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相互牽制
第四百五十章
上午九點多，我的手機響了，是張哥打來的，王夢一听是張哥的電話，起身離開了房子，說是出去買包煙，其實我知道買煙只是王夢的借口，她比很多很多人聰明的多得多。
電話里張哥給我說了很多，他的一句又一句話將我心中的那份美好一次又一次打碎。
防備愛的人，防備尊敬的人，防備朋友兄弟，成就他們，壓制他們，相信他們但不信任他們，這就是張哥在我即將成為一個集團董事長時給我上的第一堂課，讓我邁出了真正意義上成為江湖人的第一步。
昨天的我很愛王夢，但此時的我要在愛她的基礎上多一層對她的防備，昨天的我對沈清充滿了敬意，但此時的我卻要對她的敬意之上多一層防備，昨天的我跟許家窯村的人稱兄論弟，而此時的我卻只能把他們當成下屬，讓他們給我賺錢的同時防備著他們……。
通話到最後，張哥意味深長地給我說道︰“亮子，總有一天我會離開，到時候你能不能壓得住他們就看你的本事了，一定要記住，管理的精髓就是四個字‘相互牽制’。一定要將選擇權牢牢抓在自己手里，一定不要拿自己的所有去賭人心不會變。”
掛斷張哥的電話後，我沉思了將近半個小時，想起昨天晚飯後我準備開那輛霸道時博舟讓我換車的那一幕，我不禁苦笑了起來……。
我又想起馬叔當初對我傳授的江湖經驗。張哥和馬叔雖然說的不一樣，但內在的核心意思其實都是一樣的，他倆說的對嗎？張哥和馬叔，一個是從掙扎在溫飽線上的江湖游醫成為一方大佬，一個是從無家可歸的乞丐成為一方大佬，他倆江湖一生，經歷的痛苦遠比我經歷的多得多，見過的人性深處的惡更是比我看過的故事還多，而我這個溫室里成長起來的花朵有什麼資格去判定人家倆江湖一生總結的經驗的對與錯。
我的耳邊浮現出張政曾說過的話“你以為當個大佬有那麼容易？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一帆風順成長起來的大佬，哪個大佬不是反復砸碎了骨頭，磨干了血肉後重新鍛造出來的……。”
此時此刻我意識到自己確實太幼稚了，我竟然拿著我師父們和張哥們兩代人打下的“家業”去賭王夢對我的愛未來會不會變？我真就如張哥說的，將選擇權交到別人的手里了。
只相信真善美那就是幼稚，只看見假惡丑則是愚昧，真正的睿智是同時穿梭在真善美和假惡丑之間，用真善美去淨化自己的靈魂，用假惡丑去夯實自己的肉體。
我點著一根煙慢慢抽了起來，開始“扼殺”心中那幼稚和愚蠢的想法……
一根煙抽完，我深呼吸了一口，自言自語道“再見，我曾經的純真。”
拿出手機給王夢打了個電話叫她回來，掛斷電話後我給沈清打去電話，也讓她過來一趟。
王夢和沈清到來後，通過她倆的講述，我再結合張哥電話里對我說的，我徹底了解了關于渝市產業的所有事情，也真正看到了張哥的厲害之處。具體容我細細道來。
渝市的六家產業經過王夢和沈清的初步整合，現在全部屬于萬年青集團的子公司，萬年青集團是前段時間剛成立的。計劃中的名字不是萬年青，但由于登記注冊時發現原本想好的三個名字都已經被注冊了，最後實在想不出了名字，審批大廳的兩盆萬年青盆栽頓時讓王夢來了靈感，便起了這麼個名字。）
兩家酒店現在的法人是沈清和王夢，三家娛樂會所的法人分別是許正軍、許正生和許正明三位老爺爺，而商場的法人則是安明。
王夢和沈清對各公司的制度和人事沒有做大的改動，只是更換了法人的同時向各公司安排進了一個我們的人，這第一家酒店安排進去的人是震偉，任酒店副總經理，第二家酒店安排的人是黃茜，任酒店副總經理，第一家娛樂會所安排的人叫孫莉，第二家娛樂會所安排的人叫馬文斌。第三家娛樂會安排的人叫趙健，三人全部擔任娛樂會所副總經理。
至于商場就簡單多了，直接將安明空降過去當了一把手，因為商場的上一任一把手正是錢姐，現在給她十個膽子她都不敢來渝市。
