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緩緩抬起頭,有些僵硬的脖頸發出輕微的嘎吱聲。
她忽然看到——那個偽裝的完美無缺的怪物人類——背後似乎有一條拉鏈?
“……(不該是這樣的,窮舉式推演本應當大幅度推動我對模擬世界的研究。智能矩陣的落成本應當讓我的研究速度大幅加快。意識到主角和人設之間存在某種聯系的進展——應當讓我對孩子們的主角化進程取得進展——)”
緩緩活動自己的脖子,林忽然覺得有些腰疼。
“……(對……腰疼,口渴,腳踝忽然有些癢——這些……這些所有的一切,都在嘗試阻止我,就像每一次的‘重大’進展之後必然會帶著某種限制的詭異發展一樣。我……總是沒有辦法在需要完成的任務上得到真實且有效的進展。……這是一種異常,也是一種——必然。)”
林緩緩上前,伸手捏住了那個怪物人類背後的拉鏈——
這一次,她沒有貿然拉開——因為她忽然背後一涼。
“我的……作者大人?”
再度輕輕開口,第三次呼喚這個禁忌的概念。
然而,誰也沒有來。
意料之中。
林的嘴唇微微蠕動,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輕輕握住了她的脖頸。
“……(很遺憾,但這種恐懼本身也是一種阻礙我得到研究成果的發展。我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幕。于是,恐懼無法再限制我了。——沒錯,這就是與恐懼有關的情節發展。
……情節有很多種,而我現在要討論和表達的是……)”
這些思緒其實不應該那麼情緒和緩慢的表達出來,旁白對主角心聲的記錄是有跡可循的,林知道這一點——只是她沒有做過系統性的總結。
但她也明白,自己應該怎麼做,才能夠盡可能避免旁白將自己的心聲記錄下來。
但她太緊張了,神經高度緊繃的林看著眼前那個如同人類一般的怪物,
亦或是如同怪物一般的人類。
背後的拉鏈。
以及從拉鏈的縫隙中透露出來的禁忌。
林第一次沒有那麼渴望知曉其中的一切——
但禁忌的知識就是這樣,一旦知曉,自我的存在便會被污染,毀去雙目,剜除思想,也再也無法回到被無知保護的狀態了。
即便如此,你也依然要觸及那禁忌嗎?
林抿了抿嘴,沒有做出回答,但她在腦海中構想了另一個場景。
一個男人——那是她本應使用的身軀。
在內心的深處,他最純粹的自我開口,無聲的詢問‘即便如此,你仍要觸及那禁忌嗎?’
小蘿莉林伸出手,對著她討厭的大叔豎了個中指。
昂……她什麼也沒說(攤手)。
要不我補上一句台詞?
“雜魚大叔~只有你這樣的失敗者才會被這種東西嚇住啦!”(嚼嚼嚼)
呃……現在不是我值班……我只是來看看……再見?
……
思維層面,林和她自己的自我展開了一場對話,雖然收到了些許打擾,但這場對話的結果卻沒有被影響。
雖然並未做出直接的,語言層面上的回應,但林卻做出了選擇。
她靜下心來,盡可能摒除那些可能影響她的思緒,讓她的思考中斷的雜念,而後,她向自己提出一個問題。
‘為什麼,所有和我有關的,與我想要做的事情有關的劇情總是會兀自終結呢?就好像,走在一條路上,腳下的路忽然變成了荒地。
就好像……我此時此刻開始用比喻對這個事物進行額外的多余描述。
我本應當直截了當的提出質詢為什麼。
然後平靜的得到結論原因是……
但,我說不出原因。
我的腦海中空空如也——
甚至于,就連現在,我的腦袋生出的最深刻的想法也是,繼續擴展【空空如也】這個概念對應的描述。
而不是——回答原因是什麼。的問題。’
手臂微微顫抖,林盡力忽視這個感受,她知道,自己對于這種顫抖的感知將成為這種感知被旁白記錄並描寫的錨定點……
這會影響旁白擴展劇情的方向,這個方向,並非林希望旁白描寫的方向——
‘冷靜下來——放空思緒,摒除一切多余的念想,說出那個已經出現在自己腦海之中,但卻礙于某些事情,無法說出口的‘事實’。
說出那個,結論。’
林的鬢角處,柔軟的皮膚微微顫抖,嘴角也出現了相同的征兆。
就好像,她正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因為我是。主角。我會睜開眼楮,看清襁褓外的一切,不是因為我想要這樣做,而是因為,我有這樣做的——”
聲音短暫的停頓。
林忽然愣在了當場。
她的腦海中出現了某些信息——
她想起來了。
作為主角的職責——嗯,不對,不完整……
繼續看吧。
“……”但林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大腦短暫的斷片,隨後,林慢慢的開口。
“問題是為什麼我,面對著每一個可能會對我的研究和,要做的事情,產生重大推動力的劇情,都無法沿著這個劇情本應具有的發展方向,繼續下去?
結論是……因為根本就不存在這些劇情——在這個故事,這個世界,這本小說——被制定規劃之初……那台維持這個世界的運轉的機器中,就不存在這樣的規劃。那位屬于我的作者從來沒有向我允諾,我會掌握這些非同尋常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