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獄林燮,見過府主。”
人影滿座的宴會場,層次分明的席位至高點上,雷光散去時,一道挺拔的少年身影自其中浮現了出來。
黑夜中,他衣袂飄飄,烏雲散去,月光灑徹在他的面龐上,比起當年,稚嫩的少年面龐多了幾分經歷世事的成熟。
他簡單的一句自報家門,無疑卻是震動了全場各方賓客強者。
當然,即便他不自報家門,在場賓客強者又何嘗不識得此人,眼前之人,並不陌生,少年之名,早已名震九山八海。
雷獄獄主,林燮。
高處危寒,他卻屹立。
緊跟著,還有一道身形削瘦的人影也落了下來,落在少年身後,以臣服的姿態半跪而下,正是碧鱗蛇王。
一老一少,兩道身影顯現鶯歌府的夜空。
望見少年的身影,聞得少年的聲音,花想容雙手不禁撫住縴唇,鼻尖酸水泛濫,眼目潸然。
魅族所有族人一雙雙七彩眼珠帶著無比驚色的投向高處的少年身影,宛如見了鬼般的瞪大瞪直,神色中甚至是充斥著驚駭欲絕,因為這實在是太叫人難以相信了。
那人,竟是真的來了!
花想容曾經的年少同窗,如今的雷獄獄主,竟是毫不避諱時局,身犯這鶯歌府三府重地,相救于她!
此情此景,令人震驚!
花不移跟吃了癟一般,傻愣住了。
少年落下的位置恰好正對鶯歌府府主姜諦 ,以及青衫公子,桃衫公子的席位,和舞台上站立的凰衫公子,他于至高的夜空中,挺拔的身姿與他們遙遙對峙,即便是以不速之客的身份來到別人家的地盤,出場也毫不失強勢,一股氣勢無聲無息間瞬間宣泄了出來,這仿佛是一個對地頭蛇的下馬威。
望向高處的這道身影,原本還垂涎于花想容美色的凰衫公子,笑顏逐漸消散,凝望向前者的目光變得淡漠。
少年的出現雖十分突兀,令場內的氣氛出現片刻的凝滯,但當看見少年的身影後,很快就有諸多賓客強者出位,躬身行禮。
“見過獄主。”
“見過獄主。”
“…”
在場強者雖說是鶯歌府賓客,但同時也代表了中州的各方勢力門面,之前青峰會九山以及氣運之爭時他們也都是在場的,對林燮並不陌生。雖然他們都知道當林燮出現的那一刻,今夜這場府祭恐怕將變得沒那麼簡單了,甚者對鶯歌府來說必是不速之客,但他們也知道,眼前之人今時今日的身份早已今非昔比,作為地頭蛇的鶯歌府未必就能卜定結果,並且對他們來說,昔日青峰會九山,眼前之人打破聖城之牢,解救各方勢力強者與弟子,有恩于他們,因此,即便鶯歌府府主在場,他們也無法顧及鶯歌府顏面,于情于理都不得不向林燮問好幾番,恭迎來者。
那位炎蛇谷的李副谷主也是在此時起身,手持劍鞘,向其拱手,笑容慷慨正氣“炎蛇谷,李在天,見過獄主,感謝獄主昔日青峰會九山解救我炎蛇谷弟子之恩。”
面對各方勢力賓客的恭迎,林燮一並友好的拱手以回,而他的目光,沒有任何膽怯,直視投向正對面鶯歌府高層席位最前方的府主姜諦 身上。
鶯歌府府主身姿盤坐,望著對面至高點上出場方式似乎不怎麼友好的少年,一雙笑眸微眯,嘴角懸掛的笑容愈發老沉而深邃,在各方勢力賓客紛紛向前者問好後,終在這時,他緩緩站了起身,甩了甩袖袍,一臉和氣而大方的笑容,看向至高點的少年,抱拳和笑道“呵呵,久仰獄主大名,今日得見,果真名不虛傳,可謂英雄出少年。”
“只是不知獄主大駕光臨我鶯歌府,也未提前派人通傳一聲,是有何指教?”
林燮同是回以和笑,聲音朗朗“這不,得知府主今日府上府祭大典,晚輩便匆匆忙忙前來道賀,雷獄與鶯歌府同是相鄰友盟,晚輩以外賓的身份前來,想必府主不會見怪吧?”
姜諦 笑眸微眯,笑聲多了幾分平淡“當然不會。”
林燮聲音繼續傳開“那晚輩便想在此借酒助興,挑戰令公子!”
此聲傳開,場內嘩然,眾賓客雖早有過片縷耳聞,但誰也未想到這位年少的雷獄獄主說話竟是如此直截了當,干淨利落,上來二話不說就闡明目的。
那魅族花不移,還有魅族族長等魅族族人聞得此言皆是震駭,這雷獄獄主,竟真的是來為花想容出頭的!
竟如此霸道!
“狂妄!垂髫豎子,也敢來我鶯歌府撒野,找死!”