之所以提前安排人進去，既是為了等到我們全面接手這些產業時不出任何紕漏，也是為了防止產業接手後因負責人對公司的不熟悉而使公司出現“陣痛期”。在極短的時間內接手這些產業並持續創造價值才是我們的目標，而不是盲目胡搞整一堆“破銅爛鐵”來拖垮我們。
震偉、孫莉等人正是上次我離開渝市前王夢帶著我去酒店開會時的參會人員，算上沈清共七個人，分別是沈清、黃茜、震偉、孫莉、馬文斌、趙健以及陳躍，這些人中除了陳躍之外，全是沈清培養出來的商業能手，張哥派他們來渝市的目的不光是為了快速接手錢老八的產業，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具體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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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哥先是對萬年青集團的董事會做了安排，董事長是我，副董事長是王夢和沈清，董事是許正平、許正軍、安明、陳躍。
之所以這樣安排，是因為沈清、陳躍屬于“川蜀派”，王夢、許正平和許正軍屬于“許家窯派”，雖然“許家窯派”是我和王夢“帶出山”的，但自從帶出來後我就沒有接觸過他們，是王夢全程接觸和培養的，不管我承不承認，王夢現在已經算是“許家窯派”的核心，未來更會是核心中的核心，因為我不可能常年待在渝市的。
而“川蜀派”的核心則是沈清，因為從川蜀來的人中除了安明之外，其余人全是沈清在川蜀培養出來的。
將“川蜀派”和“許家窯派”同時放在董事會中，正是張哥讓他們相互牽制，相互制約，確保我穩穩地坐在一把手的位置上。
假設某一天王夢跟我鬧掰了，那我可以聯合沈清的“川蜀派”將王夢踢出局；如果沈清哪天對我生出二心，那我可以聯合王夢的“許家窯派”將沈清踢出局。
假設我們集團沒有“川蜀派”，只有“許家窯派”，姑且先不說接手能不能順利，即使我們順利的接手並經營好後，未來會出現三種局面，第一種局面是我和王夢同時領導“許家窯派”做大做強，但這種局面出現的概率只有五分之一。
這第二種局面是王夢將我踢出局，她自己獨自領導“許家窯派”做大做強，這種局面出現的概率也只有五分之一。
這第三種局面就是幾年後等許家窯村的人全部成長起來，滲透進產業的各個位置後，將我和王夢同時踢出局，這種局面出現的概率高達五分之三。
三種局面中只有第一種局面對我有利，而出現這種局面的概率只有五分之一，基本上是不可能出現的。
而第二種和第三種局面的出現都是對我不利的，而且出現這種不利局面的概率高達五分之四，相當于肯定會出現的，所以張哥才會將“川蜀派”安排進來。
這里之所以把安明放進去，有四層意思。第一層是安明跟沈清都是張哥集團出來的，所以安明也算是“川蜀派”，有分歧時絕對是站在“川蜀派”一方。
第二層是安明是張哥的絕對嫡系，如果哪天我因為各種原因徹底離開了渝市，那安明和沈清會聯合起來將集團並入張哥集團。
第三層是來盯著王夢和沈清，也來盯著我，盯著我的原因是防止我頭腦發熱干出嚴重後果的事情，盯著王夢和沈清的原因是防止他倆把我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玩死”在搖籃里。
這第四層意思我只能提一句話，安明的存在是為了防止出現我“壓”不住某些事的情況。
如果董事會成員的組成是張哥對“川蜀派”和“許家窯派”的一種設想，那麼集團下屬子公司一把手和二把手的任命直接會促成“川蜀派”和“許家窯派”的出現。
具體任命是這樣的。為敘述方便，也為了避免對號入座，下文中用abc代替酒店和娛樂會所名字）
a酒店總經理兼財務經理是震偉，副總經理為許國成。
b酒店總經理是許正平，副總經理兼財務經理為黃茜。
