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我的孩兒
須彌黑柱，光雷狂舞。
轟隆隆！
原本風平浪靜的天地瞬間呈現一片撕裂之狀，宛如末日降臨。
一種極致恐怖的力量伴隨著威壓在這片天地肆虐開來。
所有元族長老瞬間駭然失措，那股力量令他們驚駭無比，遠非先前林燮開啟八步焚屠獲得的力量可比。
那是真正的聖者之力。
光雷不時濺落在天地間，他們驚慌不已，生怕被其劈中瞬間灰飛煙滅。
驚駭是驚駭，但同時他們也都第一時間腦海中如電光一閃般的浮現出了這股力量的來源。
他們駭然又出乎意料的目光皆是同一時間投向了天地中間的某處。
那里，寬松的素白和服將人影的身形襯得儀態端莊的同時，如血般赤紅的長發卻是在這片光雷大作的天地間飛揚亂舞，將其那正兒八經抬起的面容都是搖曳在黑暗之下，忽閃忽現。
天地間肆虐的力量愈發張狂而…憤怒。
那一刻即使是六道虛影，都是不由地面容大變，顯露驚色。
天青童子更是驚亂。
“古列扎...”
“你想做什麼。”
元滅天白發紅衫的身影雙手負立，淡漠的聲音緩緩傳出。
落入幽黑光柱，處于黑暗之中，林燮也是因眼前的狀況一驚，不過這道幽黑光柱對他似乎並沒有任何效果，他仍是能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景象。
都這個層次了，他也不傻，他自是能知道這股力量以及這片天地間力量的來源，還有，是誰幫他擋下了先前的那座琉璃之塔。
他猛地回頭，望向了後方的那道身影。
心中震驚而意外得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好這是一點，最重要的是，這反倒讓他比前一刻身處絕境之時還要更感到驚慌。
心頭一緊。
沒錯，那道身影，那個出手之人就是，元古列扎！
轟隆隆！
天地間光雷大作，幽黑光柱猶如雷罰一般沖擊著大地。
面對元滅天的淡漠發問，元古列扎抬起的面容上狹長的雙眸如羅剎般猛然圓睜，萬千的赤紅劉海瞬間撲震開來，劇烈飄揚，極端憤怒的咆哮聲響徹開來。
“本宮的兒子…只有本宮能打！還輪不到你來教訓！”
雙眸與瓊鼻青筋蔓延，怒聲動地的響徹。
那一刻元滅天知道她打算做什麼了，當即毫不猶豫地率先出手，似是要打破那道將林燮籠罩的幽黑光柱。
但早在這時，元古列扎手往和服上一抓，猛然撕裂開來，下一瞬身影便是出現在幽黑光柱與元滅天之間，兩股偉力驚天動地的踫撞。
與此同時兩道一黑一亮的暴風眼一道自上而下一道自下而上的向元滅天咆哮而至，兩道暴風眼劇烈重合，將他所在的一方席卷入其中。
光明與黑暗之力，如烈焰，如雷霆，如颶風，在元滅天周身天地的每一個角落瘋狂呼嘯，似形成這世上最可怕枷鎖，將元滅天禁錮其中，讓他無法踏出一步。
當然了，是因為擋下了才叫枷鎖，若是擋不下，那就是一座巨大的絞肉機。
一切皆在電光火石間。
六道虛影見狀再難保不為所動，先是猝不及防的一驚，再是厲聲怒吼。
“聖女！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
他們巨大的面龐虛影震怒，皆是紛紛出手，但就在他們出手的那剎那，一股驚天偉力如風暴般自元古列扎周身爆發而出，將四面八方的所有元族強者盡數震飛，包括那六道巨大的面龐虛影。
天地間偉力呼嘯，先前的三色火蓮都未曾能吹動六道虛影半點，可此刻整個天地如蘑菇雲爆發般的偉力卻是吹得他們倒退不斷，巨大的面龐虛影輪廓飄忽不定，甚至是被呼嘯的偉力吹得出現部分殘缺。
他們于風暴中動彈不得，光是止住被吹退的形影就已是十分艱難，甚至連他們的本體，此刻都受到了壓制。
于那天地之間，擋在幽黑光柱之前，撕去了和服後的元古列扎是一身黑色的蕾絲短裙，緊致得像是勁裝，裙擺在風暴中固定的向一側吹拂不斷，露出縴長的赤足長腿，凌立虛空，將整一個高挑的身姿體現得霸道無匹。
須彌黑柱，光雷狂舞，天地破碎。光明與黑暗的颶風咆哮不斷，身化混沌。以她為中心的風暴肆虐，將天地間一切強者震飛。
宛如她就是這片天地的女王，主宰一切。
那道凌空而立的縴長身姿，當真霸道無匹！
“扎姨…”在諸多長老的保護下，元盈盈雙手擋著風暴望著這一幕，吹彈可破的臉頰凝重的喃喃。
她最害怕的局面，最終還是出現了。
六道虛影被偉力風暴呼嘯鎮壓得難以動彈，輪廓不斷地出現殘缺，光是眯著眼楮視向元古列扎就已是極其困難，他們用多余的力量放聲大喝。
“古列扎！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你可是吾元族聖女！是吾元族之人！”
“你有沒有你想過這麼做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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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為了此子，你想謀害族長，與整個元族為敵嗎？！”
