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古老的克里夫榮耀儀式之一。”
“傳說，由戰士們誠心舉行的劍橋儀式，能令受式的靈魂觸踫克里夫的英靈殿……”
“經歷過榮耀儀式的英雄必然會被克里夫選中，不僅死後英靈不滅，還會成為萬物終結之戰的先鋒……”
“當然，現在這也只是個與神明有關傳說而已。”
薩拉挑了挑眉毛︰“就像五月節狂歡被選中的國王和王後。”
“他們的婚姻必將獲得梅里泰莉女神的祝福，子嗣如豐收的麥子穰穰滿家，前途坦蕩……”
“但實際上，婚姻終歸是兩個人的事情，與神明無關。”
“五月節國王和王後婚後不幸的有不少，更不談子孫後代了……”
“薩拉，注意你的語言！”亞瑟皺了皺眉頭，打斷道，“切勿妄測神明！”
薩拉聳聳肩，不置可否地略過這個話題。
靈魂觸踫英靈殿……
“所以那個金發金瞳的男人就是克里夫嗎？”艾林心想。
這倒也說的通。
畢竟儀式中戰士們的禱詞，起始句也是“願克里夫……”
而且原著克里夫的原型是前世北歐神話的奧丁，只是作者沒怎麼提到過這個神，所以他對這個宗教也確實了解得不深。
從薩拉的表現上來看，尋常的劍橋儀式應該已經見不到克里夫。
想到昨晚梅里泰莉的話，艾林不禁有些懷疑……
克里夫的突然出現是不是也同梅里泰莉一樣，因為他在班•阿德的天球交匯而削弱了神國壁壘上的白霜。
“不知道 是專程為了我而來，還是說僅僅只是迎合劍橋儀式而出現……”艾林揣測道。
不過萬物終結之戰……
艾林隱隱覺得前一種可能性更大。
“騎士艾林！”
“五月節國王！”
“五月節國王！”
“五月節國王！”
……
高亢的歡呼聲不知不覺間改變，原本只是隱隱幾個搗蛋鬼高呼的“五月節國王”，現在已經佔據了主流。
從古板的亞瑟微微蹙起的眉毛，以及薩拉臉上粗獷的笑容不難看出。
這種改變顯然不是事先準備好的。
不過現在就連近衛騎士和狩魔軍的人都開始這麼喊了。
顯然。
無論在什麼世界，樂子人都是大多數。
又或者他們覺得“五月節國王”這個身份更令人親近？
“出發吧！獵魔人，艾爾蘭德的艾林騎士……”薩拉豪爽地哈哈大笑。
“在眾人的歡呼當中離開，不要回頭，昂首向前……”
“這也是劍橋儀式的一部分。”
亞瑟也嚴肅地頷首，將黑底猙獰狼首旗幟鄭重地交到艾林手中︰
“英勇榮耀的英雄，總是從一個戰場奔赴向另一個戰場，直到听到英靈殿的號角聲吹響，加入永恆榮耀的終結之戰……”
“期待著在未來，能有機會在您的旗幟下戰斗，共赴榮耀之路！”
獵魔人被他們的話激得心潮澎湃。
用力點點頭後，他回望一眼高聳的城門，又看了眼被城門下被近衛騎士們簇擁著，推到最前方臉色紅潤，但嘴角的笑容並不怎麼自然的小祭司。
笑著揮了揮手。
緊跟著掃視一眼自己曾經戰斗的地方，便在鼎沸的歡呼稱頌聲中，一拉韁繩，向著遠離艾爾蘭德的方向飛馳而去。
前方。
薇拉、維瑟米爾、瑪麗和葉妮芙早就在馬背上等待，微笑地看著獵魔人。
當艾林接受宏大的劍橋儀式時，他們便從角落牽著馬，悄無聲息地提前離開了。
待艾林馳馬靠近，和煦微笑著的薇拉嘴巴剛張了張，似乎要說話。
“走吧！”維瑟米爾卻絲毫沒看見這一幕，豪氣沖天地越過薇拉，大喊道，“跟著我們狼學派的英雄，回家！”
……
大概一個小時以後。
“嘔~”
維瑟米爾渾身無力地扶著一顆蒼綠的落葉松，臉色比雪紡紙都要蒼白。
“維瑟米爾大師，之前不是說了歇一會兒，再傳送……”瑪麗輕輕拍了拍獵魔人大師的後背，責怪道。
“我沒事！”維瑟米爾無力地擺擺手打斷。
“嘔~”
又是一聲干嘔。
獵魔人大師雙手用力抓住落葉松粗糙的樹干。
褐色的樹皮都被他抓下來了。
連續經過五道傳送門後，維瑟米爾的身體反應顯然比他的嘴巴要誠實。
