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府。
練功房內。
金光逐漸散去，張之維的神情有些萎靡。
將天師度傳承給張靈玉，對他消耗也不小。
這是一個割舍和轉化的過程，在傳承過程中，他需要壓制禁制，需要幫助張靈玉接收，整個過程，不能出現一絲差錯。
好在過程還算順利，張靈玉已經完全接收了天師度，腦海中，莫名出現了龐大的信息。
讓張靈玉整個人，都怔在原地，神情恍惚。
張之維沒有打擾張靈玉，而是靜靜等待，讓張靈玉自行消化腦海中的信息。
他知道，天師度里的信息，對任何人，都有著極大的沖擊。
再加上禁制原因，無法將這信息告知他人，要獨自守住秘密。
在接收了天師度後，歷任天師，許多都性情大變。
張之維有自己的私心，他希望張靈玉在繼承了天師度後，性子能有所改變，能通透起來。
只要張靈玉的性子不再執拗，定然能承擔得起天師之位！
“師父，原來，小師弟真的都猜對了……”
好半晌，張靈玉這才緩過神來。
很多以往他們推測的答案，在天師度中就能找到。
張靈玉有些震驚，這些秘辛，都藏匿在天師度中，歷任天師都知曉，卻不能告訴他人，只能一代代相傳，一代代人守護。
張靈音卻只是憑借這些蛛絲馬跡，便猜到了大部分答案。
自己這個小師弟，果然是妖孽中的妖孽！
“接下來的路，便要靠你自己走了，為師大概陪不了你們多久了。”
張之維的狀態，愈發萎靡不振。
他輕輕拍了拍張靈玉的肩膀，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寵溺之色︰“靈玉，接下來為師要閉關一段時間，從今往後，你就是天師府的天師，天師府，就交給你了。”
“師父，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張靈玉一臉堅定，從今天開始，他的命運，徹底發生了變化。
“好，為師相信你。”
張之維點了點頭，話罷，又是輕輕拍了拍張靈玉的肩膀，隨即便徐徐朝門外走去。
身形竟似乎有些晃悠。
這在張靈玉眼中，簡直不可思議！
從他記事起，張之維便猶如一座巍峨大山，不可撼動，何曾這般老態龍鐘過？！
“師父，您沒事吧？！”
張靈玉感覺哪里不對勁，連忙起身，要上前扶住張之維。
“為師沒事，你且在這里好好消化天師度中的信息。”
張之維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張靈玉張了張嘴，盤坐下來，在腦海中搜索關于天師度傳承的信息。
忽然，他便是雙目睜大，瞳孔放大。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怎麼會這樣……”
淚水，驀然從張靈玉眼中滑落，他終于明白，張之維在傳承天師度後，會這般虛弱了。
歷任天師，在將天師度傳承給弟子後，皆會在不久之後殞命。
天師度，對于天師而言，就像是一個詛咒！
這是命運，亙古不變！
“師父……”
張靈玉忽地起身，望著張之維離去的背影，他握緊雙拳，並沒有追上去質問。
從張之維決定將天師度傳承給他的那一刻起，他便要學會挑起重擔。
……
“你來了。”
走出練功房，張之維看向迎面朝自己走來的張靈音，疲憊地笑著說道。
“師父……”
看到張之維的狀態，張靈音微微一怔。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破不立，只要將自己置身于絕境中，方才有可能突破，這是為師的選擇，你不必擔憂。”
張之維雖看似蒼老了許多，身上卻散發著一股沖天的干勁。
交出了天師度，哪怕虛弱不堪，于他而言，也是卸下了大山般的重擔。
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最重要的事情了了，他才能破釜沉舟，沒有後顧之憂地去殊死一搏。
哪怕他現在無比虛弱，卻是這數十年來，最輕松的一刻。
“我明白了，師父，您一定能踏出那一步。”
張靈音看得出來，張之維的狀態，的確不同以往。
他相信，以張之維的天賦，必定能超越張伯端，飛升成仙！
張之維微微點頭，笑著大步朝前，佝僂的身形，也逐漸挺拔起來，一如往日。
張靈音站在原地，目視著張之維離去，而後走進了練功房。
“靈玉師兄。”
他看了一眼盤坐在地上，神情有些恍惚的張靈玉。
“小師弟。”
看到張靈音，張靈玉明顯有些慌亂，像是做賊心虛。
在他的理解中，他就好似竊奪了張靈音天師之位的賊人，見到張靈音，自然多少有些心虛。
“恭喜靈玉師兄，這天師劍，也該物歸原主了。”
張靈音臉上帶著笑意，取出了天師劍，交還給張靈玉。
看到張靈音手中的天師劍，張靈玉愈發慌亂了。
“小師弟，我……對不起，小師弟，以你的天資，你本應該才是天師之位的最佳人選……”
張靈玉眼神飄忽，甚至不敢直視張靈音。
“靈玉師兄，你錯了，能繼承天師之位的人，並非一定是天資最佳之人，放眼整個天師府，沒人比你更適合這天師之位，你應該知道，師父從小就把你當做天師傳人來培養，要不是你按捺不住……”
張靈音說著說著，神情輕挑起來，故意逗了逗張靈玉。
“小師弟，你怎麼也……”
張靈玉瞬間漲紅了臉，他沒想到自己這點破事，張靈音也知道。
不過，一想到張靈音的神通廣大，這世間似乎沒什麼事能瞞得過張靈音，更何況他這點根本不算是秘密的破事。
“靈玉師兄，你要相信師父，他之所以讓你繼承天師之位，定然是覺得你可以擔任得起天師的重擔，你更要相信自己，不會讓師父失望。”
張靈音神情嚴肅起來，張靈玉這個人，除了性子執拗，就是總擔心自己會讓張之維失望。
以至于，他讓自己的壓力太大了。
這無論是對他的生活，還是修煉，都沒有任何好處。
他相信，張靈玉肯定能當好天師府的天師。
“小師弟，我明白了，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