱煮沸,那麼涼下來的時間也一樣,即使查得到這一步,也不出會差子。”
“玲瓏不傻,想得到這一步。這局我早為她安排好了,她要想不到這一點,跟本不配做我的對手。以後我都不會再理會她,那些低級爭寵小招式我也不再接招。”
“可是你瞧瞧,她要對廚子用刑,狠不狠?”
“我等著她到廚房,讓那丫頭親自指認裝湯的壇子。”
“之後用沒問題的湯給李慎做點吃的,不是很簡單?李慎腸胃不大好,在王府,每腹瀉都會用面湯補肚子,知道這次我為何為他做銀絲掛嗎?”
冬雪搖頭。
“他與我關系尚可之時,提過一句,從前在宮中,他母親在他腸胃不適時就會下這樣的銀絲掛給他。”
“你看,他吃了那碗面,想到母親,又想到從前的時光,想到我的好,又會認為今天的事是玲瓏鬧出來的,這不是很完美嗎?”
冬雪突然意識到什麼問,“小姐從分宮領菜時是不是就想好布下這個圈套?”
珍娘一笑側過臉去瞧著冬雪,冬雪馬上噤聲,斂首道,“奴婢失言。”
她的小姐,不再是那個可以隨便玩笑,暢所欲言的女孩子。
她是太子妃。
是心智成熟的未來皇後。
是看三步走一步活在深宮中的女子。
是學會使手段,動心機的主子。
獨獨不是從前那個天真爛漫,為夫君不喜歡她而難過到天明的小姐。
“下步怎麼做,請太子妃示下,奴婢去安排。”冬雪馬上改變了態度,恭敬抱拳請示。
“明天……”
……
負責漿洗的線人領皂角粉時,和皂角粉一起拿到一個袋子。
浣洗衣服時,只在李慎的洗衣水中放些那粉末。
負責打掃的線人,在院子到處傾灑同樣的土色粉末。
日日如此。
之後幾日,李慎一直輕微腹瀉,太醫也奇怪,按說早該好了。
珍娘故意告病讓李慎日日到玲瓏那邊。
一天大風,李慎進凝香殿大門就開始噴嚏連連。
之後腹瀉加重,喝藥也不成。
珍娘差人過去說自己這兒求了專治腹瀉的好藥,請太子過來服用。
李慎連日腹瀉,瘦了許多。
听到有好藥,很快就來了棲梧殿。
用過藥,又喝了好些面湯,在床上躺了會,感覺髒腑內熱熱的,竟又睡著了。
待小憩後醒來,珍娘已端來七分燙的參湯,讓李慎飲下。
頓時精神恢復如初。
“太子爺,妾身有句話不得不說。”
李慎溫和看向珍娘,“你我夫妻,有話直說。”
“妾身見太子殿下每到棲梧殿中就好好的,去妹妹的凝香殿總覺得不舒服,是這樣嗎?”
“奇怪,正是呢。”
“妹妹侍奉殿下同妾身一樣用心,不存在伺候的不好,為什麼殿下總是身子不爽?不然請尚禮司下設的司天台正和陰陽大祭,同來瞧瞧是不是太子爺流年星宿不利,還是有什麼沖撞了?”
李慎點頭,“我倒沒想到這些,還是太子妃心細。”
珍娘道,“這兩位大人不好請,太子爺親自請方才請得動。妾身做好準備,接待兩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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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
台正和大祭來瞧了整個弘業殿,問過兩位娘娘的生辰,大祭拿著羅盤在院內轉了一圈,又行推演之術。
最後私下告訴李慎道,“殿下屬相與側妃娘娘屬相大不合呀。”
“太子殿下,臣夜觀天象,西方白虎七宿晦暗不明,有凶相顯現,西方屬金,對應宮室關乎太子康健,西與北邊氣場與殿下命數相沖,長久居于其中,恐有貴體會有妨礙。”
大祭又道,“臣推演顯示太子陽氣受損,最好近期與屬陰之事之物之人少有接觸,待養好,陽火復旺,便一切無礙。”
李慎點頭,西邊就是凝香殿,怪不得一進去就不適。
“那屬相相沖是一直如此,還是要看流年。”
“只在今歲,過完年,星相與太歲變更,一切便都無礙。”
兩位大人看過後,李慎便把自己東西都搬走。
自然,他得遠離一切屬陰事物,也就不便接近珍娘。
珍兒落得輕松。
凝香殿中兩個眼線將領來的粉末都灑在花圃中。
那是幾磨幾蒸的香菇細粉,和塵灰看起來沒什麼分別。
凝香殿外院到處灑滿這種粉,甚至香爐內,花圃內,李慎的洗衣水中,連垂花拱門處都是。
刮風那日,李慎吸入過多粉末,才至變得比平時更嚴重,一進內殿就腹痛腹瀉。
到珍娘這兒,用了藥,又離開那種環境,喝過吊精神的參湯,一經對比就覺無比舒服。
至于兩位大人說遠離一切屬陰事物,是珍娘不想日日面對李慎,故意為之。
玲瓏這次深深嘗到被冷落的滋味。
孫大人出面也沒用,身子康健要緊。
李慎安撫玲瓏,說過了不利流年,他一樣疼愛她,只是現在身子不許。
玲瓏鬧了幾鬧也沒辦法,她心中感覺這一切與珍娘有關,卻沒實證,也想不清珍娘做了什麼。
她在珍娘院中也放了自己人,和珍娘安排的人一樣,只在外院做些粗活。
眼線來報,說太子妃每日雜務處理不完,忙得很,不見有任何異常。
玲瓏不信,也只能認命。
她的心思仍然放在李慎身上,只要不失寵,東宮不進新人,過完余下幾個月,翻過年,她依舊是那個得寵的側妃。
但這一切平靜,只是風雨前的片刻安寧。
隨著一個女人的到來,一切將被打亂,連珍娘也感覺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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