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廉頗他們調回來，就不怕秦國把他們河西的軍隊調到上郡那邊去嗎？”
面對韓樂提出的問題，田秀絲毫不慌。“如果這樣的話，那就是用上郡來換河西，秦王政還沒那麼蠢。”
秦國把河西軍團調走，這麼大規模的兵力調動，不可能瞞過趙國。
等他們把河西的守軍調走，田秀直接叫禁衛軍去掏了夏陽，到時看嬴政哭不哭就完事了。
三家分晉前期，魏國吊打天下，當時秦國被揍的喘不上氣。
這里面固然有為國力強盛的原因，但其中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秦國沒有河西。
一個沒有河西的秦國，關中隨時都暴露在魏國面前，因此那段時間秦國處處受制于河西。
之後秦國收回河西，魏國仍然佔有上郡，但秦國已經不再懼怕魏國了。
簡而言之一句話，上郡對秦國非常重要，但河西更加重要。
如果能拿一個上郡去換河西。
田秀做夢都要笑醒。
韓樂听了這話以後，沒再說什麼。
當夜，田秀留在了信都宮陪伴韓樂。
次日清晨，他坐著車返回到家里。
剛一歸家，田秀就看到趙媛正坐在廳堂上用飯。
見田秀回來，趙媛給田秀乘了碗粥遞給他。
田秀端著粥坐到一旁用餐。
正在他吃飯的時候，趙媛開口道︰“昨夜夫君去哪了？”
田秀喝了口粥，緩緩說道︰“去信都宮同殿下商議些要事了。”
趙媛面露懷疑︰“商議了一夜？”
田秀吃飯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抬起頭看向趙媛，皺眉道︰“公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趙媛嫣然一笑，道︰“妾不過是隨口一問，夫君生哪門子氣？”
田秀也意識到他最近去信都宮好像去的有點勤了，而且經常一起去一晚。
趙媛貌似有點懷疑了。
她到底是趙國的長公主，趙王丹的親姐姐。
要是給她知道韓樂給自己生了一對雙胞胎的事情，她怕是馬上就要暴走。
田秀和趙媛之間並不是單純的夫妻關系，兩人有很深的利益綁定，就拿田秀在外面的生意來說都是趙媛在打理。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和她翻臉。
田秀放下碗筷，抓起趙媛的手，柔聲說道︰“媛兒，我對你說實話吧，其實我這一陣子是去找文君了，她經常留在殿下身邊，我想她。”
這話趙媛是相信的，田秀對上官文君的喜愛，誰都看得出來，他說自己是去找上官文君幽會了，想必不會有假。
趙媛黛眉微蹙，用訓斥的口吻說道︰“夫君，你去找文君我不反對，可你一個大男人留宿在宮里，傳出去不好听。”
田秀也是，趕忙點頭︰“好好好，以後晚上我只在家陪媛兒你！”
趙媛笑了笑，又給田秀盛了一碗粥︰“希望你說的是真的才好！”
這時，家僕前來稟報，說是李斯前來求見。田秀趕忙整衣，來到前廳會見李斯。
一見面，李斯先是拱手行禮，而後才呈上一封書信，急道︰“主君，出事了！”
田秀把信看過去之後，不禁惱怒起來。
這封信是楊端和寫來的，信上說，最近遼東那邊的東胡蠢蠢欲動，不斷騷擾兩國邊境。
東胡自從當年被秦開大破以後，元氣大傷已經很多年沒來侵略過中原了。
現在這群家伙居然又來侵犯趙國邊境，真是不知好歹。
田秀氣的一拳砸在桌上︰“這群胡人想干什麼？”
李斯道︰“看來這些胡人是知道了我們正在和秦國打仗，所以想來討便宜。”
“討便宜？”田秀冷哼一聲，道︰“胡人這是把我趙國當成軟柿子了嗎？他們是不是忘了前陣子比他們強的多的匈奴才剛剛被我們打敗？”
李斯聞言，目光一凝，看著田秀道︰“這就是里面的可疑之處，我們才剛戰勝了比東胡強得多的匈奴，可東胡人還敢不知好歹的來騷擾我們邊境。”
田秀瞬間會意︰“先生的意思是？”
李斯點了點頭︰“看來是秦國那邊發力了！”
田秀眉頭緊鎖︰“秦國到底給胡人吃了什麼藥？才能說服他們來摸我們的虎須？東胡當真不怕本相殺他個封狼居胥？”
封狼居胥的意思，李斯是不懂的。
但他能明白意思，田秀這是想對東胡出兵。