a娛樂會所總經理是許正軍，副總經理兼財務經理是孫莉。
b娛樂會所總經理是許正生，副總經理兼財務經理是馬文斌。
c娛樂會所的總經理是許正明，副總經理兼財務經理是趙健。
商場的總經理是安明，副總經理是許發明。
這樣安排的原因有三，第一是現今集團能依靠的是由商業能手組成的“川蜀派”，集團的最終目的還是在賺錢上，賺不到錢一切都是扯淡；第二是讓“渝市派”的人將“許家窯派”的人帶成商業能手；第三正是為了相互牽制。
這樣一來張哥算是將前期工作幫我全部干完了，我是否可以做個甩手掌櫃了？答案是不行的，因為根據張哥的計劃，我需要在寒假時著手從各個公司普通員工中提拔和培養一部分人，這一派姑且稱做“渝市派”，
提拔“渝市派”的原因有二，一是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跟“川蜀派”和“許家窯派”兩派中的某一派鬧掰，將鬧掰的那一派全部被踢出局後，到時候會出現中高層管理人員缺少的問題，到時候我就可以讓“渝市派”的頂上去，不至于出現無人可用的問題。
同時“渝市派”的出現也是為了在未來牽制成長起來的“許家窯派”，因為“許家窯派”後備人員很充足，他們全是沾親帶故的一家人，如果不提拔出“渝市派”，那不出三年，我們集團中低層位置上會被“許家窯派”的人全部滲透和把持住，到時候那真就有可能集團被許家窯村的人“偷”了。
張哥這一系列的安排給我打開了一扇門，讓我開始學著怎麼去做“一把手”，以前的我對于管理方面認識是太淺薄了，我總會下意識認為仗義能解決一切事情，我對他人仗義那麼他人也會對我仗義，我之所以有這種想法，是因為我的童年太溫暖了，身邊的所有人都在保護我、遷就我、慣著我，我根本就沒有接觸過人性深處真正的惡，但總有一天我身邊所有保護我的人都會離開，到時候我就要獨自去面對復雜的種種，我會游刃有余地處理好所有的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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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通了博舟為啥各方面都比我強，因為博舟的童年跟我的童年是截然不同的，他在山上孤零零一人度過了四年的時光，這四年的時光中，早已將自己內心中的軟弱、恐懼、無助等扼殺的干干淨淨，造就了他現在的殺伐果斷和雲淡風輕。殺伐果斷是因為他的心中沒有懦弱和恐懼，而雲淡風輕是因為這世上值得讓他認真對待的人和事很少很少。
我會變成跟博舟一樣的人嗎？我想我是不會的，我的心中有恐懼，更有很多很多值得認真對待的人和事。那未來的我會是什麼樣子？我想應該是殺伐果斷和心慈手軟並存，雲淡風輕和患得患失並存。
我的耳邊突然浮現出師父的那句話“所有的得到都會用相應的失去去交換”，我現在得到的已經遠遠超過了我的能力範圍，那未來我會失去什麼呢？得到了能力之外的，失去的大概也是我能承受之外的啊，我的內心有點恐慌，我能承受之外的失去是什麼？我不敢再往下想了。
此時的我已經不會因為任何的擁有而感到快樂了，張哥的話加上在看守所的那段日子，我深刻的感受到得到和失去都是會讓人發生改變，而這種改變或許就是成長。
如果現在我去世了，那此刻之前我所擁有的也會變得煙消雲散，如果十年之後我離開了這個時間，那二十六年里我所擁有的一切也會煙消雲散，再往後推，如果我七十歲離開了這個時間，那這七十年里我所有的得到在那一刻盡數會煙消雲散。我們來這個世間的意義是什麼？我們的這一生真正又會得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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