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羅岩都已經洗漱完畢了,也沒等到劉奇從房間里出來。已經準備好早點的羅夫人,捅了了下夫君,示意讓對方過去看看。
羅岩剛要伸手敲門,房門就被人從里面推開。只見,劉奇腫著半邊臉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啊!”等看清對方的相貌,羅岩不禁驚呼一聲,慌忙問道“小子,你的臉咋了?”
張義正心里懊悔呢,昨天自己要是不補那一拳就好了。如今這副樣子,可怎麼去衙門當差啊。
“叔,您給小子請個假吧。”說完,就可憐巴巴的看著對方。
羅岩看著對方因為腫脹而通紅發亮的臉頰,心中暗自責怪自家媳婦多事,平白無故的說什麼媒啊?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稍後,三人吃完早點,羅岩打了聲招呼,就夾著包袱去了樞密院上衙。
羅夫人則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問道“劉奇啊,昨天你和小翠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是發生口角了,還是咋的?”
昨天直到小翠一家三口離開羅家,小翠始終低頭不語。也讓身為姑姑的羅夫人,至今想來還是滿心疑惑。
張義先在心里默默的向那個姑娘道了聲歉,這才說道“其實也沒咋的,昨天小子就是好奇,問了小翠一些功夫上的事情。可能是那句話說的她不愛听了吧,就要拉著小子比武。”
說著,就用手指著腫起的半邊臉“沒等小子解釋幾句呢,這不,臉上就挨了一拳。”
羅夫人聞言,暗自責怪佷女不懂事,同時也有些惋惜,本來挺好的一樁姻緣,就這麼被一拳給打沒了。
看著對方這副可憐樣,她不禁嘆了口氣“哎,劉奇啊,小翠終究還小,脾氣也有些沖動。你別在心里記恨她,我這個當姑姑的,替她給你賠不是了。”
張義連忙搖頭,誰知又牽動臉上的痛處,疼的他直咧嘴。
“嬸子,這點小事談不上記恨,您也無需賠不是。”
羅夫人仔細打量劉奇,見表情自然不似作假,這才把心放在肚子里。隨即就把對方哄回房間,讓其好好養病。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正在床上打盹的張義,就听到正堂方向傳來關門聲。隨後,羅夫人的聲音在院子里響起“劉奇啊,嬸子去街上買菜,就不鎖院門了,你听著點動靜啊。”
“嬸子,我知道了,您路上慢點啊。”
等听到院門關閉的聲音,張義迅速從床上爬起,隨後就把椅子摞在桌子上,打算把房梁上那幾冊“布防圖”取下來。
這幾本冊子,也拿回來幾天了。如今趁著家里沒人,正好看看里面記載的內容,或許對自己未來的行動有什麼幫助。
誰知,他這邊剛爬上椅子,院門就被人敲響。
“ 。”
張義本不想理會,琢磨著要是街坊來串門的,敲幾下得不到回應也就走了。
誰知,外面那人倒好,敲起個沒完了。
無奈,張義只能暫且放棄剛才的想法,將桌椅擺回原位,又找出一個布條綁在臉上遮丑,這才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誰啊,來了,別敲了。”
等院門打開,就見院門外站著一位中年尼姑,其身後還跟著一人,正是昨天哭著鼻子離開的小翠姑娘。
尼姑看見劉奇這副打扮,當即愣了一下,轉而行了一禮“貧尼靜塵,不知施主如何稱呼?”
張義眨了眨眼楮,不明所以的看向靜塵身後的小翠。只是對方卻低著頭,始終不和他對視。
“大師,我叫劉奇。”
靜塵微笑點頭“小翠是貧尼的俗家弟子,听聞她傷了施主,我這個做師父的就想著過來看看。”
張義一听,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原來是登門道歉的。好歹遠來是客,也就把師徒二人讓進了院子里。
鑒于二人都是女的,張義也不好請對方去自己房間,只能搬了幾個凳子,請對方坐在院子里。
待三人各自落座,張義才好奇問道“大師,你們怎麼會這個時辰,找到家里來的?”
