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石杰帶著我從局里出來後，他對我說道“你忙你的事情去，局子里要是有啥事情我幫你去解決。”
我正要說話時，石杰打斷我道“啥都不要給我說，就當我沒來過這里，我也不知道你來過這里。”
我點了點頭。
我正準備轉身上車時，石杰說道“薛軍的車留下，你開我開過來的車去。”說著，他將一把車鑰匙扔給了我。
我瞧了一眼，是陸巡的車鑰匙。
我問道“車在哪啊？”
石杰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停車場說道“在那里，車牌是，這車是你馬叔給你的，車子里有你需要的東西，放的位置你知道的，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用。”
我將薛軍的奔馳車的鑰匙遞給他。
石杰接過車鑰匙說道“以後盡量不要隨便換車，。”
我點了點頭。
來到停車場，找到那輛陸巡，是一輛嶄新的車，坐進駕駛座瞧了一眼，這車只跑了一千多公里。
想起石杰的話，我砸了一下操作台下部，彈出來了一個隔板，里面放著一把手槍。
關閉隔板後，我下車來到後備箱，打開瞧了一圈，後備箱沒有暗格。
我再次坐回駕駛座，想到我開的車從捷達換成霸道再換成了陸巡，我也從一個窮小子變成了一個小集團的董事長，人生算是實現了逆襲，但我的這逆襲是憑我自己的努力得來的嗎？不是的，我沒有付出一絲努力便得到了大部分人一生都的不來的東西，我是屬于躺贏的那一類人，未來我的徒兒志軍也會跟我一樣，他也是躺贏的那一類人，但他又跟我不一樣，他屬于是繼承他父親的財富，我純粹是撞了大運。
突然間一個念頭浮現了出來，我如今得到的一切不正是我師父當年一步一步給我鋪好的嘛，我現在做的不也正是給志軍鋪路嘛，未來志軍在我這個歲數時，這邊的馬超會不會是他的馬叔，而他的張哥又會是誰呢？我能否將馬超培養成志軍的馬叔？我能否完全接手川蜀老哥會後培養出志軍的張哥？我能否做一個像我師父一樣的師父？
想到這里，我突然有種膽怯，我怕我做不好，我怕將師父們打下的家業敗光，我怕未來的志軍過的不好，我更怕百年之後我無顏去面對我師父、張哥、馬叔等人。
我捏了捏拳頭，告訴自己一定要做好，一定不能辜負他們。同時我也告訴自己，君子不立于危牆之下，以後絕對不能將自己置于危險境地，就像今天早晨這種事情純粹是我閑著沒事干自找的，我要是當時給小慧十塊錢後不再搭理她，那後面能發生這些事情嗎？
突然我好像懂博舟口口聲聲說的“因果”了，如果我今早不去搭理小慧，那現在的小慧依舊是在這縣城的某個角落“乞討”，而小成繼續當著瘦高個的馬仔，他們的人生或許會是另一種樣子，我閑來無事的招惹，造成了小成的死亡、小慧的長眠、瘦高個們的覆滅，我的招惹正是“因”，而小慧們的結局則是“果”。
現在的我看似脫身得干干淨淨，但這種脫身只能算是世俗意義上的脫身，在“因果”上我脫身了嗎？聖人怕因、凡人怕果，“種因”或許真的比“得果”重要的多……。
……
開車上路後，我聯系了一下馬超，得知他們帶著“怪獸”的尸體返回了市里，我倆約定明天早晨見個面，我要去參加怪獸的葬禮，怪獸我沒見過，但跟他有交集的林玉和馬超可都是我看好的人，參加怪獸的葬禮一是為了更好地“融進”他們中去，二是我真的很想看看馬超的夢中情人長啥樣，我想看看能把二十多歲的馬超迷得神魂顛倒的四十多歲的女人到底長啥樣。
來到超市後，看見林玲正在一個筆記本上寫寫畫畫。見我進來，起身說道“小哥，我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
我說道“一點小事耽誤到了現在，你在筆記本上寫什麼啊？”
林玲將筆記本遞給我道“我在研究超市的管理制度。”
我瞄了一眼，里面寫的是一些超市員工工作制度。
我將筆記本遞給她道“這麼小的一個超市，需要整這麼正規嗎？”
林玲說道“再小的超市也是生意，是生意就得搞正規，小生意都搞不正規，大生意怎麼能搞起來，再大的生意也就是一個又一個的小生意堆起來的。”
我點了點頭。
