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牛參領，要財色雙收
薛寶釵與薛姨媽面面相覷，薛姨媽認真的道︰“蟠兒，你將環哥兒說的話，原原本本的講一遍，不要遺漏什麼。”
薛姨媽本來只尋人，在外面粗粗了解了一下夏金桂的家世與相貌。
薛夏兩家同為皇商，經濟地位相近，有聯姻的基礎。
薛蟠看上夏金桂，更多的是膚淺的感官吸引，沒深入了解其性格，夏金桂婚後才逐步暴露強勢的性格與心機。
夏金桂由其母嬌縱慣大，性格跋扈，書中的評語是︰外距蒲柳之姿，內具風雷之性。
听薛蟠說完，薛姨媽道︰“听環哥兒的話，對夏家小姐似乎很不看好？”
寶釵道︰“環哥兒，平時不是多事之人，能說出這話，已是不容易，可見對夏家小姐的印象是糟糕的。”
薛蟠愣了，道︰“母親，妹妹，那我該如何是好？”
薛姨媽道︰“蟠兒，這事可要慎重，畢竟關系到你一輩子的婚姻大事，派人再去查清楚。”
薛寶琴來了，吃了早點就過來梨香院找薛寶釵︰“姐姐，史姐姐派人來請了，她與林姐姐已經過去環哥兒院子里。”
昨晚，姐妹們約好，第二日賈環去衙門了，她們就過去賈環院子，幫他做路菜，壇子菜。
薛寶釵道︰“肯定是雲丫頭拉林丫頭過去的，這是個急性子。”
薛姨媽笑著道︰“去吧，女兒，你們一起去玩，順便能幫到環哥兒，我記得我們的庫房里有防水的氈子。找兩張出來，送給環哥兒使，他跟皇上出京，要睡帳篷用得上。”
………
史湘雲與黛玉去了，惜春也拉著迎春與邢姑娘來到了。
探春、薛寶釵與薛寶琴過一會，也到了。
不止姑娘們做壇菜，泡菜，廚娘也做鹵肉，肉干等食物。
昨晚賈母讓王熙鳳從庫房調了不少肉，給環哥兒的院子送過去。
惜春早餐都沒吃，就過來了，拿著小碗筷子，跟著廚娘後邊看。
廚娘做了幾種肉丸，拿起大勺子，每種給惜春打了一些到碗里。
小吉祥小如意在旁邊看得眼饞，兩人是吃過早點的。
惜春笑著招手道︰“過來，我讓廚娘給你們也裝一些。”
小吉祥堅定的搖搖頭，這就太沒規矩，在環三爺院子這里，他從來沒虧待過丫頭們。
等一會到了午飯時間，廚娘炸的丸子，還有肉干，鹵肉，也會都上一份，給大伙品嘗的。
迎春拉了一下惜春，經過這段時間管家，對規矩與家法，已經熟爛于心了。
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迎春都懂了。
太縱容丫鬟與下人，也不是好事。
…………
早上，賈環先去翰林院，安排了一些差事，就去韓王府了。
今日，韓王府有行動，要去牽遼國三皇子放在山莊的馬匹回來。
…………
刑部督捕司參領值房里，牛不服半挨在大椅子上，一個尖嘴猴腮的捕快，鬼鬼祟祟的溜進來。
諂媚稟報道︰“牛參領，小的打探清楚了，那錢大富與趙景這兩人，在密謀出城去水月庵，撈銀子呢？”
“水月庵？”
“是的，牛參領，兩位副參領手里有水月庵淨虛賊尼的一些犯罪線索，想去抄了水月庵，听說里面有七八萬兩銀子，還有一些年輕的女尼，听說一個個都長得千嬌百媚的。”
有銀子還有年輕貌美的女子？
這誰能忍得住？
還是女尼？
牛不服舔了舔嘴唇，這可沒嘗過。
…………
“朱大人，坐吧，你說，如果本參領從兩位副參領手中，拿下這次出城查水月庵的差事，會不會有些不妥呢？”
眼前的捕快朱忠良，說得牛不服心癢難耐，真恨不能取代兩位副參領，去查水月庵淨虛賊尼，不由問道。
朱忠良是大雍旁系宗室子弟，按照大雍律法，哪怕是最旁系的閑散宗室，亦不可輕辱之。
刑部督捕司上下，都尊稱朱忠良為朱大人，當然，也有心存戲謔之意的。
這位朱忠良每個月除了自己做捕快小旗的俸祿之外，還能從朝廷領取每個月二兩銀子，和三十六石祿米，大雍宗室子弟補貼。
清朝努爾哈赤直系皇族子弟是黃帶子，也是核心皇族子弟。
努爾哈赤的兄弟旁系子弟，也被視為宗室子弟，是紅帶子。
到了雍正期間，皇族子弟有一千多人，宗室子弟突破到了一萬多人。
