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
齊太子留司馬夏雍守城,而自己則率領兩萬親軍前往城南與大軍會齊。
而後,齊太子親率兩萬親軍坐鎮中軍,左側是副將騰炳率領的八萬精銳齊軍,右側則是阿城大夫率領的五萬丁壯。
為防備不測,太子升又命令將軍彭真率領五萬人在後方作為預備隊。
對面趙軍的陣型就比較簡單,李牧命錢緊沈鴿二人率禁衛軍精銳為前軍,自己率領十萬人居于中軍,左右兩翼各留萬人,另有五千精騎在後方待命。
此時,齊太子站在戰車上,遠遠的望見趙軍擺了這麼一個中規中矩的方陣,不由冷笑︰“趙軍擺出這麼一個防守陣型,看來是想引誘我軍攻陣。”
門客郝童建議道︰“太子殿下,我齊軍並不善于進攻,更善于防守,臣以為我們不如原地防御,引趙軍來攻。”
太子升聞言,搖頭說道︰“會戰是我軍發起,若我軍只守不攻,惹人恥笑。”說罷,太子升抽出佩劍,意欲下令進攻。
而趙軍陣中,李牧看出齊軍有進攻的苗頭,他叫來馮劫,在他耳邊囑咐一番後,馮劫領命而去。
“全軍听令!”齊太子剛要下令攻擊,就看到趙軍千軍突然讓出了一條路,陣中沖出不少鶯鶯燕燕的女子。
太子升見之,眉頭緊皺,不知道李牧搞什麼鬼。
只見那些女子手持樂器,在陣前翩翩起舞、奏起樂來。悠揚的樂聲飄向齊軍陣營,不少士兵都被吸引,眼神變得迷離。太子升怒目圓睜,大喝︰“李牧這是何意,竟想用美人計亂我軍心!”
就在齊軍將士分神之際,趙軍後方那五千精騎突然如離弦之箭般從兩側包抄而來。原來,李牧讓女子出來奏樂跳舞只是幌子,實則是為了分散齊軍注意力,好讓精騎偷襲。
齊軍頓時陣腳大亂,太子升急忙下令調整陣型迎敵。副將騰炳率領左側精銳齊軍試圖阻擋精騎,可精騎速度極快,沖亂了他們的防線。而此時,趙軍前方最精銳的禁衛軍也趁著齊軍混亂,發起了猛烈攻擊。中軍的太子升心急如焚,他沒想到李牧竟如此狡詐。後方的將軍彭真見前方局勢危急,趕忙率領預備隊前來支援。
齊軍的預備隊沖入戰場以後,齊軍混亂的陣型總算被穩住,在太子升的指揮下,齊軍堅守陣地,頂住了趙軍的猛攻。
激戰半個時辰之後,趙軍的攻勢逐漸疲軟,齊軍反而是越戰越勇。
“哈哈,趙軍不行了!”太子升大喜,下令道︰“全軍再頂半個時辰,等趙軍的力氣耗盡,就是我們反擊的時刻。”
李牧見齊軍頂住了自家的攻勢,並不焦急,他將目光投向前方正在激戰的戰場,而後將眼楮死死的瞄準了中軍一個打著田字的區域上。
“齊太子將主要兵力都放在了左右以及後方,卻忽略了他所在的中軍。若是我舉全軍精銳猛撲中軍,齊軍陣型必然大亂。”
說罷李牧下令道︰“傳令,讓錢緊和沈鴿這兩個家伙沖擊齊軍中軍,不要管他左右兩軍,猛攻他的中軍。”
“唯!”
前方正在激戰的錢緊收到命令,急忙叫來蒙恬,對他吩咐︰“我給將軍三千敢死之十,我要將軍率軍猛擊齊軍中軍,一定要打亂齊軍陣型!”
“唯!”
蒙恬帶著弟弟蒙毅,兩兄弟率領三千精銳朝著齊軍中軍猛攻。
齊軍的重心都集中在左右兩翼,面對趙軍突然的猛烈進攻,中軍頓時有些抵擋不住,戰線很快就被撕出了一個口子。
此時,錢緊看到齊軍中軍的陣型出現一個缺口,立即指揮禁衛軍順著缺口向中軍突擊。
齊軍陣中。
齊太子看到趙軍朝著他所在的中軍猛突,心中不禁一慌。
這趙軍怎麼突然朝他殺過來了?
見此,齊太子急忙對郝童吩咐︰“先生,你立刻去傳令,讓彭將軍率領預備隊過來,支援中軍。”
郝童聞言,說道︰“太子,剛才戰斗一開始,為了穩固戰局,彭真將軍就已經帶著預備隊投入戰場。”
齊太子聞言,臉色一變。
齊軍過早的使用了預備隊,結果現在面對趙軍的猛攻,中軍明顯有些支持不住了。
深吸一口氣,太子升讓自己冷靜下來。
“傳令,從左右兩軍調集萬人護衛中軍,務必擋住趙軍!”
