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第二天早晨吃過早飯，我對薛軍再次叮囑了一下煎煮藥的注意事項後，我和王夢驅車離開了。
駛出長安城後，王夢說道︰“亮子，你把我送回渝市吧，我不想去你家鄉了。”
我看了一眼王夢，問道︰“為啥啊，昨天不是說好你跟我去我家鄉嘛。”
王夢瞥了我一眼，說道︰“我不想看見李文惠蘭。”
我瞬間蔫了。
王夢說道︰“回渝市吧，我要跟你去你家鄉，你這家伙就沒啥好日子過了。”
我尷尬地笑了一下。
王夢說道︰“操，他媽的明明李文惠蘭是小三，老娘為啥要鬼鬼祟祟的呢，得，也就是老娘心善，要是換做別人，不去你家鄉鬧個雞飛狗跳那就是你娃的造化。”
我笑著說道︰“謝謝理解，理解萬歲。”
王夢說道︰“你他媽也別想著一直這樣下去，腳踩兩條船畢竟不是什麼長久之事，除非我和李文惠蘭有一個人願意當你的小三，我提前給你說，老娘在川渝地界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不可能給你當小三，你也趁早死了讓我當小三的念頭，還有，你也別想著把我甩了，老娘得不到的人，別人也休想得到，你要把我甩了，我就把你騸了。”
我沒有說話。我想到了王曉軍，我過了王曉軍的一生，他的一生在感情上是非常糾結的，我杜博文現也在感情上這麼糾結，我現在非常相信王曉軍其實就是“我”，因為一樣的糾結，估計在感情上糾結這事是我靈魂上的烙印。
王夢看我不說話，說道︰“你咋不說話啊，你不是挺能說的嘛，我現在允許你說話，發揮你滿嘴跑火車的本事，讓老娘心里好受一點。”
我嘆了一口氣，說道︰“我能說啥，再吹牛逼，再滿嘴跑火車，終歸都是假話，是假話終究要被戳破，我不想騙你，因為我真的想跟你好好過一輩子，假話是維持不了一輩子的。”
王夢笑了起來，說道︰“他媽的，我現在發現你這家伙是越來越能說了，以前純粹是滿嘴跑出車，現在倒好，搞起了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這一套，咋的，你不想說假話，想跟我好好過一輩子，那你跟李文惠蘭咋辦。我相信你這家伙在李文惠蘭面前絕對也會整這句話，等有天李文惠蘭發現你跟我好上了，你絕對會這樣說‘惠蘭啊，我沒想過要騙你，我知道謊言終歸是謊言，終有一天會被戳破，我杜博文就想跟你好好過一輩子，謊言是維持不了一輩子的，我愛王夢，也更愛你，我現在每天活在糾結中，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做，都是我杜博文的錯啊，我就不該招惹王夢，更不應該招惹你，如果人生再來一次，我絕對不希望遇見王夢，更不希望遇見你，因為不遇見就不會傷害。’”
我心里一震，因為王夢確實把我想對李文惠蘭說的話說出來了，我真就像她說的那樣打算呢。
王夢繼續說道︰“等你對李文惠蘭那個憨貨說完這些話，再擠出幾滴貓尿，那憨貨絕對就心軟了，然後就會抱著你說‘哥哥，你沒有錯，雖然你腳踩兩條船，但你不欺騙我，你是個坦蕩的好男人，我會永遠等著你，等你來娶我，我李文惠蘭這一輩子非你不嫁，如果你不娶我娶了王夢，那你跟王夢婚禮的那天就是我李文惠蘭的葬禮。’”
我沒有說話，此時此刻我覺得沉默就是金。
王夢打了我一下，說道︰“渣子，你說我學的對不對。”
我依舊沉默。
王夢笑了起來，說道︰“好了，我不逗你了，鑒于你這麼可憐和糾結，我再退一步，我只需要你用你的前半生陪著我，等你三十歲時就卷鋪蓋滾蛋吧，找那李文惠蘭或是徐嘉怡之類的女人過你的後半生去吧，但在三十歲之前你必須跟我結婚，而且在這期間還要跟我生個孩子，必須是個兒子，等我有兒子了，我就不需要你了，我要專注地教育我的好兒子，讓他繼承好我倆打下的江山。”
我鬼使神差地問道︰“那如果生下來的是女兒呢？”
王夢說道︰“你個笨豬，如果是女兒就繼續生啊，我必須要跟你生個兒子。”
我說道︰“那一直生女兒呢？”
王夢打了我一下，說道︰“你真是個蠢豬，現在科學這麼發達，哪有一直生女兒的道理，其實不用科學手段，我倆的第一個孩子也絕對是兒子，我相信你的能力。”
我笑了一下，說道︰“我不相信自己的能力。”
王夢說道︰“你應該相信，雖然你不咋的，但你師門有一群神仙一樣的人，等你生不出兒子時，你就去求他們吧，他們絕對有辦法。”
我說道︰“沒看出來啊，你這家伙原來是個重男輕女的人啊。”