黃帶子中無爵無官職的閑散皇族子弟，朝廷發放最低待遇，每個月三兩銀子，一年四十五石米。
紅帶子旁系宗室子弟，最低待遇是二兩銀子一個月，三十六石米。
在雍正期間，黃帶子與紅帶子極少願意出來當差，不太願意降低身份，去做小吏的，整個京城願意當小吏的旁系宗室，不超過十個人。
到了清朝後期，落魄的宗室子弟為了生活，出來做小商小販了，甚至被迫賣菜的，開始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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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忠良坐下來，拿起牛不服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笑嘻嘻的哄道︰“牛大人，您才是刑部督捕司的最高武官，趙景趙副參領與錢大富錢副參領，他們倆都要听您的指揮，您想去查水月庵淨虛主持，他們怎麼敢反對您呢？”
說干就干，牛不服一拍大腿，道︰“好，朱大人，去替我傳令，調八十名捕快，隨本參領出城，去查賊尼淨虛。”
“八十名捕快？參領大人，您要調一個大隊捕快去辦這趟差事？”朱忠良吃驚的道。
“你覺得人太多了？”
“自然太多了，人多難免口雜，咱們就不好辦差了。”
牛不服也是第一次入朝為官，難免有些天真，問道︰“人多口雜？這是何意？”
朱忠良鬼鬼祟祟的往外面望了一眼，道︰“查水月庵，牛大人，您是想怎麼辦？”
牛不服有些奇怪，問道︰“案子還能怎麼辦？把水月庵抄了，賊尼都抓回來了事。”
朱忠良給牛不服講清了兩個不同的選擇，會有兩個不同的結果。
如果帶八十名捕快去，人多口雜，只能照章辦事，大部分沒收所得，要上交給刑部。
只帶朱忠良負責的一小旗，信得過的捕快去，牛不服再帶上家里的十幾個隨從，去抄水月庵，到時候沒收得銀兩，給每個捕快分潤一筆銀子，剩下的銀子，可就全都歸牛參領了。
牛不服雖是公府公子，平時的月錢也不會很多，也就幾兩銀子，嫡母偏心，每月另外補貼給他幾百兩銀子花。
去查抄水月庵，如果真的有幾萬兩銀子，除去給隨行的捕快發銀子，那剩下的銀兩，也夠他花很長的日子了。
牛不服雙目露出貪婪的眼神，笑道︰“好，朱大人，事成之後，本參領不會虧待你的。”
外面明亮的陽光，從值房的木窗折射進來，照亮了牛不服的臉。
背著光線的朱忠良，臉上露出討好的神情，眼中閃爍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弄，拍著胸脯，對著燈火，發誓效忠牛不服。
對著燈火發誓？
華夏文明從商周起，祭祀的火焰是神聖的，有青煙寄誓言，上達天上神明之意。
牛不服沒覺得這誓言有什麼不妥，這是很常見的一種發誓。
雖然，朱忠良發誓的時候，還是白日，也沒有燭火。
……………
馮唐將裝著銀票的牛皮紙袋，交給馮紫英，道︰“你小子，做事小心一些，可別出岔子。”
馮紫英不滿的道︰“父親，你都講三遍了，兒子知道啦，申時過半下午四點），我先帶十幾個人去莊子看馬，然後將銀票交給遼國三皇子的副將，到天色黑了，再傳訊回來給雲戈統領，雲統領再派五百人去牽馬回來，這事錯不了的。”
他們與遼國三皇子不是第一次交易了，上次買馬的人是順刀幫的人，可是順刀幫被刑部督捕司等人給剿滅了，他們一時之間找不到其他人手，只能親自下場交易了。
此事，是見不得光的，只能天黑了再交易，去牽馬回馮家的農莊。
…………
從早上，賈環的院子里忙忙碌碌的，一個廚娘，八個姑娘，還有十幾個丫頭，大伙有說有笑的，時間過得很快。
到了午時，腌制了差不多兩百斤各種壇子菜，還有一百斤各種丸子與肉干，燻肉。
腌制攤子蔬菜，用的是南方一些地方的方法，先焯過熱水，再放料腌制，還加了酒糟，這能加快腌制的時間。