林玲說道“小哥，我不是地域歧視啊，但我們那邊的人對待生意的態度可比你們西北人強很多，這也造就了我們那邊出很多大老板，這不是我們的經商天賦有多好，而是我們對待生意的態度跟你們不一樣，你們認為小買賣不需要多正規，只要能賺點就可以，但我們認為再小的買賣都得正規，即使去市場販菜，我們也會想著搞正規，從提高產品質量到提高服務質量再到誠信經營，從始至終就不會把自己當成一個小販，而是當成一個生意人來看。”
我點了點頭，說道“我一個朋友給我講過一個故事，說為啥南方人比北方人能賺錢，原因是北方人喜歡喝酒，沒喝酒之前認為自己是北方人，喝醉酒後認為北方是他的，越喝酒越覺得自己牛逼，吹了一個晚上的牛，第二天依舊該干啥就干啥，而你們南方人喜歡喝茶，這茶越喝越冷靜，越喝越感覺自己沒錢，所以隨時隨刻想著怎麼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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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玲笑了起來，說道“這就是個玩笑話，我們南方的生意人也喝酒，我們南方之所以出大老板，歸根到底是地域的原因，你們北方土地平坦，自然災害少，造成了你們不做生意也能吃飽肚子，我們南方山高林密，沒有那麼多地可以種，即使種地也是種的是經濟作物，不做生意說不定就餓死了，所以做生意是我們的主業，而你們北方人的主業則是種地或者放牧，把做生意僅當成一個副業，所以你們對待生意的態度比我們就南方人差一點。”
我點頭道“對的。”
林玲說道“小哥，你歲數雖然不大，但你擁有的卻已經很多了，我給你送句話啊，這也是我爺爺在我們小時候常給我們說的話，‘陰謀詭計成不了大事，耍威風好勇斗狠是一大劫難，慎始慎終，慎獨慎微，如履薄冰，方得始終’。”
林玲說的這句話跟博舟給我說的一句話有點像，博舟曾說的是“福禍無門，唯人自招，心懷惡念，妖孽自至，慎始慎終，慎獨慎微。”
我說道“你說的這話我听過。”
林玲說道“這是正理啊。”
我說道“陰謀詭計成不了大事，耍威風好勇斗狠是一大劫難，福禍無門，唯人自招，心懷惡念，妖孽自至，如履薄冰，慎始慎終，慎獨慎微，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林玲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
我說道“我剛說的這段話是我總結起來的，以後就是我的座右銘，我得找個大書法家寫上後掛在我的書房里。”
林玲說道“其實記在心里比掛在牆上要管用的多。”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但在心里把這段話默念了好幾遍，我決定每天早晨起床後要把這話默念幾遍，要牢牢印在自己心里，實踐在行動中。
……
我將林玲帶到了志軍家，由于出發前我已經電話通知過了，去的時候文秀嫂子已經給我和林玲做好了飯。
簡單寒暄了幾句，沒等菜端上桌，我起身挨個房間打量了一下，房間的裝修比我預想中要好的多，但我發現一個很奇怪的事情，就是這客廳貌似很少有人來，因為客廳地面異常的干淨，要知道現在已經是晚上七點了，要是這客廳一直有人的話，地面不可能這麼干淨。
當我問出心中的疑惑後，文秀嫂子尷尬地笑了一下，說是客廳的沙發、彩電和各種裝修太金貴了，他們舍不得住。
我听後心顫了一下，多麼樸實和純粹的人啊，想到我跟馬叔們過的生活，再看看眼前覺得沙發、電視金貴的文秀嫂子一家人，我的心里五味雜陳，馬叔是撒了一個彌天大謊啊，而這個彌天大謊不會有被識破的那天，眼前的文秀嫂子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她的老公會是一個擁有上億資產的大佬。
或許在馬叔的心中，馬玉軍只是他的一個相，而李成良才是真正的他，也或許李成良也只是他的一個相罷了。
“小老板”文秀嫂子喚醒了正在沉思中的我。
我忙說道“我現在非常生氣，我給你們買沙發、電視之類的是讓你們用的，不是讓你們擺在那看的，再金貴的東西只有人使用才有價值，何況什麼沙發、電視之類的根本算不上金貴，從今晚起這些東西你們得用，如果不用我就全砸了再重新給你們裝修一遍。”
