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回家
用過早膳，難得有閑時。
李觀南便獨自帶著傻乎乎笑個不停地楚夢，開始在城中閑逛了起來。
天空依舊飄著小雪，好在城中的積雪都還有人清掃，因此並未積厚。
李觀南抬頭看了看天象，輕輕掐訣一算，“這雪也差不多該停了。”
楚夢輕輕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同樣抬頭看著天空。
不過她看到的，只有漫天飄舞的雪花。
如果可以的話。
楚夢想要它多下一些，至少最近幾日不要停下。
因為她知道。
一旦雪停，那他也就要離開了。
可惜，天象從不會因為她一個凡人的意志所轉移。
早晨的城中十分安靜。
偶爾听到一聲雞鳴犬吠，都十分新鮮。
在經歷過幾次大雪龍騎的無情鎮壓後，城中現如今已經沒人再敢出頭。
除非往後大夏王師逼近甦州，要不然的話，大雪龍騎但凡在城中一日，那些潛藏起來的士族，便無一人再敢冒頭。
因為一旦冒頭，迎接他們的便是無情的鍘刀。
靜謐的時光總是短暫。
當一片片泥瓦間飄起炊煙之際，也就代表著這座小城又重新活了過來。
女人燒飯。
男人趁著雪還未積厚，便急忙將門前的積雪鏟走。
街邊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個裹的嚴嚴實實的男子，他們一人挑著一擔上好的木柴，似乎是想要售賣，但又卻不敢吆喝。
畏畏縮縮蹲在一起，就這麼在街邊愣神。
冬日的木柴並不愁賣。
可惜他們連大聲吆喝都不敢，想來也只有等附近百姓自己過來詢問了。
李觀南帶著楚夢，開始掉頭往縣衙宅邸走去。
楚夢抬頭看了看他，然後又低下了頭。
片刻後。
她鼓起勇氣，松開了抓著他衣角的小手，然後把頭再低下去一些，直到臉全部埋進胸前，然後才小心翼翼的，將凍的微紅的小手，一點點塞進他的手掌。
就像是一個膽小如鼠的小偷，不過好在，她最後成功得手。
溫熱，寬厚，一如他的肩膀。
李觀南輕輕捏了捏慢慢鑽進手中的手掌，轉頭看了看低著頭一言不發的少女，一時來了興致打趣道，“怎麼，今日我又不壞了？”
楚夢听後低著頭，還是不說話。
只是悄悄張了張小手，分開白皙的手指，然後努力鑽進他的指縫間，與他十指相扣的同時，還使勁捏了捏。
一言不發。
但膽子卻不小。
感受著她的動作，李觀南繼續輕聲打趣，“我覺得我們該回去睡個回籠覺，你說呢？”
听到這話。
楚夢急忙停下手中動作，然後鼓起勇氣抬頭看著他，可憐兮兮的說道，“還疼。”
“哈哈。”李觀南听後一笑，看來是昨晚放肆過了些。
同時又好奇的看著少女，輕聲問道，“既然還疼的話，那你還跟著我散步？不應該在床上休息嗎？”
這一路走來，倒是沒發現她微微皺起的眉頭。
听到他的詢問。
楚夢鼓起勇氣問道，“你要離開了是嗎？”
今早她听到了，他在亭中對白毅說的話，故有此問。
關于離開嗎？
李觀南低頭看著她故作鎮定的小臉，以及如幼鹿般慌亂的眼神。
隨即他輕聲道，“大業未成，自然不可能因相城這一地得失而久留于此。”
“就是近前，便還有甦州城正屯兵不出，準備和我打一場硬仗。”
或許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回答。
因此楚夢心中居然沒出現多少的失落，當然難受還是有一些的。
畢竟，楚夢真的非常喜愛他，他就像是以往做夢時，才能夢到的如意郎君一般，實在是無可挑剔。
“不過，我可不會獨自離開。”
他的聲音繼續在耳邊響起。
楚夢听後頓時心中一緊。
便又听他詢問道，“你願意跟著我離開嗎？”
李觀南把選擇權交給了她。
該得到的已經得到了，不管怎麼樣，他都能接受。
楚夢听後沉默良久，隨後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我不想離開。”
還不等他發問。
楚夢便輕聲解釋道，“我想要留下陪嬸嬸，還有父親和叔叔。”
而且自己離開了的話，家里不就只剩下父親一個人了嗎？
不想離家嗎？
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
李觀南最終還是軟下心來，輕聲勸解道，“可是，你已經被你父親嫁給了我，而且今早我手下人已經給你父親送去了聘禮。”
“或許現在，你父親沒了養育你的壓力後，已經開始盤算著要找個續弦了呢？”
“或許都不用他去找，就算他沒這個想法，但是當街坊鄰居看到今早送去的聘禮時，媒婆就已經緊跟著踏進你家門檻。”
“你能接受你父親的續弦嗎？還是說你能接受我離開後，鄰里的閑言碎語，畢竟你可是我擄來的，就連聘禮都是後面才補上的。”
楚夢听後徹底沉默。
是啊。
現在離開了他，自己又該如何生活呢？
嬸嬸常說，女子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就是說的現在這樣嗎？
她抬頭看向家的方向。
駁雜的小巷子中，今日家里的炊煙明顯要更粗壯一些。
而且，往常這個時間，就算腹中饑餓，也會忍到午時，才吃上淡薄的一餐得以充饑。
為了不做多余的消耗，甚至都不會下床浪費體力。
冬日，小巷子里不都是這個樣子的嗎？
也只有街邊富裕的人家，才會早早起身。
可是。
就算父親好起來了，但是嬸嬸怎麼辦呢？
楚夢抬頭迎上他詢問的目光，努力了許久才弱弱的說道，“那離開時，你能給我嬸嬸留下一些錢糧嗎？”
“以後我會好好伺候你，慢慢償還的。”
听著她的請求。
李觀南頓時悠然一笑道，“自是沒有問題的。”
他又捏了捏少女軟軟的小手，牽著她輕聲道，“走了，回家！”
“嗯，回家。”她弱弱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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