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元滅天笑語徐徐音止時,充據這片族嗣天地的狂暴偉力,雖帶有猶豫與不甘,但終究是逐漸地停下躁動,並于思慮間,肉眼可感知的緩緩消退。
直至最後,天地間陰陽相隔的黑白光輝伴隨著絢爛的元素漣漪徹底消散,族嗣天地再度恢復曠野晴日。
顯然,元古列扎終是按捺下了心中的怒意,並未繼續動手。
她立于族嗣大殿上空,兩手不禁緊攥,卓越容顏充滿著掙扎。她氣得想要與元滅天玉石俱焚,可又顧忌林燮的安危。
畢竟林燮只是瘋了,但還並沒有死。
並且元滅天說的也沒錯,如今,只有元族能保住她的兒子。倘若她將元族鬧得沒落了,諸如天族之類早就盯上林燮的別有用心之人,必將對林燮不利。
雖然她不相信元滅天聲稱會持續尋找解開聖火之毒的方法、治好林燮的鬼話,她好歹是元族聖女,元族第二人,多少能猜到元滅天想把林燮當作一枚任他驅使的棋子,但至少,只要她這個元族聖女還在,元滅天就不敢亂來,必然會保證林燮性命無虞。
所以,元古列扎縱使心中再不甘,也不得不強咽下這口氣。
這就相當林燮被當作人質,握在元滅天的手中。
一念至此,元古列扎身形緩緩降落,落在石台上,沉著腦袋,雙手緊握,赤紅劉海漫過臉龐,牙口緊咬,壓制著心中的不甘。
元滅天向其邁步走來,文弱書生的面龐上掛著早是在意料中般的笑意,同時他瞥了眼一旁正在無差別發狂咆哮的林燮,後者為天地牢籠所囚禁,眼中帶著無邊殺意,緊擰著牢籠,腦袋抽風似的劇晃不止,對他們二人瘋狂嘶吼,旋即元滅天一時興起,突發奇想,正好這時走至元古列扎身旁,便轉過身來,面對著林燮,一手摟向了元古列扎的腰肢。
元古列扎此時心中憋氣,似乎察覺不到元滅天的這般動作,不過就算察覺到了,恐怕也不敢怎麼樣,如今林燮在對方手上,不管發生什麼,也都只能忍了。
“你看,早這樣,就對了嘛。”
元滅天說著這般笑語時,卻是面向著林燮,摟著元古列扎的腰肢,聲音悠悠的對他傳去。
“你若跟了孤,孤將視其為親子。”
那般姿態,像是已徹底拿捏了身邊的女子,宛如視其為囊中之物,任他玩弄。
這副猥瑣的舉動,似在向林燮宣告著他的主權,宣告著佔有他娘的主權。
實際上元滅天並無好色之心,從未覬覦過元古列扎攝人心魄的美貌,只是想單純的試探林燮,想看看在他面前親手欺辱他的娘,他會不會有什麼不一樣的反應?
可是元滅天的這個惡趣味最終卻令他失望了,因為他摟著元古列扎,林燮卻依舊像抽風似的招搖著腦袋,面目上的猙獰與殺意充滿了混亂,發瘋的模樣根本看不出任何變化,哪怕是細微都沒有。
“唉,真是遺憾。”元滅天心中不由一嘆,這使他更確信無疑,這小子是真的瘋了。
自己的親娘被人欺辱、猥褻,都能無動于衷,這樣的人,若不是瘋了,是什麼呢。
其實就算沒有這一試探,自林燮親手毀滅林家百口之地後,元滅天也相信林燮是真的瘋了,這一試探不過一時興起,可有可無罷了。
只不過再加這一試探後,元滅天心中的疑心更加被徹底抹消,不會再懷疑林燮。
“起開!”這時元古列扎也是注意到元滅天的小動作,立馬打開他的手,緊接著她神色憤厲的瞪向元滅天︰“我警告你,不要打我兒子的主意,別想把他當作你的武器!”
