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禧堂大廳內,眾人愁雲密布,賈赦倆夫婦,賈政,王熙鳳,薛姨媽和薛寶釵,賈琮都在。
王夫人是剛剛趕過來的,她坐到了邢夫人的身旁。
王夫人來了之後才知道,今晚跟著賈璉去的隨從,是旺兒。
旺兒他回來稟報給王熙鳳,他剛剛離開松竹館的時候,又看到來了一大批人,可能有幾百人,拿著兵器和弓箭,去包圍了松竹館。
當時,天已經黑了,旺兒也看不清是那些到底是些什麼人,走的時候,只听見後面殺聲震天。
王熙鳳,薛姨媽和薛寶釵听了,心更慌張了,素來要強的王熙鳳臉色蒼白,咬著嘴唇,眼圈都紅了。
薛姨媽眼眶濕了,淚水在眼中打轉,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嘴里不斷地念叨著︰“這個孽障啊,才安靜了幾天,怎麼又出去闖禍了?難道就不能讓我省點心嗎?只要能少惹事,我就算少活幾年都甘願啊!”的聲音帶著深深的無奈。
賈政站起來,道︰“不能再等,我去松竹館走一趟看看,是什麼人在哪里鬧事?”
賈赦、王夫人都驚了,賈赦勸道︰“老二,今晚的事透著詭異,現在松竹館局勢混亂,大晚上的,你不能急,還是再等等吧,這些年大雍京城不穩,你忘了前些年發生的事了?”
多年前,康元帝登基之前,大雍京城奪嫡之戰,亂了很久,前太子與大皇子奪嫡失敗後隕落,多名皇子和皇孫被圈禁,參與奪嫡站隊的名門望族,勛貴武將,有很多家族的爵位被削了,家產被抄了,全家被貶為庶民,那些年京城局勢動蕩詭譎,朝廷官員人人自危。
賈赦繼續道︰“二弟,剛才,我已經派人去步軍統領衙門報案了,還是再等等消息吧,有了消息,步軍統領衙門的人會派人過來通知我們的!”
賈政皺眉問道︰“巡邏、治安,不是順天府衙在管嗎?兄長為何去步軍統領衙門報案?”
賈赦道︰“幾個市井無賴的打架斗毆,自然是去順天府,今晚松竹館的事,有幾百人拿正規制式兵器弓箭的混戰,還是報給兵部軍方的衙門,比較可靠。”
賈政對賈赦道︰“大哥,我心里還是放心不下,環哥兒今晚竟然也在松竹館,環哥兒向來都是沉穩冷靜,絕非那種貪戀美色的人。今晚他去青樓,或許是因為有什麼差事需要去辦的。我想要過去看看。”
邢夫人點頭同意道︰“二叔說的對,環哥兒不是貪花戀色的人,去青樓應該是有別的事,府里這麼多漂亮的丫鬟,我從來沒听說環哥兒看上誰,要吃誰的胭脂,老二家的,你說是吧?”
王夫人心中暗罵,淡淡的道︰“環哥兒院里的三個丫鬟,長相也不差!”
王夫人心里還是很不忿,賈政為了環老三這個孽障,竟然想要以身涉險,一個庶子值得如此嗎?
王夫人是既不希望賈政出事,也不希望賈政能救回賈環三人,滿臉焦急的勸說道︰“老爺,松竹館現在那里正亂著,青樓和賭場能是什麼好地方?那里面盡是些地痞無賴,整天打打殺殺的,而且現在又是晚上,您可不能去啊。”
“或者先派幾個下人過去看看情況也好啊,這樣也能讓您放心一些。等到明天天亮了,老爺你再去衙門打探消息,這樣豈不是更穩妥?”
忽然,一直站在角落的賈琮站出來,說道︰“老爺,二叔,去打探消息的事,讓我去吧,我願意去北城松竹館走一趟。”
榮禧堂的眾人都怔住了,他們沒想到,平日里那個看起來毫不起眼、有些畏畏縮縮,甚略顯怯懦的賈琮,此刻竟然能站出來。
看著琮哥兒臉上認真的神情,雙眸中透著堅定的神采,眾人神情不一。
賈赦夫婦都有些驚訝,這小子今晚似乎與平時不太一樣了,膽子怎麼變大了?
王熙鳳是有些感動,平時沒白幫這小子。
王夫人則充滿懷疑的審視賈琮,平時最沒用的庶子,他今晚想干什麼?就算賈璉出什麼事,也絕不可能輪到賈琮這庶子來佔什麼便宜。
賈政頗有些意外的望向賈琮,欣慰的夸道︰“琮哥兒不錯,能有這份心,已是很難得了,現在北城那邊形勢不明,還是……”
“咚”的一聲,一根拐杖用力的擊打在堅硬的地面上,發出令人心悸的悶響。
“你們一個個都大了,翅膀硬了,當我老婆子是聾子還是瞎子?出這麼大的事,居然還想瞞著我?”
鴛鴦小心地攙扶著賈母,賈母則緊緊握著拐杖,每走一步,拐杖都發出清脆的聲響,步伐緩慢,賈母走進來,榮禧堂的人全部站起來了。
賈母坐下之後,目光掃過眾人,最後目光落在賈琮身上,緩緩的點了一下頭,欣慰道︰“這兩天,我听璉兒和環哥兒他們倆說,兄弟倆籌了銀子,想要做什麼牛乳的買賣,是要給琮哥兒來打理的?”
“琮哥兒,還是不錯的,是個懂得感恩的孩子,既然琮哥兒願意去北城打探消息,就讓他去吧。”
賈政還想說什麼,賈母伸手制止了他,繼續問道︰“趙國基呢?他今晚在不在外面等候?”
過了一會兒,趙國基來到門外,給賈母請安。
賈母對趙國基道︰“你在府里帶上十來個人,跟琮哥兒一起出去北城打探消息,要保護好琮哥兒,快去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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