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父皇拋出的送命題。
田承業想也不想的回答︰“兒臣將來一定會善待幾位兄弟,尤其是六弟,兒臣會多多關照他的,不會讓它受一丁點委屈。”
怕皇帝不信,田承業還跪下去,伸出一只手,指天發誓。
還是那句話,司馬老賊洛水之誓前,誓言這玩意兒可信度還是很高的。
尤其是在戰國時期,一個人一旦發了誓,就一定會遵守。
可皇帝對田承業的表現似乎並不滿意。
“朕要你將來把皇位傳給你六弟,你,還願意嗎?”
田秀當然不是真的想讓田承業把位子傳給田徹,他只是想知道,田承業在自己死後,到底會如何對待他這些兄弟?
如果他連對他皇位有威脅的人都能容下,那這就是個大仁之君,而田唐未來正需要這樣一個皇帝。
田承業跪在地上,膝行兩步,拱手道︰“父皇,兒臣將來一定會把皇位傳給六弟。”
反正自己當了皇帝,皇位傳給誰還不是他一句話。
到時候父皇都死了,難道還能管得到他?
田承業心里的小算盤打的啪啪響。
田秀垂著頭坐在龍座上,這位昔日南征北戰的英雄,此刻也是垂暮之年了,一副老態龍鐘的樣子。
他緩緩開口︰“你有兒子,將來你把皇位傳給你兒子怎麼辦?”
田承業說道︰“這個好辦,孩兒有三子,等孩兒繼位,就效仿宋宣公,把他們通通流放到朝鮮去!”
原本到這里,田承業的回答還算完美。
可他偏偏非要再補一句︰“父皇如果還不相信,兒臣可以把他們都殺了!”
田秀听了這話以後悚然心驚。
虎毒尚且不食子。
一個連自己兒子都能下得了狠手的人,能善待他的兄弟?
此子佛口蛇心,若是讓他當了皇帝,只怕幾個兒女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可田秀卻並未當場發作。
只是抬起頭,吃力的揚起手指著田承業︰“你,有種!”
田承業還以為父皇是認可了自己的做法,興奮的又磕了兩個響頭。
這下太子之位算穩了。
離開未央宮時,田承業腳下都帶風。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坐上未央宮的那尊龍座,君臨天下。
不過他馬上就高興不起來了。
次日,皇帝降下詔書。
漢中王田承業目無君上,罰削去巴南六縣。
田承業的封地很大,足有三個郡三十八個縣。
皇帝只削去他巴南六縣之地,實屬不算多。
可自己昨天並沒有沖撞皇帝。
父皇無故削去他巴南六縣之地,只能說明是惡了他!
田承業想到未央宮找父皇討個說法,可是卻被郭瑗之攔在宮外。
郭瑗之說︰“陛下在休息,漢中王請回。”
田承業只得悻悻而去。
不死心他又找到李斯,希望對方能讓他明白,他到底哪做錯了觸怒了父皇。
李斯听田承業把昨天未央宮的事情說了一遍後,差點暈死過去。
這漢中王實在太蠢!
他竟然當著皇帝的面說殺自己的兒子,這不是告訴皇帝他心思狠毒?
皇帝那樣一個仁義之人,怎麼會允許這樣一個狠毒的兒子當上皇帝?
田承業看李斯這個樣子不明所以還在問︰“丞相,您這是怎麼了?”
李斯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漢中王。
他知道被他寄予厚望的二公子,徹底涼了。
三天後,皇帝降下詔書。
命令在洛陽的各藩王限期返回封地。
眾藩王無奈,只得離開京城。
不過,皇帝並沒有讓襄陽往返回封地,而是以陪伴母親的名義,讓他留在京城。
這個信號就很明顯了。
儲位空虛,皇帝獨留襄陽王在京。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皇帝恐怕是準備把大位傳給襄陽王了。
嘉德殿。
郭瑗之叫來自己的兒子。
兩人見面以後,郭瑗之就問田徹︰“徹兒,阿母問你,你想不想當皇帝?”
田徹愣了愣,搖了搖頭。
知子莫如母,郭瑗之哪能不知道兒子的想法?
試問的天下有哪個男人能拒絕皇位的誘惑?
郭瑗之用嚴厲的口吻說︰“說實話!我是你母親!”
田徹用顫抖的語氣說︰“我…我太想當皇帝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郭瑗之心里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我兒有進取之心就好。
“徹兒,听著,你要想當皇帝,就必須得討好一個人。”
田徹以為這個人是田秀。
郭瑗之卻說︰“錯了,是李斯!”
“李斯?”田徹有點懵。
自己想做皇帝跟李斯有什麼關系?