文秀嫂子驚訝道“小老板，你……。”
我打斷道“就按我說的做，還有，我給你安排了個工作，從明天起你去市里上班，等你學會賺錢後我給你投資，志軍是我的徒兒，我不允許志軍過的比我差，如果你們非讓志軍沒苦硬吃，那我就把志軍帶走。”
文秀嫂子愣住了。
伯伯端了一杯酒雙手遞給我道“小老板，我們懂你的意思，你先喝一杯酒，我給你說說我的心里話。”
我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伯伯說道“誰不想自家的孩子過好一點啊，但就我們家現在的這情況，這些東西消受不起啊，你收志軍為徒弟也得等到他七歲時，等志軍七歲時會長成啥樣我們都不清楚，到時候通過你的考察也就罷了，但通不過考察，你不收他的話這可如何是好，我們已經承了你天大的恩情，如果志軍當不成你的徒弟，那我們如何給你還這個恩情啊。”
我愣了一下，當初我和馬叔想遍了各種可能，就是沒想到這一點，我現在口口聲聲說志軍是我的徒弟，但我還沒收他啊，雖然我能保證志軍七歲時我絕對會收他為徒，但我的這個態度文秀嫂子和伯伯又不清楚，他們如何能坦然接受我現在給的一切啊。
我腦子飛速運轉，一秒鐘後一個想法涌上心頭，我給伯伯倒了一杯酒後，說道“伯伯，這次我來這的目的有二，第一是給文秀嫂子安排一份工作，讓她學著怎麼去賺錢，這第二就是來收志軍為徒的，明天我就要收志軍為徒。”
伯伯問道“你們這個收徒是怎麼個收法啊？”
我心里苦笑了一下，我咋知道怎麼收徒弟啊，當初我稀里糊涂給師父磕了三個頭後就成了他老人家的徒弟，當時我是屁顛屁顛地跟著師父去學太極拳的，師父從沒說過我們師門是怎麼收徒的，我總不至于說讓志軍給我磕三個頭就行了吧，如果這樣豈不是顯得太敷衍了，如果我真這麼做，那估計伯伯和嫂子的內心會更加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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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又一個想法涌現出來。
我對伯伯說道“收徒當然要大擺宴席啊，把志軍的七大姑八大姨之類的都請回來，再把全村的人都請回來，讓他們當個見證人，然後志軍和我分別給對著祖師的方向磕頭起誓就行了，當然，志軍太小了，讓他起誓有點勉強，伯伯你代替志軍起誓就行了，畢竟你們家你的歲數最大嘛。”
我可不敢讓志軍給我磕頭，我雖然是他的師父，但讓志軍給我磕頭我還是有點忐忑，我一個十六歲的小子，受人家的磕頭大禮說不定會折壽。
伯伯猶豫了一下，說道“這樣挺好，讓大家做個見證是好的，但時間太倉促了啊，明天估計來不及啊。”
我說道“怎麼來不……”，話到嘴邊我停住了，因為請志軍的七大姑八大姨，請全村人都得需要時間啊，哪有宴席的當天請人家們的。
我改口道“那就後天，明天準備一下，給村里人和志軍的七大姑八大姨都發個請帖，請他們後天來吃席和當見證人。”
伯伯說道“不看一下日子嗎？”
我說道“看什麼日子啊，我們學的是中醫，中醫是從閻王手里搶人的一門學問，哪一天收徒都是黃道吉日。”
伯伯點頭道“好的，那就後天吧，要不要我把成良也通知一下？”
我說道“不用了，李哥來不來無所謂，志軍姓王，是你們老王家的人，不是老李家的人，我來之前已經通知過了李哥，他知道這事情，而且現在李哥被我爸安排去外地出差了，即使通知到了，他也一時半會暫時趕不過來。”
伯伯點頭道“行，那明天我就張羅。”
我說道“你和嫂子負責請人就行了，宴席的事情不要管，我們這派的規矩是收徒時的所有支出都是師父出，徒弟家不能出一毛錢。”
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文秀嫂子家現在的情況是根本負擔不起請全村人吃酒席，我已經下定主意，既然要擺宴席，那我就搞個最高標準的，搞個轟轟烈烈，也讓伯伯和嫂子在這村里直起腰板，也讓我在這村里混個面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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