青衫公子的怒聲率先響起,他尤為激動,猛然起身,怒目瞪向對面至高點上的林燮,周身氣息噴薄。
無疑在場所有人中對林燮懷有怨恨最深的就是青衫公子,當年忘雷峰上林燮一掌將其重創,不僅令他在各大宗面前顏面盡失,更是讓他負傷至今,久久未曾精進,這件事他每逢想起就是恨得咬牙切齒。
現如今他還沒來得及找此子算此賬,此子卻自己登上了門來叫囂,這讓他如何不氣,簡直欺人太甚!他恨不得立馬一雪前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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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時姜諦 伸手攔住了他,揮手將其令退。
這位府主略微皺紋而英氣的面龐始終不失風度笑意,微眯的笑眸一直看向林燮,仿佛內含審視與思慮,他和聲和氣的笑道“我鶯歌府的規矩,府祭上任何賓客都可以向我府公子發起挑戰,獄主同為我鶯歌府貴賓,自然也不例外,誰人也不可以阻擾。”
“府主這…”青衫公子還想要繼續出聲,卻被姜諦 揮手令止,令他這口惡氣又咽了回去。
青衫公子面色幽憤,他不明白府主為何要避讓這小子,雖說後者如今是雷獄獄主,但世人皆知,這個雷獄獄主不過就是個皮囊子,空有獄主的稱號,卻無獄主的實力,昔日忘雷峰和青峰會九山逞能皆不過是借助了他人的力量,忘雷峰之戰或為武天玄,聖城之戰或為迦藍大帝,而這些,皆為外力,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力量,沒有什麼好怕的,因此眼見著如今此子膽大狂妄,僅帶著一個碧鱗蛇王就敢親身犯他們鶯歌府之地,他不明白府主為何不敢動這小子,反而還順著他來。
莫非真是因為他的幾場戰績就怕了他不成?
青衫公子為此不甘而震憤。
自是未理會青衫公子的不解,鶯歌府府主笑眸微眯,繼續慷慨大度的笑道“凰兒,還不快邀請獄主入池?”
“入池?”林燮一疑,但目光不由投向了下方舞台中央的那顆水晶球上,定楮一看,其內似乎裝有一池池水?
姜諦琊和笑解釋道“看來獄主有所不知,此珠是我鶯歌府鎮府之寶,名為鶯歌池。其外表看似一顆晶珠,實則卻是一池池水,其內自成空間。嚴格來說的話,這可算是一道準聖物。而我鶯歌府歷屆府祭武演的舞台,就在其中,只要與其相觸,就能進入鶯歌池。”
“準聖物?”林燮心中暗驚了一聲,據說真正的聖物只有聖族這樣的底蘊才拿得出手,之前在茵萊學院雖說也有見過聖物,但傳聞那也是出自某位學院有恩于之的聖族“有緣人”之手。而鶯歌府竟擁有一道準聖物,可見鶯歌府的底蘊也不是吃素積攢起來的,能夠並列中州五大宗之列並非沒有一點家底。
林燮眉頭微皺,警惕的道“可這畢竟是你家的寶貝,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設局將我框入其中,這要是進得去,出不來怎麼辦?”
聞言姜諦琊仰天大笑了幾聲,然後一副童叟無欺的神色道“獄主這就多慮了,這鶯歌池是我鶯歌府鎮府之寶,它有著鶯歌府自己的意志,並非是我鶯歌府某一個人能完全掌控的。”
“在這府祭期間,它有著自己的規則,絕不會傾向于任何一方,只要武演雙方有一人重創,便皆會被其傳送出其中。在此期間,就算是我也無法將其掌控。”
姜諦琊補充笑道“當然了,如果獄主不信,可以問問你身後的碧麟蛇王和在場的各方賓客,是否是我說的如此。再說了,在這各方賓客面前,我鶯歌府若做一些有違規矩的事,傳出去豈不被天下人恥笑?”
這時碧麟蛇王悄聲道“獄主,這一點他說的倒沒錯,以往府祭的規矩確實如此。”
林燮點點頭,看這鶯歌府府主的樣子,也不像是說謊。
“如果獄主沒有意見了,那就請獄主入池吧。”
“凰兒。”
也是這時,淡漠雙眸,嘴勾弧度,翹首垂視了林燮許久的凰衫公子,漸漸開口,露出玩味的笑容,隱約間有一股不可一世的桀驁散發而出。
呵呵,一個借了幾次外力逞了風頭的稚子,還真當自己是雷獄獄主,認為自己有資格向他發起挑戰了?
既然對方喜歡英雄救美,打腫了充當大胖子,那他也不在乎浪費片刻時間,在這各方賓客面前將其打回原形,讓這稚子獄主知道,什麼是屬于自身的真正實力。
“請獄主入池!”
凰衫公子笑意軒昂,聲音高朗,身姿意氣風發的伸手展示向一旁的鶯歌池,然而,就在他看似做出一副恭請的姿態的時候,一股如洪傾瀉的威壓卻自其體內毫無保留的爆發而出,席卷向全場,尤其是極有針對的向高處的林燮鎮壓而去。
眾賓客驚噓,這股恐怖威壓,赫然是戰魂巔峰!
他們何嘗看不出來,凰衫公子這是打算在林燮還未入池前,光靠威壓就將其鎮壓而下!以威壓令其跪伏!
堂堂雷獄獄主,若是在入池前就被對方以氣勢鎮壓跪伏,連真正交手的場地都進不了,無疑將成為天下笑柄。
儼然,凰衫公子這是打算不戰而屈人之兵,在交手前就挫敗林燮的一切銳氣,讓他連與自己交手的勇氣都頃刻間磨滅得無影無蹤!
氣勢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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