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張義借機出了蕭府,一路走街串巷,在確認了沒人跟蹤,這才來到文韻書齋。
“這位郎君,不知要買些什麼?本店詩詞典籍,話本小說是應有盡有。”
他才走進店里,伙計就熱情的迎了上來。
張義擺了擺手,示意不用介紹,隨即就向店里打量,只是並沒有見到丁原本人。
“小哥,話本都有些什麼?”
他也不好主動詢問,只能借故拖些時間,希望能等到丁原出現。
伙計聞言,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郎君,請隨小人到這邊來,這排架子上擺的都是最新到貨的話本。”
正在這時,通往後院的門簾被人挑開,丁原抱著幾本書從後面走了出來。
張義見此,立即拋下了伙計,來到櫃台前面。
“掌櫃,你還認識我嗎?”
丁原正在清點書籍,就听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這才抬頭觀瞧。
“啊!郎,郎君?!”
丁原自那天在大同見了張義,就帶著手下立即啟程,不眠不休的往上京趕。而後又按照約定,在這豐谷街盤下一處店鋪,開了這座書齋。
這算下來,已經是二十天前的事了。
從開店他就一直等待著對方出現,可左等不來,右等不到,心里也越發焦急,生怕那位出個什麼閃失,又或者根本找不到自己。
此時,丁原終于見到了對方,又怎能不讓他激動。
張義見說話都有些結巴,于是瞪了一眼算作暗示。
“掌櫃,上次在街上遇見,你說收藏了一本前唐古書。不知,能否讓程某開開眼界?”
丁原立即領悟對方意思,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激動,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郎君,既然有興趣,那是再好不過。只是此處人多眼雜,不如你我移步後院如何?”
“也好!”
張義應了一聲,就在對方的帶領下去了後院。
這一幕讓店里的伙計賬房有些摸不著頭腦,紛紛猜測這位年輕人是何出身。
稍後,等張丁二人來到後院房間,丁原就將房門緊閉。
“屬下丁原,見過……。”
張義不等對方行禮,就一把將其拉住︰“好了好了!這里不同其他地方,以後記住了,一些個俗禮能免則免。”
“唉!屬下听郎君的。”
丁原今年三十有五,身高足有七尺,對待張義這麼個小年輕,沒有絲毫怠慢的意思。
說話間,二人就圍在桌旁坐落。
“郎君。你這些日子去哪兒了?可是讓屬下一通好等!”
“哦,我出去了一趟,這些日子才回來!”
張義不願意向對方透露太多,于是伸手入懷,將一枚蠟丸遞了過去。
“我不管你通過什麼辦法,五天內務必送回京城,將它交給……。”
話說到一半,張義才想起來老太監可能還在大同呢。于是改口道︰“將它交給吳宇吳提點。”
丁原听到吳宇的名字,同樣不敢怠慢,伸出雙手接過那枚蠟丸。
張義見對方珍而重之的放進懷里,這才繼續說道︰“這些日子,你到處轉轉,盡快熟悉臨潢府的大街小巷。過些日子,我會交給你們一些差事去做。”
“啊!真的!”
丁原心中激動不已,沒想到才來短短時間,就能觸踫到任務。
“請郎君放心,屬下定不負所望。”
丁原還是軍中那一套,表決心的同時,已經撐著桌案起身抱拳。
這一幕讓張義看在眼里,有說不出的氣憤和無奈。
正如他之前對此人的評價那樣,丁原或許有些本事不假,但此人身上的軍人作風非常明顯。包括那股說話的氣勢,實在與一名書齋商賈不符。
張義在心中衡量許久,終于還是決定勸說一番。如果,對方還是我行我素,說不得要通知老家,再換一位更合適的統領過來。
“老丁啊!哦,對了,我這麼稱呼你沒關系吧?”
丁原听對方這麼稱呼自己,心里巴不得與對方親近呢,哪還會有其他想法。
“沒!沒!郎君怎麼稱呼屬下都好!”
“嗯,那就行了。”
張義在腦海里組織了一下語言,就緩緩說道︰“老丁啊,說句你可能不愛听的話,你不太適合做秘諜這份差事。”
丁原一愣,尷尬之色立現。
他才要開口解釋,就听對方又說道︰“首先,說你現在的身份。商賈本該有的狡黠,市儈,圓滑世故,在你身上是半點看不到。還有,什麼屬下之類的特殊稱呼,能不用就別用。當然,你或許覺得這里沒有第三個人在場,外面的伙計也是自己人。說起話來,自然可以無所顧忌。”
“郎君,我……。”
丁原才要解釋,就被張義伸手打斷︰“听我把話說完。可你別忘了一點,叫習慣成自然。你平時都屬下屬下稱呼習慣了,倘若在外面,露出一句,被有心之人听了去。你知道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嗎?”
張義用手指向對方,又指著自己︰“不止是你我,還有外面那些人,這七八條性命,是不是都完了?”
丁原被對方說的無言以對,只能羞愧的低下頭,一張老臉漲的通紅。
張義並不打算就此放過,這何止事關生死,還牽連著大宋是否能平滅北遼的大計。
“還有最後一點,我不怕告訴你,上次司使向我推薦你的時候,我就明確拒絕了。”
“啊?”
丁原臉上滿是疑惑。
張義緩緩說道︰“還記得咱倆第一次見面嗎?”
“嗯。”丁原點頭應聲。
“那你還記得,我把你打暈後,都跟你說過什麼嗎?”
“記得啊。”
“那你重復一遍。”
丁原能被司使推薦給張義,自有他的可取之處。至少此時此刻,他是真的把自己擺在學生位置上,虛心向對方求證自己的不足。
片刻功夫,他就把二人說的話講了一遍。
只听張義輕聲說道︰“你當時扮演的是遼人,對吧?”
“是啊!”
“那你為啥說遺言的時候,改成大宋官話了?”
“啊!這……。”
張義見對方吞吞吐吐的樣子,就主動解說︰“這就是我最後要說的。你要時刻記得自己是個秘諜,既然是秘諜,在辦差的時候,就該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哪怕……。”
說到這里,他特意加重語氣︰“哪怕到了臨死的那一刻,都不要忘了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和所肩負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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