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三刻的暮靄,將寧榮長街染成昏黃色。
寧榮長街西面,榮國府大門口前,蹲著兩個大石獅子,三間的獸頭大門。
林如海墨綠色的的馬車,轉過街角,緩緩來到榮國府門前。
正門之上,匾上大書“敕造榮國府”五個大字
賈璉帶著賈琮,寶玉、賈蘭以及賈家管家在門口相迎。
林如海抬手掀起馬車車簾,露出清 如竹節的手腕,踏下馬車。
夕陽斜照在榮國府門前的青石板上。
林如海身量清瘦挺拔,既不似武將虎背熊腰,也不像尋常文官那般佝僂著讀書人的脊梁。
雙肩平展如尺,脖頸修長如鶴,那是自幼在詩書禮儀中浸潤出的儀態。即便穿著深青色長袍,衣擺被晚風吹得微微翻卷,也像是名家筆下的水墨松柏,枝葉輕搖卻根骨不移。
四十余歲的年紀,站在朱紅大門前,像一竿經了風霜的翠竹,枝葉雖染了秋色,骨節里仍透著錚錚清貴。
“恭迎姑丈回家。”清朗的聲音,賈璉恭敬的半躬。
賈家其他弟子、管家、管事、長隨也一起恭迎。
打量了兩眼賈璉,林如海微笑道︰“璉哥兒,听說今年也兒女雙全?姑父也給你道喜了。”
提起他的兒女,賈璉心中也高興,在大門口給林如海分別介紹了賈琮、寶玉、賈蘭。
三人一一給林如海見禮。
林如海親切的回了,看三人,賈琮的沉穩從容,寶玉的錦富華貴,賈蘭初露清風書卷氣質。
加上已經入朝為官的賈環,賈府後繼有人啊。
林如海下車時,寶玉就在偷偷看,暗暗點頭,暗想林妹妹那雙含情目,原是承了這般七分文秀三分風骨。
眾人簇擁著林如海,往里走,賈政在中門迎接。
“如海兄,你終于回來了。”
賈政一直自詡是讀書人,與林如海也是稱呼其名,很少叫妹夫。
開口與賈政寒暄,聲音如古琴尾韻般清朗︰"存周兄別來無恙。"
話音未落,右手已虛扶住賈政欲行禮的臂彎,動作既守足了官場禮數,又含著幾分親眷間的溫情,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
寶玉在後頭偷眼瞧著,恍惚覺得這位姑父說話時,連袍角翻動的幅度,都像是精心丈量過的。
舉手投足間,自有儒雅風度,讓人心生欽佩。
兩人一起往里走,賈赦在榮禧堂堂下站著。
“如海,你來了。”
“見過恩侯兄。”
三人在榮禧堂說了幾句,賈政道︰“母親在內堂,應該等急了,咱們進去吧。”
“好,多年未見岳母,不知她老人家身體可好?”
“好,好,母親身體一直不錯,就是這段時間天氣熱,胃口稍差一些,沒有大礙。”
說起這事,賈政又忍不住回頭瞪了一眼寶玉。
這混賬,還養狗,吵了母親的午睡,實在該打。
昨日是不是打輕了,如今見寶玉已經完全好了的樣子。
賈母、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媽都在榮慶堂。
姑娘們也都在,林如海是賈家姑爺,不是外人,作為晚輩應該給他見禮,無需避諱。
賈母、黛玉心里有些急切,眼楮不時掃向外面。
終于,外面傳來小聲的議論。
“林姑爺來了。”
一陣腳步聲,傳到院里。
琥珀脆聲道︰“老太太,林姑爺來給您請安了。”
“快,快請,如海快些進來,都是自家人,何須多禮。”
林如海邁步走進去。
榮慶堂眾人齊刷刷望向林如海。
面容生得極是端正,額頭飽滿如白玉盤,兩道長眉斜飛入鬢,眼珠黑得純粹,像是用松煙墨細細研磨出的顏色,眼尾幾道細紋仿佛古籍頁腳的折痕,反倒添了歲月沉澱的溫潤。
細看他的發髻梳得一絲不亂,烏木簪子斜插在冠中,幾縷銀絲混在鴉青鬢發間,倒像是宣紙上偶然灑落的雪片。
袍領口露出半寸月白中衣,漿洗得挺括如新,燻著極淡的沉水香。
鼻梁高而挺直如同工筆勾描,卻在下頜處收成一道柔和的弧度,這面相若生在武將臉上便是冷硬,長在他面上卻成了儒雅與風骨的絕妙調和。
腰間懸著的玉佩穗子打得格外精巧,暗青色絲絛間綴著顆拇指大的南紅瑪瑙——這般雅致配飾,既不顯張揚,又透著世家風範。
“多年未見,岳母身體可好?如海,給岳母請安了。”
林如海深深一躬。
旁人趁機看了一眼林如海,王熙鳳在後頭,悄悄扯了扯平兒的袖子,低聲道︰"怨不得當年二爺的姑姑,非他不嫁,真不愧是探花郎,這般品貌。"
賈母神情有些激動,黛玉與史湘雲扶著她,仔細看著眼前人。
當年簪花游街的大雍朝探花郎,青竹風骨,面容如刻,通身氣韻的少年郎,如今頭發花白,已成中年。
神情已收斂,清澈的眼楮如初,唯有衣襟上幾點白梅,訴說著未盡的滄桑與詩意。
賈母顫抖的手虛抬了一下,道︰“如海啊,老婆子都好,你也可好?”
“好,勞岳母記掛,女婿都好。”
賈母拉著黛玉,動情的道︰“玉兒啊,你父親,他回來了。”
十年未見,無礙父女感情深厚,內心澎湃。
黛玉眼眶噙滿了眼淚,給林如海行禮,道︰“爹爹,女兒不孝………多年未在跟前………”多少年心中思念的父親,就在眼前,黛玉忍不住淚目。
“玉兒。”林如海眼中無盡的憐愛。
望著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兒,林如海二十多年官場修養的淵𦨴岳峙氣勢,什麼讀書人書卷氣,都瞬間崩塌,眼中的慈愛深似海,眼中含淚,滿意的微笑道。
“我的玉兒,長大了。”
有些卡,想了一天,不敢太煽情,就這樣吧,後天開始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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