而且要誠實得，多得多。
瑪麗嗔怪地瞪了眼艾林。
艾林無奈地嘆了口氣，這點確實怪他。
至于為什麼？
“距離凱爾莫罕還有兩個傳送門，你們要不要歇一歇？”薇拉淡淡地問道。
眾人沉默地看著維瑟米爾。
維瑟米爾則右手撐著樹干，掃視了一眼周圍。
連續五道傳送門下。
薇拉面容精致一如往常。
血色的紅狐畢竟是日常用傳送們趕路的資深女術士，這很正常。
瑪麗跟著薇拉走南闖北很多年，肯定對傳送門早就適應了。
就算是葉妮芙，面色紅潤，似無所覺也可以理解，畢竟她是連薇拉都夸贊的魔法天才。
但是……
但是！！！
維瑟米爾的視線瞥向某個十四歲的獵魔人。
但是一個成為獵魔人不到一年，甚至不用魔藥都打不過他的艾林憑什麼？
憑什麼連跨五個傳送門都毫無感覺？
維瑟米爾甚至都還記得半年前，從殺手湖畔傳送回凱爾莫罕城堡大廳時，艾林臉上比雪都白的虛弱面孔。
但現在呢？
艾林的狀態看著比瑪麗都好。
不行！
誰都可以比不過，但是他一個游歷導師怎麼能在忍耐傳送門上，不如自己的學徒？
維瑟米爾強忍著腹中的惡心感，大聲道︰
“不……不用！”
“我很……很……很好，繼續傳送！”
是的。
這樣的場景已經重復過五次了。
但艾林在瑪麗的瞪視下，也有些委屈。
不受傳送門的影響難道還能怪他嗎？
意念撇了眼半透明的狩魔手記。
【叮！阿德•蓋斯之門碎片吸收完成！】
【叮！您的特殊技能︰空間掌握LV5已提升至空間掌握LV6】
【叮！您已獲得技能︰傳送門LV1】
是的。
阿德•蓋斯之門的碎片，早已經徹底吸收完了。
不過不是在梅里泰莉神國祛除邪神詛咒的時候，那時雖然出現了系統提示，但也只是阿德蓋斯之門吸收碎片的一個階段獎勵︰
空間掌握LV4提升至LV5。
完全吸收是在穿越第二個傳送門的時候，阿德•蓋斯之門的碎片在傳送門空間的環境之下吸收速度驟然加快。
最後不僅又將特殊獎勵空間掌握提升了一級，還又送給了他一個長距離傳送法術，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嘗試。
可是話又說回來。
即便是未提升的空間掌握LV4，也足夠他在穿越傳送門時，不再受到獵魔人的傳送門綜合征影響。
相反的。
在傳送門中，他有種如魚得水的暢快感覺。
所以維瑟米爾和他比這個注定是毫無意義的。
獵魔人雖然沒有提他新獲得的空間技能，但也出言勸了好幾次。
不過獵魔人大師仿佛在某個想法上執拗住了，根本就不願意認輸。
艾林並不是不信任在場的這些人。
只是學了水佔卜儀式和火佔卜儀式後，他發現這個世界上這種佔卜儀式非常多。
多一個人知道他這個和阿德•蓋斯之門與天球交匯關聯性極高的技能，班•阿德仇視狼學派的男巫們和狂獵知曉的概率就越高。
當然若真到了應該用的時候，他肯定就用了。
但為了維瑟米爾的莫名強硬起來的自尊，在這里暴露他的空間天賦似乎……沒有必要。
更何況……
“啪！”
一個響指。
獵魔人大師的身體下意識猛地顫了一下，差點沒扶穩樹干。
“ ~”
一道嶄新的傳送門干脆利落地出現在這荒山之上。
傳送門橙光映照下的薇拉，冷默無情。
也不知道獵魔人大師是怎麼得罪了女術士，這事似乎是薇拉女士不給維瑟米爾活路。
否則。
一個傳送門過後。
薇拉女士說要休息下，維瑟米爾難道還敢命令她開門嗎？
覷了眼一直在怒視著他，嘴巴都氣得鼓起來的少女。
可是瑪麗就像是沒感覺到薇拉的針對，一切仿佛都是艾林的錯。
也不知道……
這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在心里嘆了口氣，艾林也沒有辯解，正要開口再勸勸獵魔人大師。
卻沒想到被維瑟米爾注意到了之後。