稍後,通過靜塵的講述,他才明白。小翠回家里也沒敢告訴爹娘實情,在心里憋了一夜,直到今早去了戒壇寺,覺得實在憋屈,才把昨天的遭遇跟師父講述了一遍。
不過,按照靜塵的講述,她並沒有護短的意思,反而責怪徒弟出手沒個輕重。二人先去了衙門,見到羅岩才知道劉奇今天請了假,正在家里養傷呢。
說話的這會兒功夫,靜塵仔細打量張義的臉,蹙眉說道“施主,能否把面巾取下,讓貧尼看看傷勢。”
說著,還從背上取下一個小包袱“貧尼帶了幾種治療外傷的良藥,只是不知道傷勢如何,卻不敢貿然贈藥。”
對方說的客氣,張義也實在找不到什麼理由推卻。索性解開臉上的破布,把腫脹的半張臉亮給對方看。
誰知,靜塵只看了一眼,就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轉頭看向小翠“小翠兒,你再仔細想想,究竟打了這位施主幾拳?”
小翠自從見到劉奇,就始終低著頭,如今听見師父問話,這才委屈的說道“師父,徒兒就打了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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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徒弟的確認,靜塵剛才表現出的那副和善樣子,早已消失不見。臉色一沉,眯起雙眼緊盯著劉奇“小子,說說吧,為什麼要敗壞我徒兒的名聲!”
張義是千算萬算,都沒想到靜塵眼楮這麼毒,只看了一眼,就能分辨出自己的傷,不是小翠打的。
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裝糊涂“大師,這是說的什麼話?听你的意思,你徒兒打了我,反而是我的不是了?”
靜塵輕蔑一笑“小子,最好收起你那套把戲。你用話激我徒兒在先,我徒兒氣不過就出手打你。隨後,你又在大街上哭天搶地的,弄的你有多委屈似的。最後,還嫌傷勢輕了,自己補上一拳。”
說到這里,靜塵身體前探,戲謔的看著對方“我說的沒錯吧?小子,說說吧,你這番作為,動機是什麼?”
“胡說八道!大師,合著你今天登門,不是來道歉的,反而是來興師問罪的!”一時間,張義也想不到太好的辦法,只能大聲質問。
清塵身體重新坐直,眉毛一挑“小子,不說是吧?那就打到你說為止!”
話音剛落,靜塵突然探出右手,朝著劉奇肩膀抓去。
張義沒想到,對方說動手就真的動手。當即一個側身躲過,同時借機轉身,整個人在原地打了一個轉就已經站了起來。為了防止靜塵還有後招,又連退數步。
“好小子,還會功夫!”
靜塵也長身而起,一個箭步欺身上前,探手再次抓向劉奇的肩膀,與此同時左手緊握成拳,擊打對方的小腹。
張義可沒有跟對方比武的心思,這不符合他的人設。見靜塵攻向自己,他又是一個巧妙的轉身,避開了對方追擊的同時,甩開雙腿幾步就竄到了院門前,迅速拉開院門順著門外的小巷就逃了出去。
靜塵眼見著對方跑出了院子,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該死”,就順著劉奇逃跑的方向追了出去。
此時,站在原地的小翠已經傻眼了,剛才一系列的變化,有點超出了自己的認知。難道,劉奇真的會功夫?昨天的一切都是在演戲?
