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鳳藥傳奇!
四皇子左右看看,背著手微微嘆息。
“你住得太苦,本王平日關照不到,不要放在心上,我會為先生備好新宅,到時您盡管搬去,家什就不必帶過去,會給您備好。”
四皇子這就要告別,他一抱拳,“朝中有事,還請先生多多關照。”
歸山只覺肩上擔了千斤擔子。
他挑不動。
那只小箱,前腳四皇子出門,後腳歸山讓下人速抬去四皇子府。
讓管家帶話——只說自己不辨字畫真假,請皇子見諒。
那宅子,他決計不會搬進去,也不會收下房契。
他決心與所有皇子們離得遠遠的。
簽事官俸祿足夠他用。
他沒了雙親,也沒娶親,更無子嗣。
家中親戚都說他情薄,自己高升不管子佷。
他也不爭辯,有宗族子弟來趕考,他食宿,贈送盤纏。
多余的不多說一句,不多管一下。
考不考得上,全憑本事。
考試座師盡有他相識的,他並不肯將家族孩子姓名寫下來遞上去。
而朝中有此慣例,在朝之官,在會試時有照顧名額。
因為這一點,他受盡家族中的埋怨。
雖然他了吃喝、住宿、銀子,也沒落個好名聲。
慢慢的,家里都知道他的做派,能不煩他盡量不來相擾。
他樂得清靜。
四皇子見財帛不能打動歸山,也沒生氣。
這人做派,他打听過了。
雖看起來紈褲愛玩,心里是個有計較的。
他只是試試,看歸山是不是像傳言中那樣不近人情。
那箱字畫上粘了種透明絲線。
柔韌、牢固且極細,不易被看到。
箱子送回來,絲線尚在。
歸山連箱子也沒打開過。
字畫、財物都不會有用的。
果然那房契也被人送還。
歸山帶話說自家宅子是父母留下的祖宅,不願擅離。
身無尺寸之功,不敢收授四王爺的東西。
四皇子派出去的人匯報說調查過歸山。
此人很是紈褲。
他宅中有專養斗雞的下人,休沐時會帶著自己的斗雞去賭。
家中美婢成群。
日日出門,只要不上朝,衣物極盡華麗。
對吃食與美酒頗有研究。
家中還養了數匹連皇子也沒有的奇特馬種。
請了專職牧人飼養,還親自給馬洗刷,甚至會親手釘馬掌。
他還能客串戲子,最擅反串老旦……
“他還公然帶著孌童出入酒肆,實在放蕩不羈。”
“行了。”四皇子听了頭疼。
只感覺這人做派,像是那種最容易拉攏的,實際接觸卻油鹽不進,根本無從下手。
他心事重重,進宮給皇後請安。
將自己听到的消息,父皇很有可能將中央軍權交給歸山一事說給皇後。
皇後遣走所有宮女,思索片刻,這一消息她也听說了,還未想好對策。
雖說上兵伐謀,可是謀略不管用時,也可以用強。
“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既然不要錢財與前途,那想必也不想要罪名嘍?給他一個只有你知道的罪名,他還敢違逆于你嗎?”
四皇子仍不明白,歸山私生活雖放蕩,為官處事卻謹慎,怎麼安罪名?
他單槍匹馬,總不能說他意圖謀反。他不貪不拿,不結交黨派,很難有把柄。
母後一直皺著眉不說話。
四皇子知她心中有計,催問道,“是什麼方法能讓這 種獲罪?這人難搞得很。”
皇後在此之前猶豫許久,要不要這麼做。
可她想了很多種方法,只有這一種辦法最可靠。
不但不會外傳,還能有效震懾歸山。
徹底降服這個看著一身毛病,其實毫無破綻之人。
手段雖見不得人,心腸也狠毒了些,但,有用。
她下了決心,忽然有種疲憊感涌上心頭,“過來珩兒。”
四皇子走上前去,皇後細細與他交談。
第一, 必定要做實是不是真是歸山掌權,消息來源須得可靠。
第二……
四皇子听了母後的話也有一瞬間的猶豫。
但他細想,也贊同母後的話,此計雖毒了些,卻幾乎可算萬全之策。
歸山最愛惜的不是“羽毛”,是性命。
四王離開清思殿,去給父皇請安。
還未見父皇,先見到父親身邊的貼身丫頭。
他對這個丫頭有印象,第一次六弟帶她入宮宴飲,就讓自己吃了個暗虧。
她名秦鳳藥。
“鳳藥。”他緩和下神色,招呼低頭走道的小宮女。
鳳藥抬頭,驚了一下,走過來向他行禮,手中托著只花梨木卷紋方漆盤。
上頭放著白瓷深盤,一股甜香飄出。
四皇子伸手去掀,鳳藥卻下意識退後一步。
“四王爺,皇上有旨,是凡吃的用的,從廚房取出到放上御案,中間不許任何人過手。”
“皇上用過這些東西,若有不適,便好歸責,請王爺見諒,里頭是皇上用的茶點。”
四皇子沒想到父親于飲食上這樣小心。
看來不止對自己和老六,連同身邊人,都生了戒心。
下毒這種低階手段,雖有效,卻也最易暴露。
不到圖窮匕現誰會用這樣低端辦法取人性命?
他心念一轉,能買通宋德海,這小丫頭整日挨著皇上,知道得比宋德海還多,為何不買通她試試?
他從懷中拿出只小金錁子甩給鳳藥。
鳳藥接了,眉開眼笑謝過四皇子,繼續向含元殿去。
打從皇上生病,就少去書房。
所有得用之人也都調到含元殿,鳳藥也听差遣時常到含元殿。
她的確知道得比宋大公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