獵魔人大師一咬牙，毫不猶豫地沖進了傳送門。
艾林看見這一幕，都回想起了在凱爾莫罕的時光，腹中有些翻涌。
“哼！”
瑪麗難得在他面前甩了甩臉色，牽著葉妮芙的手，冷哼一聲也走進了傳送門。
“作孽啊！”
獵魔人在心里暗嘆一聲，搖了搖頭。
……
連倒數第二個傳送門都過去了，維瑟米爾自然不可能在最後一個傳送門前停下。
說到底。
被稱為傳送門綜合征的極度不適，也只會造成不適罷了，對獵魔人的身體不會造成什麼損傷。
終究維瑟米爾還是一路傳送門回到了藍山。
不過薇拉還是給了獵魔人大師一些面子，沒有直接傳送到城堡大廳。
而是將傳送門開在了距離凱爾莫罕不遠處的一座小山上，給他留足了時間調整狀態。
天青雲淡，高山巍峨。
剛從傳送門中走出來，獵魔人便閉上眼楮，深深吸了一口氣。
鼻腔里充斥著花草的芬芳，以及松木樹脂的獨特木質香氣。
這不是他熟悉的味道。
不過也難怪。
他穿越過來的時候，凱爾莫罕已經進入了深秋。
山中寒意刺骨，路邊的野花大多都凋謝了。
雖然味道不對，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踏出傳送門一剎那。
艾林整個人頓時都放松了很多。
“到新家啦！”瑪麗低頭揉了揉被黑色袍子裹住的葉妮芙。
小女孩剛到陌生的環境，怯生生從袍子中向外看。
“這里好漂亮啊！”她驚嘆道。
紫羅蘭的瞳孔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獵魔人聞言睜開雙眼。
初夏的藍山確實很美。
近處是說不出名字的紫的紅的花，說得出名字的蒲公英也正值花期，鵝黃色的花朵開遍了整座小山。
再遠一點是翠綠、蒼綠的高大樹木。
清澈淺藍的葛溫里屈河，截斷連在一起的林木，一直延伸向雲霧繚繞的雪頂高山。
彷若仙境。
“咚咚咚~”
遲緩沉重的腳步聲中，維瑟米爾從樹木掩映的森林中走了出來。
黑色寬檐帽遮掩著蒼白的臉，行動踉蹌。
下一秒。
獵魔人能感覺到一道視線從黑色寬檐帽中投射出來，打量著他。
“真是個小怪物……”維瑟米爾嘀咕一聲後，長出一口氣。
短短半年時間，艾林這小子竟然像換了個人似的。
不過回想起這一路上的經歷……
哈德遜的廢棄城堡、貓學派的偷襲、班•阿德國王之死、溫格堡的大獅鷲、浮港狂獵襲擊還有艾爾蘭德的妖靈攻城……
天哪！
這半年的經歷比他過去十年……
不！
比他過去二十年的經歷都要豐富……
獵魔人大師也不是每年都要對付大型魔物的。
實話說。
他平時大部分時候經歷的最難的委托，也就是幫貴族們清理清理地窖和家族墓地了。
更不談和國王、魔物攻城甚至是傳說中的天災打上交道了。
最關鍵的是他竟然順利活下來了。
想起來維瑟米爾都有些恍惚，這半年的經歷簡直比那些古代英雄們的傳記都要傳奇。
“真是個小怪物啊！”
維瑟米爾用力將艾林的頭發揉亂，在心里又感慨了一句。
“走吧，我們回家。”
“這次一定要好好歇上個半年，任誰說都不下山了……”
听到這話，正將頭發理順的獵魔人忍不住抬頭，感覺維瑟米爾背後插滿了旗。
學派搬遷、科德溫和亞甸戰爭的影響、班•阿德男巫的敵視、甚至還有那個不知道飛去哪里的狂獵……
維瑟米爾是哪來的自信說出“歇上半年”這句話的？
不過見獵魔人大師一臉蒼白虛脫，仿佛剛剛和某種魔物大戰了一千零一夜。
艾林也沒在這時糾正。
在心里嘆了口氣之後，便跟著眾人向古海要塞走去。
傳送來的那座小山距離要塞並不遠，沒走多遠就到了地方。
“嗯？”走在前面的維瑟米爾忽然發出一聲驚疑。
“這里……是凱爾莫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