王夢說道︰“屁吧，老娘才不重男輕女呢，但我必須要生個兒子，我如果是個兒子，那我絕對不會像現在一樣在我爺爺和叔叔面前活的如此尷尬，想來真他媽可笑啊，口口聲聲說著生男生女都一樣，但實際上再不行的兒子也都是兒子，是繼承人，再優秀的女兒終歸是女兒，是外人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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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道︰“你偏激了，我要是打下一片天地，如果我的女兒夠優秀，我就讓她當繼承人。”
王夢說道︰“你可拉倒吧，你懂個雞毛，男人只有跟男人才會真心實意的合作，男人跟女人只想睡覺，江湖也罷，生意場也罷，終究是男人的舞台，偶爾會有那麼一兩個女人上這個舞台，但能踏上這舞台的女人哪個不是身體和心靈皆是傷痕累累的，我不想要女兒不是重男輕女，是因為女兒真不適合走我倆走的這條路，這是我親身體會的。”
我說道︰“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王夢看著我說道︰“你別想往後推啊，你二十二歲時必須跟我領證結婚，這件事沒得商量，我現在不會讓你發什麼毒誓，發毒誓這種小把戲在李文惠蘭那憨貨面前好使，在我面前一點都不好使，老娘才不等老天懲罰你，你要敢糊弄我或者把我甩了，老娘就代替老天來懲罰你，老娘有的是錢，大把鈔票撒出去，拿著刀來騸你的人得從川蜀排到你家鄉，你別以為別人怕你們師門，我王夢就會怕，如果你這樣想就錯了，我他媽幸福都沒了，還怕你師門來弄死我，等老娘把你騸了後，你們師門對我是要殺還是要剮，隨他們來，老娘要是皺一下眉頭，那就不是人生的。”
我忙說道︰“好了好了，到時候我來跟你結婚不就得了嘛，需要你這麼威脅我嘛，別的女人都是用愛來拴住男人，你倒好，你是用刀子來拴住你的男人，這全天下的女人你是獨一份。”
王夢笑了一下，說道︰“對男人在小事上可以慣著、遷就著，但在大事情上決不能含糊，你現在已經得到了我，我要是不給你狠狠打點預防針，等未來你成功了、有地位了的時候，也是把我玩膩了的時候，這世上沒有永遠十八歲的王夢，但有的是十八歲的漂亮姑娘，你他媽以後在外面鬼鬼祟祟、賤兮兮地偷腥我不管，但你敢不跟我結婚生孩子，那你絕對玩完，我他媽一個沒爹沒媽的孩子，到現在為止我也只愛了你這麼一個人，也只會愛你這麼一個人，你他媽要是甩了我，那我的天算是塌了，我的天都塌了，我需要在乎別人的天塌不塌嗎？我告訴你張亮，這件事沒得商量，我絕對不會退讓的，你要不信你試試。”
王夢的一句“我一個沒爹沒媽的孩子”讓我的心狠狠抽了一下，對啊，她現在幾乎沒有什麼親人，即使有爺爺和叔叔，也是利用她多過愛她，她是個可憐人啊，她對我說這種威脅的狠話不過是為了掩蓋她沒有安全感的事實，我的心化了，徹底化了。
我一腳剎車將車停在路邊，伸手一把摟住王夢道︰“你放心吧，我一定會來娶你，我一定會給你個溫暖的家，我一定會讓你永遠有安全感。”
王夢輕聲說道︰“嗯”。
……
我倆擁抱了兩三分鐘後，王夢說道︰“好了，我倆趕路吧。”
重新上路後，我和王夢一直沉默著，我覺得有必要打破這種沉默，我說道︰“到渝市了這輛車我會留給你，你知道車里的兩把家伙什，以後我不在你身邊時，你要保護好自己啊，你千萬不能有點事，你要有事了，那我的天算是塌了。”
王夢笑了起來，拿出一瓶水擰開喝了一口說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在渝市我住的地方可是貓窩，就沒有哪只老鼠敢來貓窩鬧事的，倒是你，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你這家伙有時腦子一翻就會沖動，我不在你身邊時，你一定要冷靜冷靜再冷靜，萬事要三思而後行，要是遇上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一定給我打個電話，我倆一起商量啊。”
我點頭道︰“放心吧，我不會再沖動的。”這句話我說的非常有信心，我過了王曉軍的一生，已經算是兩世為人了，沖動是不可能了，永遠不會沖動的。
王夢看著我說道︰“其實我現在非常相信你不會再沖動的，你在我面前已經變了兩次，一次是張政帶走你回來後，一次是你從道觀出來後，雖然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但通過這兩次的改變，我已經從你身上看不到那個十六歲的年少輕狂的張亮，這兩天你一直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你的身體里裝著兩個靈魂，一個是年少輕狂的靈魂，另一個是老成持重的靈魂，這兩種靈魂交織下造就了現在的你，既有少年人的靈氣，也有老年人的沉穩，你越來越像我親生父親了，真的，我沒有騙你，那晚你在渝市的房子里站在窗台上抽煙的背影特像我的父親，這兩天你更像了，特別是你抽煙和思考時，簡直跟我父親一模一樣，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在道觀的時候把我父親的靈魂裝進了你的身體里。”