她多少能猜到,元滅天想利用林燮做什麼,她是斷不會允許的。
元滅天則是搖頭笑了笑,他白發紅衫邁步而出,邊道︰“放心吧,孤不會強迫他的,可是,他若是自願的,那可就不關孤的事了。”
他邁至林燮面前,揚著自信大方的笑意,極具誘惑性的挑逗道︰“你看起來...似乎很渴望鮮血呢?”
林燮血紅眼眸中嗜戮無比的朝他咆哮嘶吼,但這時元滅天的言語似勾起了他心中的魔念。
“現在就有一件事,等著你去做,在做這件事的過程中,你可以殺很多很多的人。”
自走火入魔後就從未停止過猙獰吼哮的林燮,此時發狂的神情竟是微微凝滯了一下,血紅的兩眼看向元滅天,眼瞳中透出嬰兒般的迷惑,以及一絲渴望。
“孤可以為你創造條件,任你去做,任你去屠戮。但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往後你得臣服于孤,孤叫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只要你听孤的話,孤就會源源不斷的為你提供血奴,供你盡情戮殺,滿足你的欲望。”
“這一條件,你覺得如何?”
林燮未再嘶吼,僅是齜牙皺目的盯向面前的這個男子,一雙血紅的眼瞳如豺狼般審視著他,野獸般的瞳子似在審時度勢、盤算著什麼,毫無掩飾,令人很容易就看出。
煞氣流露的血紅眼瞳中倒映著元滅天的面龐,他只是走火入魔了,但並非真正意義上的瘋了,原有的心神泯滅,卻有取而代之的聖火之毒魔念誕生,他不傻,經一個多月下來,他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有多麼可怕,在其面前完全無縛雞之力,被其折磨得很慘。
就像是見人就咬的凶戾野狗般,被教訓多了,也知道什麼人是他惹不起的。
林燮眼瞳中的小心思斑斑可見,似想通了後,齜著的牙口咧開一張,露出邪氣的弧度,然後當著元古列扎的面前,在元滅天身前單膝屈下,以稱服之姿半跪了下來,周身涌動的煞氣有所收斂,宛如涓涓流水,趨于平穩。
元滅天揚著笑意,十分滿意的點點頭,一切都如他意料的一般。監視林燮的這一個多月里,他也是感受得出其體內的毒魔正一點點的生出靈智,不再是只會無腦嗜戮的毒魔。
天下萬毒,世間前十的劇毒之所以能謂之前十,是因為相比其它的毒類,這十大劇毒不單只是廣義上能使人致死的毒類範疇,不同處在于,排名前十的劇毒都具有它自己的靈智,堪稱毒素成精,也俗稱毒精。
而連聖者意志都無法戰勝、被侵入心神就將一念成魔的天下第一之毒,聖火之毒,更是堪稱毒魔。毒魔徹底壯大時,靈智不亞于牲畜。
如今佔據林燮肉身的,就是聖火之毒所化的毒魔。
因此在元滅天眼中,即使林燮走火入魔,但只要他的毒魔具備靈智,那就和一條狗沒有什麼區別。
只要給足了肉,哪怕是一條瘋狗,也知道誰是主人。
含著一副無奈的笑意,元滅天轉向元古列扎,攤了攤手︰“看吧,這就是現實。”
“可不要怪孤,這都是他自願的。”元滅天深表無辜的道,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元古列扎牙齒咬得更是憤厲了,兩手握得上半個身子與一雙長腿都是在震顫。
元滅天想給元古列扎點面子,打個圓場,旋即一臉興致的看回林燮,道︰“孤可以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假若我們兩個人都能給到你同樣的血奴,你選擇跟她,還是跟孤?”
聞聲林燮依然一動不動,以俯首稱臣之姿半跪在元滅天身前。
顯然他知道,對比眼前的女人,眼前的男人要更為可怕。
“這就沒辦法了,你總該認了吧?”元滅天看向元古列扎,無奈的道。想表達並非以武力驅使她的兒子。
那可真叫一個,身不由己啊。
元古列扎,竟無言斥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