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過山崗,水穿溪澗,風起山林,無邊無際延綿至天邊的林海中,一束灰煙自樹梢處裊裊而起,升至極高點,才逐漸在廣闊的天青中化開了。
高高的樹梢之上,一抹黑色立于頂端,手抓樹梢警惕朝遠方張望,不時還抬頭望望天空。
那些該死的尾巴總算都甩掉了,累死老子了。
遠方山林中鳥鳴聲格外清晰,其間不時夾雜幾聲獸吼,這才是叢林原本該有的模樣。同時也從側面表明此地方圓幾里內應該沒有大隊的人在移動。
至于附近潛伏的高手,便不好說了。可管不了那麼多。秦牧玄自詡是不怕的,大不了接著跑路唄。
“你小子還好意思喊累。”隨著一聲輕哼,識海里有個聲音揚起。
“好啦。就別斤斤計較了。雖說我剛接管了身體,精神雖然不累,可體能卻在消耗,也需要休息的吧。”
回到地面上,秦牧玄拍了拍手,一屁股坐在一截橫倒在地的枯木上,他望向北方小聲嘀咕著
“都幾日啦?也不知師姐那邊搞定沒有?”
識海平靜無波,沒有傳來任何回應。
“跟你說這些真是無用,你小子根本就不關心嘛,問道于盲了。”秦牧玄輕笑一聲,“問個旁的。魔尊醒了沒?醒了就起來干活。”
“不知~~~”識海波瀾微啟,轉瞬即逝。
“我說悶葫蘆,多說幾句能死啊!”
“能~~~”
“……”秦牧玄嘆了口氣一時無語,和這個悶騷的家伙一起,能把人活活悶死。骨子里,秦牧玄屬于喜熱鬧閑不住的性子。
還要在這個罕無人煙的荒野里待上幾天,讓人如何過活哪!秦牧玄無奈地在枯木上挪了挪,鼻間充斥著肉香。他拿著小木棍喂給了火堆,火堆之上木棍串著的,赫然是一只已經被烤熟滋滋冒油的兔子,旁邊新鮮的兔腰子滴著血,發出呲呲的聲響。
之前丟掉了絕大部分的裝備,其中還包括一包鹽巴和一小包胡椒。秦牧玄想著,不甘地大口撕下一塊烤的焦干的兔肉,形同嚼蠟般在嘴里咀嚼了幾下就咽下肚中。這兔肉入口不僅索然無味,在舌尖還攪出一股野性的腥臊味,著實與美味沾不上一點邊,僅能果腹而已。
可再難吃也要吃,還得吃飽。在這個荒野里奔逃,能量消耗實在是太大了。
三下五除二,一只肥兔子便被他啃了個干淨。秦牧玄又拿起了一串烤好的兔肉接著炫起來。風卷殘雲過後,地上只留下一堆亂糟糟的骨頭,其間不少骨骼明顯粗大,那是整整兩只倒霉的灰狼。
這兩個倒霉鬼在山林間偶遇打獵的秦牧玄,自以天賜大餐,結果卻成了別人的盤中餐。
“比兔子還難吃!呸~~~”吃飽的獵食者剔著牙對著地上那堆狼骨啐了一口,兩只倒霉的犧牲者用生命換來一星差評,怕是很難瞑目了。
“呸呸呸~~~~哦~~~”秦牧玄一陣的干嘔,嘴里不斷涌出一股股夾雜著固體的猩紅色液體。他擦了下嘴角,硬是運行真氣頂住了翻涌的腸胃。若吐了,剛剛的野味可就白吃了。
同時識海里傳來一道聲音“這些東西你也敢入口!佩服!”語氣里少了陰陽怪氣,多了無限的佩服之意。
“不吃會怎樣?我要補充電解質和鹽,不然沒法維持劇烈運動。”秦牧玄看著木碗里還剩下的一大碗猩紅色的液體,咬著牙不住給自己打著氣。
連續深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心下一橫,端起木碗,秦牧玄豪邁地把整碗猩紅液體都灌下了肚。
沒待那股令人發狂的腥臭味從喉頭涌上來,他接著從一旁更大的木碗里舀出滿滿一碗接著灌了下去。
此時秦牧玄滿嘴滿下巴都溢出了猩紅的液體,他奮力壓制住翻涌欲嘔的腸胃,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簡直形同嗜血的修羅惡鬼。
這荒野求生真不是看著那麼簡單,更不是自詡心智堅韌可以挺得過來的。這是一種非人的折磨,無論是在肉體上還是精神上,非人一詞一點都不為過,想在荒野里獨自生存下來,唯有一途————變成原始的野獸。
“呵呵~~~好歹肉是熟的。”剛想安慰下自己,又想起那腥味十足的烤肉,胃部又是一陣翻滾,不得不趕緊運功壓制下去。
“對自己夠狠。”識海里再次傳出一聲贊嘆,其中還略有些慶幸。
“說過了跑路你來,我負責吃飯的。老子說話算數。”拿起腰間水袋猛灌了幾口山泉,沖淡口中那股夢魘般揮之不去的腥臭,擦了擦嘴角的水漬,秦牧玄揚了揚眉毛,總算是挺了過來。