我笑了一下，這一笑只是為了掩飾什麼，因為王夢說的跟我的經歷差不了多少，我的軀體里的確裝著兩個靈魂，另一個靈魂不是她的父親，而是王曉軍的。
我故意裝作驚訝的樣子說道︰“完了，被你猜出來了，我現在的身體里的確裝著你父親的靈魂，小丫，還不快叫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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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夢笑了起來，說道︰“我爸不叫我小丫，叫我夢兒。”
我說道︰“剛才搞錯了，重新來，夢兒，還不叫爸爸。”
王夢打了我一下，說道︰“滾蛋，你這家伙真不要臉啊，當完我的老公又想當我爸爸，你真他媽的不要臉。”
我說道︰“我又沒說要當你爸爸，是你剛才口口聲聲說我像你爸爸，我只能跟著你演下去嘍。”
王夢又打了我一下，說道︰“我給你訂個規矩，以後你再不能叫我姐姐，你要叫我老婆，如果你這家伙實在叫不出口，我也可以再退一步，以後叫我王夢兒吧，你要是再叫我姐姐，我絕對揍你。”
我笑道︰“我干脆叫你夢兒吧。”
王夢說道︰“不行，夢兒是我唯一的爸爸對我的稱呼，你叫我王夢兒吧，這是你這老公對我的唯一稱呼。”
我說道︰“好，以後我就叫你王夢兒，但我也給你定個規矩，以後不要叫我亮子，川蜀地界的人都叫我亮子，這稱呼太普通了，你干脆叫我老公吧，在我家鄉時你要叫我亮子，在川渝地界必須叫我老公，不叫我就打你。”
王夢說道︰“切，你咋不說在你家鄉也叫你老公啊，這樣才顯得你牛逼，你想一下，你把我帶去你家鄉，我在你村里鄉親們面前一口一個老公的叫你，這樣顯得你多牛逼啊，你一個農村窮小子年紀輕輕就搞了我這麼個有錢又漂亮的大小姐，到時候你直接就是你村子里年輕人膜拜的偶像啊。”
我笑了一下，說道︰“算了吧，男人要牛逼在外面，在家鄉鄉親們面前牛逼不算本事，回了家鄉，我還是那個窮小子杜博文。”
王夢笑道︰“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啊。”
我說道︰“錦衣夜行就錦衣夜行吧，反正我絕對不會去我家鄉䱇瑟的。”
王夢說道︰“得，就憑你這心態，你以後絕對是大佬，大部分窮小子一旦有點錢了，那恨不得在鄉親們面前䱇瑟得飛起來，你卻想著在鄉親們面前裝窮，你算是摸透了人心啊。”
我說道︰“人生如夢，夢如人生，待夢醒的那刻，億萬資產也好，窮困潦倒也罷，皆成虛無，得到的不過是一個又一個的遺憾罷了，能在這如夢一般的人生中不留遺憾才是真正的圓滿啊。”
王夢沉默了一小會，對我豎了下大拇指說道︰“牛逼，不愧是混在‘神仙’圈子里的人，你這一生終會修成正果的，阿彌陀佛。”說著，對我做了個雙手合十拜佛的動作。
我笑道︰“好點啊，我走的是道家路線，可不是佛家路線，你應該整點道家的口號。”
王夢笑道︰“不會，我只知道個阿彌陀佛，你要不給我教一下道家的口號唄。”
我毫不猶豫準備說，但一張口卻說不出話來了，我他媽根本就不知道道家有什麼口號啊，博舟、姜爺爺、知常子都沒說過，我師父也沒給我教過，我說個毛線啊。
王夢笑嘻嘻地看著我說道︰“完了，眼前的這家伙口口聲聲說自己是道士，連道家的一個簡單的口號都說不出來，你個假冒偽劣的貨，老娘教你一個，道家的口號好像是‘無量天尊’。”
我說道︰“你可拉倒吧，我剛才只是一時有點忘了，‘無量天尊’這麼簡單的口號我能忘記嗎，不可能的。”
王夢笑道︰“那你說說這‘無量天尊’是什麼意思啊。”
王夢一時把我問的語塞，我真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啊，但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我說道︰“好了，道家的知識豈是你這凡夫俗子能了解的，你好好當我的賢內助吧，等我成仙的那天，我帶你也升天，這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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