“我們並非一定要懲治此子，只要他答應將來為吾族打開母神傳承，他之前所做的我們都可以既往不咎！”
“馬上停下你愚蠢的行為！”
六道虛影，幾乎是一人一句的吼出。
天地間那些被吹得在更後面的元族長老，也是紛紛向元古列扎開口吶喊求情︰“聖女！還請三思啊！”
“您若與族長開戰，吾族必將萬劫不復，千年大計毀于一旦，後果無法挽回啊！”
“請聖女三思！”
天青童子同是處在那片風暴之中，不過此時他的四肢顯得有些癱軟，黝黃的稚嫩臉龐顯露呆滯的喃喃︰“娘娘…”
而面對那六道虛影的吼聲，元古列扎羅剎般的面容憤怒以回之︰“我的孩兒，如果是他真的無論如何都不想做的事，誰也強迫不得！”
于那幽黑光柱中望著元古列扎背影的林燮，他神色一怔。
“誰若敢我的孩兒，那本宮就讓他…”
“血債血償！”
轟隆隆！
當她的話音落下，光明與黑暗的暴風眼相合在一起撕攪得更是劇烈，有混沌自其中誕生。
與此同時似有十二顆閃爍的星宿也自其中顯露而出，在其中維持著明亮不墜的光點，抵御著混沌暴風眼。
兩者驚天偉力劇烈踫撞的同時，幽黑光柱之中，林燮半跪的身形緩緩升空而起。
身形自動升起，林燮也是一驚，不過他當即明白了什麼。
頭頂上方，天頂黑洞通向的，是另一方世界。
九山八海。
但此刻林燮的心頭卻反而是變得更慌亂起來，只顧沖著下方那道高挑身影大喊︰“娘…！”
元古列扎卻是厲吼回道︰“我不是你娘！”
林燮猛地一嚇，心中受到觸動似有某種隔閡般的壁壘碎了，一股濃濃的尖酸泣水涌上鼻尖，雙唇開始變得柔軟顫抖起來，他驚慌而顫巍的道︰“不...不是這樣的…”
元古列扎背對著他，依舊憤怒的聲音一字一句的似要說給所有人听般的在這片天地傳揚開來︰“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是你娘，你也不是我兒子，你我母子緣分就此了斷，你與元族今後再無半分瓜葛！”
決然之聲，引動晴天霹靂。
“不…！”
“娘…！”
林燮的淚水在那一刻終是不受控制的爆發而出，向下抓伸出手聲嘶力竭的哭喊。
“你就是我娘！你永遠都是我娘！你不要不認我！我知道錯了！孩兒知道錯了！”林燮放聲哀求的哭喊，眼淚嘩啦落出，哭喊的唇角就如抽泣的孩童般撕心裂肺。
那一刻，一幅幅畫面自林燮腦海中閃現而過。那之中，有花園，有池水；有山林，有篝火。也有各種各樣的女子。她的臉上掛著喜怒哀樂。有重逢時的溫和恬笑，也有撕破臉皮時的雷霆大怒；有玩弄他時的噗嗤嬉笑，也有抽打他時的狠辣。
酸甜苦辣，皆在這一瞬之間。
也是那一刻，少年才恍然想起，這個喜怒哀樂陰晴不定的女子，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也是這世上唯一能夠不顧一切為他付出的人。
世人將這樣的存在命名為，母親。
他的娘。
這個他許久都未曾喊出來過的名字。
“娘…！不要再丟下孩兒一個人了…！和孩兒一起走吧…！”林燮聲嘶力竭的哭喊。
在那背對林燮的一面下，不知是怎樣的面容，只听得久久後傳來一陣平靜的聲音︰“娘…終究是元族之人。”
她的聲音如幽谷青蘭，綿綿回響，這世上最溫柔的聲音只對著少年一人傳去。
“你走吧，這里終究不屬于你。回到屬于你的世界去，做你喜歡做的事。”
“不…！我要和你一起走…！”林燮堅決的放聲哭喊。
此時，似乎傳來唇齒震顫的聲音，在那無名之處。
“這些日子…娘打你，罵你，吼你，凶你，你都不要怪娘…不要記恨娘…好嗎？”
淚水撲簌撲簌的落下，林燮死命搖頭︰“我不怪你！我從來沒有怪你！更沒有記恨！我知道你都是為我好！”
聞得林燮的聲音，兩行淚水流過了那含笑的兩頰。
隨後，林燮的身影陡然加速，沖天而起。
“別了…”
“我的孩兒…”
身形向天倒射而去，少年瞳孔緊縮到極致，後悔而聲嘶力竭的聲音如留在這片天地里的最後回響。
“不…！”
“娘…！”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天頂黑洞之中。
當他消失的那一刻，這片天地肆虐偉力風暴霎時消散而去，宛如一切又于剎那間恢復風平浪靜。
幽黑光柱隨著天頂黑洞迅速地收縮，最後化作一束黑線，消失而去。
光雷停止濺落大地，破碎的天幕如明鏡般完美的重圓。
呼嘯的混沌暴風眼自然消散，露出其內的紅衫人影。後者雖然毫發無損，但心情顯然並不愉快。
六道虛影得到喘息，但卻都是目光冷冽的盯向了天地中心的黑裙女子。
天青童子充滿了絕望。
元滅天並沒有直接說什麼，只是淡漠的看了元古列扎一眼，隨後一轉身，便是消失在了這片天地，只留下回蕩在天地的漠然聲音。
“元古列扎觸犯族規，將其打入族嗣天牢，听候發落。”
“沒有孤的允許，此生不許踏出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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