“原本以為你想偷懶。現在我收回先前的看法,你小子是條漢子。休息一會兒吧,待會兒你先跑十里熱熱身,接著換我來。”
“嗯。如果算的沒錯的話,咱們距離目的地應該不會太遠。一兩日內足以走出這片該死的大山。”
重新坐回那截枯木之上,秦牧玄繼續望向北方若有所思。
北方,北方,一直向北,越過這莽莽群山,跨過那滔滔江水,穿過一望無際的平原,抵達橫亙在大地上的巨城,那里有人在等著自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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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兒,身體里就涌現無窮的力量和勇氣,連識海也似乎感應到了此刻的心情,變得翻涌躁動起來。
“好~~休息夠啦,老子先熱熱身。”
秦牧玄整理下一身破爛的衣物,原地跳了跳,又伸展拉伸了下腿腳。
“兄弟們~~出發”
隨著一聲興奮地大喝,秦牧玄如同一匹黑色的烈馬拖著殘影便向山坡下狂奔而去。徒留下那依舊冒著青煙的篝火堆,以及一地猙獰的骸骨。
一路穿山越林,沒幾息時間秦牧玄便如貼地飛行似的竄出了幾里地。越過一道山岡,眼前突然豁然開朗,潺潺流水仿佛天籟之音環繞耳畔,身前不遠處竟出現了一譚山泉湖泊。
立于湖泊前,秦牧玄並沒有雅興去欣賞眼前美景,而是警惕地看著右手方向的不遠處。那里是一處延伸至湖水里的巨大山岩,岩壁頂端此時正赫然端坐著一個白色的——人!
白衣人頭戴竹編斗笠,雙目自然閉合,仿佛沉睡一般靜靜地盤膝危坐,雙膝處橫放著一柄長長的,形似劍模樣的物體。任憑山風拂動額前青絲與肩頭的白色衣帶,端的是謫仙下凡一般。
秦牧玄沒有動作,來者不知何人,意欲何為,先靜觀其變為上。
索性,秦牧玄也盤膝坐了下來。二人無言,無為,無意相對。
山風拂過,湖水粼粼泛起道道漣漪,一黑一白二人遙遙對坐,此時無聲勝有聲。
媽的~~看你能裝到何時!別告訴老子你出現在這里純屬巧合。這茫茫大山,無盡荒原哪能這麼巧?老子倒要瞧瞧,你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秦牧玄看似雲淡風輕坐在原地,實則靈覺早已運作到極限,神識散落至四周,監視著方圓近一里之地的風吹草動。
“哼~~這倒有意思!不枉我在此等候多時,看來我的運氣到底是比師尊要好很多。”隨著一聲輕哼,那白衣人緩緩睜開了眼楮。
“好驚人的靈覺,你的精神力是如何修煉的?竟會猶如實質!我的皮膚都能感覺到酥麻!不得了啊!!”看向不遠處的秦牧玄,白衣人眼中竟泛起了道道異彩,“交出精神力修煉法門,我且放你離開。”
“靠~~你就裝吧!!小心裝逼遭雷劈!!還……還交出法門~~我交你媽啊,你個!”
對于那個白衣人的裝逼言語,秦牧玄嘴上可不會饒了他,張嘴就是一句誅心輸出。
"嗯!!你找死!!"嘴皮子上的戰斗力,白衣人就是在修煉個一百年恐怕也難望秦牧玄項背,他哪里受過如此粗俗惡毒的咒罵,一時目露凶光,周身氣勢噴薄而出,一身白衣飛舞飄動,顯然是火上頭,出離憤怒了。
那股自白衣人周身散發的磅礡氣勢迎面襲向秦牧玄,感受著那股濃烈的殺意與爆炸般的磅礡氣息,秦牧玄眼角狂跳,心髒都為之狠狠一縮。
“媽的~~遇到個硬茬子!”
“換我來~~~”感受著那股強烈的氣息,識海也是一陣劇烈的翻滾躁動,一個凝重的聲音自識海中傳入秦牧玄腦海。
“不用~~老子要親手教訓教訓這個裝逼犯,老子最看不慣的,就是有人在老子面前裝逼。”
秦牧玄氣不打一處來,這幾天被人一路追殺,著實讓他憋了一肚子的火無處發泄,他要好好炮制一番這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傻逼。
“隨你~~頂不住記得叫人夯。”識海里的聲音清淡閑適,略帶玩味。
“你歇著~~老子打頭陣~~”秦牧玄起身,拳頭握的 巴 巴響。
“熱身繼續~~~”
秦牧玄晃了晃腦袋,一臉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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