念及至此,她恨恨的跺了一腳,也沿著師父消失的方向追出了院子。
這時,跑在前面的張義,由于身體的起伏,牽扯著本就高腫的臉頰更加疼痛了。
他偷眼看向身後緊追的靜塵,心里暗罵了一聲,決定給對方一個狠的。
這邊剛拐進一條巷子,就停下了腳步,彎腰在地上抓了一把。仔細傾听靜塵傳來的腳步聲,以判斷與自己的距離。
就在靜塵的身體剛轉過拐角之時,張義揚起左手,一把黃土就向對方臉上扔去,緊接著掄起右拳,砸向對方的面門。
靜塵是千算萬算,沒想到對方會用這種下作的手段。不等她側身避開遮擋視線的黃土,臉上已經傳來一陣劇痛。
靜塵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哼,就兩眼一黑,身體直直的後仰倒在地上。
緊隨而至的小翠,見師父被劉奇偷襲倒地。徹底慌了手腳,也顧不得仇人就在眼前了。蹲下身將師父的腦袋抱在懷里,大聲呼喚“師父,你怎麼了?快醒醒啊。”
張義一擊得手,這才長舒一口氣。特麼的,小爺不發威,你真當我是病貓啊。
可罵完,心中又有些後悔,這老尼姑可是有組織的,萬一消息傳回戒壇寺,招來一堆尼姑上門報仇,這日子也就不用過了。
不等他上前查看尼姑的傷勢,就見從前面跑過來幾名身穿皂袍的衙役。
“打人那小子!站在原地,舉起雙手。”
張義聞言,也只能苦笑搖頭。按照對方的要求,乖乖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半炷香後,隨著“ 啷”一聲巨響,張義就被關進了興慶府衙的牢房里,只等著負責辦案的官員審訊自己。
話說,張義倒不怕對方審問,畢竟在這件事情上,他自問能解釋清楚。現在心中唯一擔心的就是戒台寺的尼姑,在得到消息後,會是什麼反應。
張義只在牢房里待了不長的時間,就被幾名衙役押上了大堂。
“罪犯姓名。”
“劉奇。”
“年齡。”
“十六歲。”
“以何為業?”
張義眨了眨眼楮,先看向一旁怒視自己的小翠,這才轉回頭直視上面端坐的官員“樞密院樞密使值房吏員。”
話音剛落,就見桌案後面正襟危坐的官員,整個身體顫抖了一下。
官員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平復心情“有何為證?”
張義嘴角一翹,從懷里掏出一塊腰牌遞給一旁的衙役,示意對方給官員送過去。
稍後,等官員檢查過腰牌後,就陷入了沉思。
這小子要是個普通小吏也就罷了,哪怕只是樞密院的,咱也敢踫一踫,好歹能得一些清名。可偏偏這個劉奇是樞密使的身邊人,這就有些棘手了。
念及至此,他偷眼看向站在下面的小姑娘。戒壇寺里面全是尼姑,要是自己包庇劉奇,惹的一群尼姑到衙門門前鬧事,也夠自己喝一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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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來想去,官員就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師爺。
師爺意會,在其耳邊低聲說道“東翁,讓他們講和。”
官員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對劉奇說道“劉奇,可願意賠給苦主錢財?”
听話听音,張義立即明白了大老爺的意思,點了下頭“小子願意。”
這時,一旁的小翠卻氣鼓鼓的說道“不行!我們不要錢財!他打了我師父,一定要讓他坐牢。”
官員沒想到小姑娘脾氣這麼大,剛要出言嚇唬幾句,就听衙門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抬頭看去,不知從什麼時候,衙門外面已經聚集了一批聞訊趕來的尼姑,一個個橫眉立目的看向里面,腰間還懸掛著佩劍。
見此,官員嘴一咧,心知要遭,今天這事恐怕不能善了了。
外面那一幕,張義也是看得清楚的。心里頓時“咯 ”一下,這不是捅了馬蜂窩了嗎?
正在此時,就听那些尼姑身後,有一人大喊“前面的讓讓,俺要進去。”
片刻過後,就見一名大漢擠過人群,大步流星的走進府衙正堂。
幾個衙役剛要上前阻攔,就被大漢推到了一邊,同時從懷里掏出一枚腰牌,向幾人展示了一下。等衙役看清腰牌上的字,紛紛選擇避讓。
張義心中也大為好奇,這大漢究竟什麼來路?
只見對方幾步就來到桌案前面,先出示了腰牌,又俯下身向官員低語了幾句。
官員也不知道听到了什麼,一個勁的點頭稱是。
隨後,等大漢退到一旁,官員一摔桌上的驚堂木“來人啊!將這個窮凶極惡的歹徒,給本官押到飛龍院去。”
且不說眾人隨後的反應,只說一炷香後,五花大綁的張義,就被數名衙役親自押送進了飛龍院。
張義還是第一次走進這座西夏的情報部門,正打算仔細觀察一番,就見王明和周全從廂房里走了出來。
張義心里暗叫一聲不好,小爺這回是徹底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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