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滿身泥土的張義,看著面前這片蓋滿落葉的地面,滿意的點了點頭。
經過一夜的奮戰,他不僅將王明的尸體埋進了土里,就連兩匹馬也遭遇了同樣的待遇。
稍事休息後,便順著樹林向來時的方向走去。
直走到夕陽西下,張義才在林間停下腳步。
他用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將地面布置成打斗過的樣子,這才來到一棵胳膊粗的松樹前。
當即抽出匕首,將刃尖向外牢牢的綁在樹干上,經過幾次的比量過後,這才牙一咬心一橫,猛然用後背向刀尖撞去。
“噗!”
隨著刀尖入肉的聲音響起,鋒利的匕首迅速穿透衣衫,深深扎進了他的後背。
這一下,直疼的張義發出一聲悶哼。
待疼痛稍作緩解,這才深吸一口氣,同時肩膀猛然一抖,匕首就被他硬生生的拔了出來。
隨著匕首離開身體的那一刻,鮮血的血液也順著傷口迸發而出。
他強忍著鑽心的疼痛,先用一塊布條做了簡單的包扎。這才將現場收拾妥當,腳步踉蹌的回到了官道上。
稍後,辨明方向的張義,就這樣跌跌撞撞的向著遠方的驛站走去。
足足一個時辰後,他才敲開了驛站的院門,對著驛卒說道︰“我……,我是……,我是飛龍院的。途中遇到了賊人偷襲。快……,快去救人。”
說完,張義就兩眼一翻,“昏厥”了過去。
驛卒聞言大驚,當即背起張義,就去後面找到驛丞。
驛丞一邊幫張義處理傷口,一邊詢問屬下事情的經過。
稍後,他就看著昏迷不醒的張義犯起了愁。問不出事發地,也不知道賊人有多少,就算自己有心,也無能為力啊。況且,現在天色將黑,真要是貿然出去,自己這些人的安危也是個問題。
思來想去,干脆趁著傷者還有口氣,安排車輛把對方送去興慶府。
當張義被馬車送回興慶府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郎中剛給他敷完金瘡藥,副使李隴就闖進了房間。
在轟走了房間里的所有人後,李隴才來到了床前,蹙眉問道︰“劉奇,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你一個人回來了?王明呢?”
張義像是剛發現李隴一樣,強撐著身體就要下地行禮。
在被對方一雙大手重新按回床上後,他才有氣無力的說道︰“使君,快……,快去,快去救王統領啊!不然……,不然就來不及了。”
李隴聞言,心中更加焦急了︰“你到底是怎麼搞成這樣啊?”
“我,我們在中途休息的時候,突然就從路旁竄出幾個賊人。連飛龍院的腰牌,都無法嚇退他們,王哥見勢不妙,就掩護小子先撤,而他……,他……,嗚嗚嗚。”
說著說著,張義已經泣不成聲。
李隴心中大驚,居然連飛龍院的人都不怕,什麼時候攔路的賊人變得這麼猖獗了。
“你們是在什麼地方遇到的那些人,他們的相貌你還記得嗎?”
“我們,我們剛繞過雞公山不久,也就十里左右的樣子,就遇到的那伙人。他們一個個黑紗遮面,根本就看不清長相。”
李隴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只要有個地方就好辦!”
隨即,又問道︰“你小子的身體行不行,還能不能乘車。”
張義心說︰你都這麼問了,讓我咋說?
于是就狠狠的點了下頭︰“使君,我能!”
“好,我現在就去聚集人馬,一會兒你給本官帶路!”
說完,就沉著臉走出房間。
當張義被馬車拉到受傷的那片樹林附近,就讓車夫勒住馬車。
“就是這里了,當時王統領拼命掩護我,我才得以逃進樹林。可還是有一個歹人繞過了王統領,沖進樹林追殺小子。小子後背的傷,就是拜那人所賜。”
他話音剛落,李隴就向後招了下手,隨行的二十余名探子,齊齊沖進了樹林。
李隴等人都進了樹林,這才說道︰“那你又怎麼逃脫出來的。”
“還是王統領,听到小子的呼救聲,就沖進來樹林救我。而後讓我趕快給前面的驛站示警,只是……,只是小子沒用,剛跑到一半就沒力了。強撐著才算挨到了驛站。”
“你……,你……。哎!”李隴幾次想教訓這個廢物,可最終還是化作一聲嘆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從里面鑽出兩名探子,手里拿著幾片染了血的落葉。
“使君,您看。”
李隴伸手接過,先在鼻端聞了下,確認是人血後,立即詢問︰“有沒有找到王明?”
看著探子搖了下頭,這才朗聲吩咐︰“繼續搜,務必找出賊人的下落。”
眾人一直忙碌到太陽偏西,除了一些打斗痕跡外,連個人影都沒找到。
李隴無奈之下也只能暫且收攏隊伍,趕回驛站休整。
就這樣,連續三天的搜尋,一群飛龍院的探子幾乎將周邊徹底翻了一遍,卻始終沒找到賊人的絲毫線索。
這一結果,自然不會讓李隴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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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他要發火的時候,一名探子走了出來︰“使君,屬下以為,那伙賊人八成是干過斥候的,懂得隱匿蹤跡。”
一語驚醒夢中人。
李隴這才想起西涼城外的野利氏探子,難道他們摸過來了?可那些人的目的又是什麼?
他下意識看了眼劉奇身上的飛龍服。
難道王明是被人綁走了?如果真是這樣,恐怕事情就嚴重了。
興慶府
就在張義跟隨眾人回來的第五天。
他敲響了李隴府邸的大門。
在經過一番通傳後,才得以見到正在偏廳飲茶的李隴。
“你小子不在家養病,怎麼跑本官這里來了?”
張義並未著急作答,而是從懷里掏出一張紙遞了上去。
“小子在收拾王統領遺物的時候,發現了這個。尋思著使君或許有用,就趕緊送過來。”
等李隴看清這是一份“繡花樓”的契約時,眼神中閃過一絲喜色。隨即就把那份契約放在桌子上。
“你這是何意?就算王明已死,他家里或許還有親戚,可以把這一成的分潤給他們嗎。又或者……。”
李隴故意頓了一下︰“又或者,你自己收著,反正也沒人知道。”
“小子自問沒那個福氣,也沒那個大的能耐守護這麼一大筆財富。思來想去,倒不如獻出來,只求使君能夠庇護。”
李隴見這小子知情知趣,滿意的點了點頭。
指著一旁的椅子︰“坐下說話。”
可張義卻沒坐下的意思,而是又從懷里掏出一只瓷瓶。
“還有一件事,想稟報給使君。王統領在生前,琢磨出一套極其特別的釀酒之法。小子,從他那里學了些皮毛,也不知道對不對。特意送給使君品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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