郭瑗之說道︰“李斯是皇帝的丞相,深得信任,他說出的話分量很重,如果他不支持你做皇帝,即便陛下有意立你為太子,那個位置你也坐不穩。”
“所以母親的意思是?”
郭瑗之深吸一口氣︰“你要拜他為老師,只有成為他的學生,李斯才會全心全意的支持你。”
田徹道︰“可阿母,李斯一直支持的人不是二哥嗎?”
郭瑗之冷笑︰“從前是這樣,至于現在嘛,可就難說了。”
田承業已經失去聖心,郭瑗之知道,這孩子算完了。
這一點李斯也心知肚明。
李斯是個聰明人,他絕不會把寶押在一個已經廢掉的人身上。
郭瑗之來到未央宮。
淑妃正在給皇帝喂藥。
皇帝咳的很厲害,以至于湯藥都灑了一身。
看到郭瑗之進來,淑妃也是識趣的把藥碗遞了過去,起身離開。
如今明眼人都瞧得出來,襄陽王極有可能是下一任太子。
郭瑗之就是日後帝國的皇太後。
淑妃自然得小心翼翼的討好。
郭瑗之一勺一勺的給皇帝喂藥,一邊喂,她還不忘掏出手絹幫皇帝擦掉嘴角的湯漬,等藥喝的差不多了以後,郭瑗之才說︰“陛下,妾有個不情之請。”
田秀咳嗽兩聲,虛弱的說︰“你說。”
郭瑗之道︰“徹兒身邊一直沒有好的老師,妾想讓他拜個老師,多學學治國之道,也能給皇帝分憂。”
田秀一眼就洞穿了郭瑗之的心思。
他不動聲色的問︰“你想讓誰做徹兒的老師?”
郭瑗之說︰“李斯。”
田秀想了想,田徹已經被他內定為接班人,李斯作為丞相日後自然要輔佐他。
要是兩人成了師生關系,李斯也能盡心輔佐。
隨後田秀召來李斯又召來田徹。
田秀要李斯收田徹為徒。
李斯自然知道皇帝的意思。
陛下這是在托孤。
李斯在權衡著其中的利弊,現如今被他寄予厚望的漢中王已經廢了,而襄陽王極有可能是下一任太子,自己成為太子的老師,這對他並沒有害處。
而且如果他堅持不做田徹的老師,只怕皇帝也不會放心。
李斯接受了以後。
田徹立刻給李斯行拜師禮。
這是郭瑗之教的,要對李斯恭敬。
李斯受寵若驚,趕緊扶起田徹。
就這樣李斯成為了田徹的老師。
田徹拜李斯為老師以後,李斯也是盡力輔佐這個學生,每天都會教他治國之道。
皇帝的身體也在每況愈下。
鳳祥十四年秋,皇帝再度病重。
病榻上的田秀叫來郭瑗之,滿臉不甘的說︰“瑗之,朕…真的不想死,朕還想再活五百年!”
郭瑗之也不想讓田秀死,最起碼得讓他立完太子再死。
“陛下,妾馬上給你叫太醫來。”
郭瑗之起身要去叫人。
田秀拉住她,說︰“朕的病太醫已經醫不好了,你叫陳平來。”
皇帝這時候叫陳平來,肯定是想催問長生草。
看來皇帝是病急亂投醫把最後的希望都寄托在這虛無縹緲的長生草上了。
陳平來到未央宮後,看到病榻上的皇帝幾乎被嚇了一跳。
此時的皇帝面色枯槁,臉色慘白,那模樣已經不像活人。
“陛下。”陳平戰戰兢兢的行禮。
尼瑪,皇帝要死了這種時候叫他來,不會讓他殉葬吧?
田秀用盡力氣說︰“陳…陳平,長生草找到了沒有?”
陳平一听又是長生草的事情趕緊敷衍,看皇帝的樣子估計活不了幾天了,只要再敷衍幾天,這事就算蒙混過關。
可陳平顯然低估了,皇帝要找長生草的決心。
田秀對他說︰“朕在給你三日,找不到長生草,你,提頭來見。”
陳平听到這話以後冷汗直流。
三天時間找到長生草?
這尼瑪還不如直接剁了他。
一出未央宮的大門,陳平就準備棄官逃跑。
可他知道自己跑不掉。
他的族人都在魏國,要是他一跑,整個家族必遭皇帝雷霆之怒。
“只能拼一把了!”