如果是按照北方腌制白菜的方法，只放鹽生腌，需要二十多日，才能食用。
焯了水的蔬菜，再腌制，另外加上酒糟，三日就能食用了。
最後，做好的肉丸與肉干、燻肉什麼的，每個院子都分了兩斤，壇子腌菜也給了五斤。
姐妹們高高興興在環哥兒院子里，擺上好幾桌，一起用午餐了。
小吉祥、小如意也終于吃上了炸丸子，饞了了半日，咽了不少口水了。
只有惜春一人是例外的，她的小肚子，還漲著呢。
黛玉給了她一杯山楂水，小惜春雙手捧著山楂水，大眼楮盯著姐姐們，看著她們吃得很香甜。
…………
腌菜、肉干、肉丸、燻肉送到王夫人院里。
王夫人看都不看，嫌棄的不行，擺擺手，讓金釧趕緊拿下去，打賞給下人們，似乎這些腌菜與肉干、肉丸多停久一些，會污染了她的屋子。
平常，王夫人院子里的人，都極力貶低賈環翰林院的六品官職低，其實她們心里都清楚，編撰這職位的重要性，能經常陪在皇上身邊，與朝廷重臣們一起參與朝廷核心政務，前途是不可限量的。
……………
今日，薛蟠的心情不是很好，平常同進同出的勛貴子弟，經常一同去國子監進學的損友，竟然突然一起消失不見了。
昨晚上，薛蟠與賈環賈璉飲酒，起得晚了，知道寶玉已經去上學了，他也匆忙趕去國子監。
到了國子監，薛蟠沒看見寶玉、秦鐘兩人，就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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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與秦鐘兩人早早就出門了，卻沒來國子監上學，指定是私底下約好了，出去哪里玩耍，卻沒帶上他。
寶玉是不是生氣了，氣昨晚上自己請環哥兒飲酒？卻沒請他？
跟環哥兒與賈璉做買賣，能跟韓王府拿到緊俏的貨物，能賺銀子，出了事，還有人照應，母親都夸了自己好幾次。
比跟著楚王與王家，實在好太多了，經常要捐銀子就算了，還吃力不討好。
自己又不是大傻子，還不懂如何選擇嗎？
行，你們不帶我玩，是吧？
哼，別讓我抓到什麼把柄，薛大爺我就去告訴姨父賈政）。
…………
水月庵，距離賈家的家寺鐵檻寺不遠。
鐵檻寺與水月庵，都與饅頭有緣。
鐵檻寺寺名取自宋代範成大詩句，“縱有千年鐵門檻，終需一個土饅頭”。
“土饅頭”象征墳墓，暗喻生死無常，賈家盛極轉衰。
鐵檻寺是寧榮二公，賈家先祖修建的家族寺廟，賈府不僅承擔寺廟的香火供奉，對寺廟事務還有管理權，元妃省親後，安排賈芹管理寺內僧人。
鐵檻寺主要功能是臨時停靈，賈家家族成員去世，靈棺暫存鐵檻寺，念經超度了，擇吉日送回金陵祖墳安葬。
此外，家寺還用于清明等祭祀燒紙活動，祭奠先祖。
…………
水月庵也叫饅頭庵，是曹大家的描述，“原來饅頭庵就是水月庵，因為庵里面的饅頭做得很好。”
這是給水月庵起了一個諢號，水月庵因為里面的饅頭好，而遠近馳名。
饅頭的隱喻，女子的某部分身體特征。
暗含了諷刺意義。
庵名“饅頭庵”的由來，表面上以“饅頭好吃”為托辭，實際是為後續揭露庵中骯髒行徑埋下伏筆。如淨虛老尼等人，在庵內充斥著權錢交易、風月丑聞。
庵名“饅頭”的潔白意象與庵內藏污納垢形成強烈反差，如淨虛老尼勾結王熙鳳拆散姻緣害死人命，智能兒等尼姑淪為風月工具，揭示佛門淨地的墮落。
…………
今日，王柏、王德約了寶玉，秦鐘去水月庵游玩。
王柏听聞其他勛貴子弟的暗示，城外水月庵，有個諢號叫做饅頭庵，在那里有些不一樣的樂趣。
四人去到水月庵，住持淨虛第一次見到四人，看幾人身上穿著，尤其是寶玉，便知幾人家世不俗，非富即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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