“唯!”
命令一下,齊軍左右兩翼頓時分出萬余人往中軍運動。
但此時左右兩翼都有趙軍,齊軍突然調動,頓時使得齊軍防線出現了短暫的混亂。
趙軍看到齊軍發生混亂,更是猛攻齊軍,齊軍穩固的陣線瞬間變得搖搖欲墜。
蒙恬率領的精銳面對數倍齊軍的阻擋,死戰不退,半個時辰就前進了二里。
此時,蒙恬距離齊太子所在的位置已經不到八百步。
蒙恬殺死兩個齊軍,舉起彎弓,射向前方的齊太子。
郝童眼疾手快的將太子升從戰車上撲倒,這一箭只是射死了太子升身後的一個親隨。
太子升從地上爬起,扶了扶頭上歪斜的頭盔驚恐的下令︰“快,通知中軍徐徐向後撤退,讓騰炳從左翼發動攻勢,務必要打退趙軍,以減緩我趙軍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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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
齊軍中軍護送著齊太子向後撤退,左右兩軍則是死死的攔住趙軍掩護太子升。
齊軍的動向被李牧盡收眼底,看到中軍後退,李牧也是從戰車上站了起來,下令道︰“馮無疾,馮劫!”
兩兄弟抱拳應在。
李牧吩咐道︰“我要你們率領戰車部隊從左右兩翼迂回到齊軍後方,攻擊齊軍後軍,你們的任務是從後軍向齊軍的中軍攻擊配合錢緊將軍正面的攻勢。”
“唯!”
此時齊太子的中軍已經向後退後一里,撤到了安全地帶。
騰炳也按照命令率領齊軍對趙軍發動反擊,戰場的天平逐漸向著齊軍傾斜。
齊太子大喜,以為勝券在握。
卻沒有想到的是,齊軍的戰車部隊從左右兩翼迂回到了齊軍側後。
郝童來報說︰“太子,趙軍戰車部隊迂回到我這後方,後軍要頂不住了!”
“什麼!”齊太子大驚,一下從戰車上站了起來向後了望,只見戰場後方趙軍旌旗密布,無數趙軍正在猛攻齊軍後方。
見此,齊太子心中一沉︰“遭了,趙軍從後面殺過來了。”
數息之間,後軍又傳來戰報,趙軍的戰車部隊已經擊垮後軍,並向著中間的方向殺過來。
太子升聞言,心中大為慌亂。
此刻,他手上已經沒有可以調動的部隊去攔住齊軍的戰車部隊。
剛才趙軍朝他殺過來,他還可以在左右兩端的掩護下往後撤退,但趙軍此刻從後面殺過來,他已經沒法再退了。
閉上眼楮,深吸一口氣,太子升睜開眼楮下令道︰“全軍听令,我軍被前後夾擊,已經沒有退路,全軍奮勇向前,殺退前方趙軍,如此才有一線生機!
諸位父老,隨本太子殺呀!”
說罷,齊太子命令戰車向前,朝著前方的趙軍殺去。
周圍的齊軍看到齊太子親自沖鋒,又自知後退必死,皆有死戰之心。
霎時間齊軍士氣大振,趙軍不能敵,呈現出敗退之勢。
此時趙軍陣中,李牧看到了齊軍在趙軍的猛攻下爆發出的驚人戰斗力,李牧知道這是齊軍最後的掙扎。
見此李牧果斷下令︰“傳令,趙軍全部壓上,頂住齊軍的進攻,並且對齊軍發起反擊!”
“趙軍將士,所有人無比奮勇向前,有後退一步之,殺無赦!”
軍令下達,趙軍奮勇前行死戰齊軍。
另一邊,齊太子率領齊軍與趙軍血戰一刻鐘,卻發現趙軍越戰越勇,絲毫沒有退卻的跡象。
而齊軍剛才爆發出的驚人戰斗力,憑借的也是絕境之下的一時之勇,此刻隨著戰局的延長,齊軍這口氣已經要泄了。
太子升此刻只有兩個選擇,一是讓全軍咬牙堅持,或許能僥幸擊敗趙軍。
第二就是下令撤退,但撤退的命令一下,齊軍必定如同潮水一樣崩潰。
權衡片刻以後,太子升決定咬牙死挺。
戰斗又持續了兩刻鐘,齊軍已經漸漸不支。
郝童在旁勸道︰“太子,快下令撤退吧,不能再撐了,否則我軍必覆沒矣。”
太子升縱然不想撤退,可看著戰場局勢急速惡化,再不撤退,齊軍也有可能會全面崩盤。
“傳令,讓彭真率軍阻擊趙軍,其余軍隊立刻向後撤退!”