李斯拱手道︰“丞相息怒，此時我國主力都在西線，遼東方面實在不宜動武。”
田秀點頭。
燕國那邊雖然長期駐扎著五萬趙軍，而且其中三萬都在遼東。
但想只靠這三萬人去痛擊東胡，是不太現實的。
東胡雖說衰落，但依舊是塞北三大部落之一，其他兩大部落是匈奴和月氏。
趙國想把東胡收拾掉，非得出重兵不可。
“哎！“田秀嘆了一口氣，道︰“給楊端和去信，讓他親自到遼東去坐鎮抵御東胡，記住，只讓他守城即可，切記不要讓他貿然出擊。”
“唯！”
處理完此事後，田秀轉身回內堂，卻發現趙媛仍坐在那里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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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媛兒，你怎麼還在這里？”趙媛起身，走到他身邊，“妾身只是擔心夫君，不知是不是又出了什麼事情，讓李斯先生一大早就來了？”
田秀也沒瞞著趙媛，把東胡前來侵犯的事情說了一遍。
趙媛听後眉頭緊蹙，像是在想什麼。
田秀對她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就準備轉身離去。
趙媛突然開口道︰“夫君，這事情里面透著邪呀！”
田秀以為趙媛說的是東胡怎麼敢突然攻打趙國？
“我和李斯先生已經想到了這事十有八九是秦國幕後縱的。”田秀對趙媛說道。
趙媛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田秀一怔？
不是這個意思？
那她是什麼意思？
趙媛張了張嘴，但最後又搖頭︰“也許是我想多了。”
“你不妨把話講的明白一些。”奉化口音）
趙媛輕輕搖頭，“夫君，我只是覺得奇怪。你想，東胡跟秦國相距萬里，而我們向秦國出兵也不過兩月有余，就算秦國兩個月前就聯絡東胡，一來一回的路程起碼也得三五個月，東胡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動起來？除非……”
田秀心中一驚︰“公主你的意思是，秦國一早就在聯絡東胡了？”
趙媛微微頷首，“妾身猜測，東胡估計早就和秦國有聯絡，不僅是東胡可能匈奴、朝鮮這些部落都和秦國有聯系，不然就很難解釋，為什麼每次燕趙兩國一出事，這些部落總能在第一時間收到消息。”
田秀听到此也不禁陷入沉思。
縱觀一下歷史，好像還真是這樣。
燕趙兩國每次搞合縱打秦國的時候，這些游牧部落就會在兩國邊境搞事情，就像是提前有人給他們通風報信一樣。
而且，無論是匈奴和東胡一直都是被中原國家壓制的。
可這些草原部落被中原壓制了這麼久，卻還能在戰國後期崛起，甚至一度去威脅燕趙兩個國家，這很難不讓人懷疑其中沒有秦國的影子。
趙媛說到這里，淺淺一笑︰“這些都不過是妾的猜測，夫君當個樂子听吧。也許是秦國提前聯系了東胡要在我們邊境搞事，所以那邊剛好趕上而已。”
田秀沉思片刻，覺得此說法有理。“若是秦國暗中幫助這些草原部落，那此事可就棘手了。”
秦國的國力強悍，要是這些草原部落被秦國輸血，只怕很快就能被強大起來。
到時趙國邊境，永無寧日。
趙媛微微一笑，“夫君莫急，妾身有一計。可派人前往匈奴，許以重利。匈奴剛敗于趙國，必然心有余悸。我們此時去聯合他，匈奴斷然不敢拒絕。若能聯合匈奴牽制東胡，秦國的陰謀便難以得逞。”
“對啊！這秦國能收買蠻夷和我們作對，我們同樣也能收買匈奴去對付東胡！”
田秀感覺趙媛實在太聰明了，居然能想出這樣的辦法。
讓匈奴去對付東胡，這招有點像後世東漢對待游牧民族的政策。以夷制夷。
東漢朝廷不斷在草原上扶持代理人，匈奴強的時候就扶持鮮卑，鮮卑強的時候就反過來扶持匈奴。
在這種平衡政策下，兩個草原部落都有求于東漢朝廷，這使得漢朝邊境難得平穩了一段時間。
結果後來竇憲勒石燕然，把匈奴打的太慘，導致鮮卑一家獨大，東漢的平衡策略也被玩壞，直接導致後面的邊境局勢極速失控……
