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義離開蕭府趕到昨夜那條小巷時,就見現場的血跡已經被清理干淨,周遭更是用水潑過,連一點塵土都沒有留下。
他今天特意來這里一趟,也是源于昨晚那位知縣。其眼神飄忽,輕易不敢與自己對視,相信定然是發現了什麼。
不過這也難怪,畢竟小三子幾個在極短的時間內,又要殺人又要布置現場,難免會留下蛛絲馬跡。
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測,他敲響了附近一座小院的院門。
“ ~~~”
“你誰啊?”
隨著院門打開,一位中年人用警惕眼神看向張義。
張義微笑說道︰“大叔,我是城防守備衙門的,想問問昨夜這邊是不是發生了命案?”
中年人听對方問起這個,神色立即變得慌張起來,連連擺手︰“我不知道,我昨天睡得早,我耳背,啥也沒听見,啥也不知道。”
說完,不等張義再問些什麼,就“ 啷”一聲把院門關上。
張義無奈,只能重新敲門。
不過,等院門再次打開時,他就沒了剛才的客氣,凶神惡煞的說道︰“現在我問什麼,你就回答爺爺什麼,要敢有半句隱瞞,爺爺就抓你去大牢!”
這一招果然好使,中年人頓時蔫了。
張義這才緩和了一下語氣,讓對方把昨天听到的全都復述了一遍。
臨了,中年人才出言解釋︰“軍爺,非是小老兒不配合,而是……,而是,縣衙的官差之前交代過,不管誰來問,只能說不知道。”
說完,就眼巴巴的看著面前這位少年。
此時,張義心下已經有了底,看來那個縣令還真發現了些東西,只是為啥要向自己隱瞞卻不得而知。
他當即決定,去會一會那個縣令,無論對方抱有什麼樣的目的,都必須把潛在的危險化解于無形。
張義在這邊為小三子幾個做收尾工作,那位姓吳的縣令,也在找負責破案的王捕頭問話。
“這麼說,現場已經清理干淨了?”
王捕頭點了點頭︰“請縣尊放心,屬下在他們干完以後,又反復檢查了兩遍,確認一點血跡和腳印都沒留下,這才回來向您復命。”
吳縣令剛想夸獎對方幾句,旋即就想了什麼,連忙追問︰“那個仵作呢?還有昨天勘察現場的幾個,包括周圍住的百姓。”
王捕頭面對一連串的追問,表現的很是沉穩,點頭說道︰“縣尊這些事情,屬下都安排妥當了。仵作俺給他放了一個月的假,打發他去西京老家串親戚去了。至于那些捕快衙役,縣尊但請放心,都是當差多年的,他們懂得規矩。周圍百姓,俺也打過招呼,相信他們不敢亂說。”
至此,吳縣令終于長舒一口氣,舒服的靠在椅子上︰“這就好!這就最好不過了。”
王捕頭下意識看了眼值房門外,見沒人才湊近一些,壓低聲音問道︰“縣尊,屬下有一事不明,想向您請教。”
縣令斜睨著對方︰“是想問本官為何這般處理吧?”
見王捕頭點頭,他就輕笑一聲︰“今天本官心情好,就教你個乖!”
說著,縣令就身體前傾,壓低聲音說道︰“你先說說,那兩名死者的身份。”
王捕頭下意識撓了撓頭發,非是他不知道答案,而是詫異于上官會問自己這個問題。
“不是說一位是蕭家的少爺,另一個是什麼將軍的親兵嗎?”
“著啊!”
縣令輕拍了一下桌子,繼續問道︰“那依你看,昨晚那樁命案應該是怎麼個過程?”
王捕頭對案子是有自己判斷的,整理了一下思路就如實說道︰“按照現場留下的血跡,和地上的腳印判斷。案發之時,絕不只有死者兩個,至少是三個甚至更多人在場。”
縣令點頭表示認可對方的判斷,旋即蘊含深意的眨了眨眼楮︰“那你明白了嗎?”
我明白啥了?
王捕頭只覺得更糊涂了,苦笑搖頭︰“屬下愚鈍,還請縣尊明示。”
縣令見對方一臉的迷茫之色,只得長嘆一聲︰“虧你還自詡是公門里的老人,怎麼這點事情都看不透啊。真夠愁人的!”
王捕頭見對方一副大失所望的樣子,心里就更加迷惑了。
我有那麼不開竅嗎?不應該啊。
索幸沒讓他等待太久,縣尊大人就主動為其解惑︰“本官問你,假如咱們將案情如實報上去,會是個什麼結果?”
“自然是緝拿凶犯了!”王捕頭如實答道。
“對啊!可你有沒有想過,這樁案子會牽扯多大?別忘了,死的兩個可都身份不凡!能殺又敢殺他們的,又該是何許人?且不說案子該如何破,就算最終咱們破了案,也找出了真凶的身份,你覺得憑著老爺我的身份,有能力動他們嗎?”
縣令說完,就拿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語氣緩和的說道︰“本官看你平時做事還算恭謹,才對你多說兩句。要是換了別人,我都懶得搭理!”
王捕頭思慮良久才恍然大悟。
對啊!既然自己沒那個能力,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往里摻和,裝傻充愣倒也不失為一種自保的手段。
可隨即又想到了什麼,連忙問道︰“縣尊,可萬一到了真相大白的那天,又該如何應對?”
“該怎麼應對,就怎麼應對唄!就咬死了說現場沒有發現其他人留下的痕跡,即便是有其他人共同參與,那也是凶徒太過狡猾,趁著咱們趕到之前就銷毀證據。只要這樣說,任誰都沒招!難不成,還能辦咱們一個瀆職不成?”
縣令玩味的挑了挑眉。
至此,王捕頭算是佩服的五體投地,要不說人家能當官呢?自己活該當一輩子吏員。
這時,縣衙的門子來報,說是有位自稱是蕭府于總管的想要求見縣尊。
吳縣令一听,又向王捕頭叮囑了兩句,便催促著對方離開。同時,令人將于則成請到值房。
當王捕頭走出值房之時,就見隨門子走來的年輕人有些面熟。昨夜由于燈火昏暗,他還沒看清這位于總管的長相。可今天卻不同,他總覺得此人在什麼地方見過。
盡管如此,王捕頭還是沒有忘記規矩,連忙閃到一旁,以給這位蕭家的大人物讓路。
只等對方走進值房,他才一臉疑惑的去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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