陳平決定逼自己一把三天時間找到長生草。
另一邊。
徐福帶人挖了幾年時間,終于是挖到了真正的雍己墓。
估計誰也想不到,真正的雍己墓就在他原來的墓室下方。
原來商人在雍己原有的墳陵上修了個假墓,這樣如果有盜墓者,就會以為自己踫到了疑冢,從而忽略下面的真墓。
墓室被打穿的時候,徐福欣喜若狂。
這麼多年的回報,終于有了收獲。
徐福的手下在雍己墓上方挖出了一個寬5米,深達三十米的豎井。
這豎井就直通墓室下方。
徐福坐著吊籃下到了墓底。
跟著他一同下來的,還有江先生身邊的周小姐。
如此重要的時刻,江先生自然是要派人盯著徐福。
兩人下來了以後,徐福的手下領著他們往墓道深處走去。
通過了一條狹長的甬道以後,他們來到墓室的盡頭。
一扇古老的木質木門被打開,雍己墓展現在他們面前。
目中沒有想象中堆積如山的珍寶,而是遍地尸骸!!
看到墓中的場景,就連見慣了大場面的徐福都覺得可怕。
雍己墓里居然會有這麼多死人。
他們是什麼人?也是盜墓者嗎?
周小姐撿起了一個顱骨,她盯著手上的顱骨看了一會兒,說︰“這些人應該是殉葬者,商人有人殉傳統,雍己駕崩了以後,他們都被殺了陪葬。”
徐福駭然心驚,“這墓穴的尸骨堆積如山,至少有百人,雍己竟然這般殘忍?”
周小姐不屑的把手上的顱骨扔到一旁,道︰“商人迷信,很多貴族死後,都會把生前侍奉自己的奴隸殺死殉葬,商朝有個叫婦好的,墓里就有很多殉葬者,這些有的是她的奴僕,有些是她在戰場上抓到的俘虜。”
“婦好?”徐福眉頭一皺。
他作為一個方士,自然要博覽群書,可他讀過那麼多書,都沒听說過商朝有個叫婦好的人。
周小姐淡淡的說︰“其實我一開始也不知道這個人,是我父親告訴我的。”
“你父親是?”
周小姐說︰“江先生就是我父親。”
徐福大吃了一驚,他是真沒想到周小姐是江先生的女兒。
難怪江先生會這麼信任這位周小姐,原來倆人是父女。
他以前還以為這倆人有一腿呢!
“好了別說廢話,我們去開棺。”
徐福和周小姐從堆積如山的尸骨上踩過,腳下的尸骨不時發出脆裂的聲音,一直走到墓室中央,他們停了下來。
這墓室中央放著一口巨大的石棺,想必里面就是雍己的尸首。
徐福吩咐人打開石棺,他可不會蠢到親自去開棺,萬一里面有什麼機關暗器死的就是他。
棺材很快被打開了,里面並沒有想象中的機關暗器。
徐福伸著脖子往棺材里看了一下,里面黑 的,他只能借來火把才看清棺里的東西。
雍己的尸首早已經腐朽,只剩下幾顆牙齒和一些零星的碎骨,而在雍己的頭頂擺放著一個瓷罐,徐福取出了那罐子,里面有一根長約五寸通體赤紅,長著很多須子,形似人參的東西。
徐福欣喜若狂︰“找到了,終于找到了!”
“這就是長生草?”周小姐蹙眉問。
這跟人參一樣的東西,歷經千年時間居然沒有腐朽,反而散發著一股熒熒的綠光。
看起來倒真像是神物。
眾人從墓底返回。
徐福把手上的長生草交給周小姐︰“請把長生草轉交江先生,我徐福,總算不辱使命。”
周小姐接過長生草,笑道︰“徐福,你的任務完成的很不錯,不過江先生還想請你再幫一個忙。”
徐福一愣。
周小姐笑著說︰“知道剛才在墓地我為什麼告訴你江先生是我父親嗎?”
徐福一下反應過來了。
這娘們他媽要殺人滅口!
徐福下意識的要拔劍反抗,結果被周小姐的手下一腳踹倒。
周小姐冷笑道︰“徐福,臨死前還有什麼遺言嗎?”
徐福用手捂著胸口,譏笑道︰“兔死狗烹,江先生果然狠毒。”
“遺言說完了?”
周小姐指揮手下動手。
徐福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周小姐,我臨死前能否看看你的廬山真面目?”
周小姐雙手抱胸,手指急速的敲動著胳膊,似乎是在猶豫到底要不要答應徐福。
徐福激將道︰“你這個女人整天戴著面具,是不是長得很丑?怕見人?”
沒有一個女人能忍受被男人說丑。
周小姐緩緩摘下了臉上的面具。
當面具被摘下的那一剎那,徐福震驚的張大了嘴巴。
“怎麼樣,徐福,驚奇吧。”看著徐福驚愕的樣子,周小姐非常得意。
ps︰很多人沒看懂長生草這根線,這根線不是無意義的,後面會有非常精彩的劇情,有大反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