田秀抓住趙媛的手，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下，道︰“公主，第一次發現原來你這麼聰明。”
“夫君別以為就上官文君一個女人聰明！”趙媛這話說的很平靜，但眉眼之間的喜色是掩蓋不住的。
“你啊！”田秀忘情的抱著趙媛，剛準備獎勵一下她。
誰知這個時候，門口探出了一個小腦袋。
“阿母，阿父！你們兩個在干什麼呀？”
田繼業這孩子來了。
田秀沒好氣的對他呵斥︰“小孩子一邊去，不該看的東西別看！”
“哦！”田繼業乖乖走了。
……
匈奴。
一座很大的粘帳。
一位留著濃密胡須，穿著一件獸皮大衣的年輕人看著身旁的幾個小王，緩緩開口︰“趙國使者剛才的話你們怎麼看？”
右賢王訥親開口道︰“單于，我覺得我們可以答應趙國！”
“哦？”頭曼單于詫異的看著訥親。
訥親解釋道︰“如果我們答應趙國的要求，趙國就能恢復我們之間的貿易，這樣我們就能用我們的馬匹牛羊去換趙國的鐵器、茶葉、鹽巴這些必需品，而且有了趙國的支持，我們還可以放心大膽的去攻打東胡，這樣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恢復實力。 ”
頭曼點點頭，又露出為難之色︰“可是咱們匈奴這些年從秦國那邊得到了不少好處，東胡這次去攻打趙國，肯定是秦國暗中支持的，我們如果听趙國的話去攻打東胡，那以後和秦國的聯系可就得斷了，秦國上個月可是承諾要援助我們不少糧食。”
訥親捋著胡須，哈哈一笑，不以為然的說道︰“單于，我們如果答應趙國的條件，就能從他們手上換來鐵礦石，有了鐵礦石，我們就能打造出大量的兵器和馬俱，這樣您馬上就能消滅左賢王那個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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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收拾了那個叛徒以後，發部落的那些糧食牛羊還有女人，豈不是都歸您了嗎？”
匈奴自從上次被趙國重創元氣大傷，而且那個該死的左賢王從趙國手里繳獲了一副馬俱，靠著那副馬俱左賢王的實力急劇提升，已經快威脅到他的統治了。
頭曼雖然後來也拿到了馬俱的圖紙，他苦于搞不到那麼多鐵礦石，這讓他一直很頭痛。
沒辦法，左賢王的部落附近有一座礦山，這讓他能搞到輕松的搞到鐵礦石，相較之下頭曼除了貿易以外就沒有別的渠道能搞來鐵礦石，自然也打造不出那麼多的軍械。
為了收拾左賢王，穩固自己的地位。
頭曼下定了決心︰“好，那本單于就跟趙人合作！”
……
河西。
廉頗終于是接到了田秀退軍的命令。
但廉頗此時並不想撤退。
夜里，他集合了趙軍的諸位將領。
眾人來齊了以後。
廉頗緩緩說道︰“丞相命令我們退軍，但我不想就這樣撤退。
如果我軍就這樣退回去，秦國萬一把他們河西的守軍壓到上郡，那就麻煩了。
當然，我們也可以在河西守軍離開以後再殺回來，可那樣遠不如直接消滅秦國的河西軍來的干脆！”
眾將一听，面面相覷。
秦國的河西軍團人數可不少，足有十萬人。
而趙軍的人數只有八萬，要少于秦軍。
十萬人打八萬人。
趙軍居然還想反過來消滅秦軍？
李牧站出來反對道︰“八萬對十萬優勢在敵，何況張唐、司馬梗都不是無能之輩，想把秦國的河西軍消滅，並不輕松。
即便我們真的能殲滅他們的核心軍團，那我們的部隊也會元氣大傷。
我們手上的軍團是趙國最精銳的部隊，不能輕易折在這里。”
廉頗看著李牧，幽幽說道︰“兩軍如果正面交戰硬踫硬，我們能消滅秦軍的可能性的確很小。”
“但是！！！”廉頗突然昂起了頭︰“要是我們能設伏呢？”
“設伏？”李牧有點懷疑。
秦軍的兩個主將都不是傻瓜，趙軍想設伏殲滅人家，談何容易？
廉頗卻說︰“我自有妙計，就是不知道各位將軍願不願意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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