撤退的命令一下,齊軍的這口氣徹底泄了。
從天空中俯瞰戰場,齊軍就像潮水一樣在趙軍的壓迫下向後退卻。
然齊軍後方也有趙軍的戰車部隊。
後撤的齊軍遭遇了趙軍戰車部隊的迎頭痛擊。
齊軍無奈只能又往前跑,前面的人不了解後面的情況,還在往後撤退,齊軍在瞬間崩潰。
此刻,看到齊軍崩潰,李牧也是戴好了頭盔,大喊道︰“齊軍崩了,傳令,全軍沖鋒,追殺齊軍!”
“唯!”
齊太子眼看齊軍全軍崩潰,心中大恨。
“我田升誤國誤民,致使大軍崩潰,我還有何顏面再見齊國父老?”說罷,太子升將劍橫在脖子上,意圖自刎。
郝童死死抓住太子升的劍,手都被劃的流血了,也不肯放開︰“太子,我軍雖敗,然齊國底蘊雄厚,只要您撤去高唐整軍備戰,依舊可以與趙軍一較高下。”
太子升聞之,看著周圍被趙軍殺戮的齊軍士卒,心生不忍。
郝童急道︰“太子,您再不撤退,就要淪為趙軍俘虜了。”
說罷郝童也不管太子升同意不同意,搶下了他的佩劍一把扔在地上,然後扛起太子升逃亡。
太子升一跑,齊軍群龍無首敗局已定。
騰炳叫來阿城大夫,對他說︰“大夫,我軍已敗,必須立刻突圍。”
阿城大夫道︰“若突圍,必須有人墊後,否則全軍必定覆沒。”
兩人相視一眼,誰都不願留下斷後。
沉默了片刻以後,騰炳說道︰“不如讓彭真斷後,你我迅速率軍往高唐方向撤退。”
阿城大夫嘆道︰“也只有如此了。”
騰炳二人率領數親衛奮力突圍,終于僥幸脫困,二人脫困以後不敢怠慢,立刻往東方的高唐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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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此刻距離齊軍最近的地方應該是聊城,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齊軍大軍崩潰,聊城必然也是守不住的,退到聊城只能等死。
故,大部分齊軍將領都選擇帶手下往高唐逃跑。
齊太子升被郝童扛著,一直跑出四五里,這才僥幸脫困。
此時,太子升身邊只剩下百余名親衛。
郝童放下太子升,從附近村子搶了一輛驢車,太子升坐著驢車往高唐逃亡。
戰車上,彭真還在這里軍隊死戰突圍。
卻沒想到有斥候來報,說太子升要彭真留下斷後。
彭真又不傻,立即明白這肯定是騰炳他們假冒太子升的命令。
“混賬,這些當官的全跑了,卻想留我在這送死。”
手下急道︰“將軍,事急矣,我能怎麼辦?”
彭真思索片刻以後,說道︰“事已至此,只有保住兄弟們的命最重要。這次的戰爭本就是大王他們引起的,我們又何苦在此賣命?”
此言一出,周圍的親衛皆覺得有道理。
“傳令下去,我等投降!”
彭真言罷,率先扔下了佩劍。
然後他周圍的親衛也跟著扔掉了佩劍,剩余正在血戰的齊軍見狀,也都跟著扔掉的佩劍投降。
夕陽西下,戰場上一桿齊軍旗幟在大火的焚燒下冒出陣陣黑煙。
大批齊軍被繩索綁縛由趙軍押送到後方看押。
灰頭土臉的彭真來到李牧面前,雙膝跪地獻出了自己的佩劍。
李牧接過他的劍,對手下吩咐︰“齊軍將領和軍官要甄別出來,單獨關押,對這些人要以我軍將領的待遇,予以優待。”
“唯!”
李牧又叫來錢緊,向他詢問︰“這一戰,我軍的戰果統計出來了嗎?”
錢緊說道︰“我軍此戰俘虜齊軍八萬余,斬首萬余,具體的戰果,可能得到明天才能統計出來。”
李牧點了點頭,又問︰“弟兄們的傷亡大嗎?”
錢緊說道︰“非常大,傷亡過萬。禁衛軍傷亡達到了四分之一。”
李牧聞之,長嘆道︰“厚葬陣亡將士,把名冊統計出來,尸體能帶回去的,要盡量帶走交還他們的家人,實在帶不走的就地掩埋,做好標記,以便他們的家人將來祭奠。”
“唯。”
“還有等到明日的戰果統計出來,立刻派人火速告知丞相!”
“唯!”
“全軍休整三日,三日以後攻打聊城!”
“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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