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出了海東縣城。
柳素帶著七百玄甲兵，一路疾馳，順著官道往海明縣的方向趕去。
一直跑到了正午。
來著烏黑厚重的鎧甲下，那一張張有些發白的臉。
在路過一片樹林的時候。
柳素當即下令道，“就地休息一刻鐘！”
說完後。
柳素便靠著樹蔭坐了下來。
身後的玄甲軍一言不發，沉默著紛紛走進樹蔭。
隨後拿出攜帶的水壺，便開始大口喝起了水。
解渴完畢。
又開始吃起了一個個飯團。
看著他們狼吞虎咽的樣子。
見狀。
柳素一邊喝著水，一邊心中感慨，“有這樣一支虎狼之師，李觀南何愁不能一統江山。”
軍紀嚴明，令行禁止。
穿著厚重的盔甲奔襲了一個上午，也未听到任何一絲抱怨。
這讓柳素不禁想著，要是自己不下令休息，一直就這麼跑下去的話——
他們是否會就這麼跑死？
柳素是見識過大雪龍騎的。
知道他們對于李觀南的命令，那是完全無條件的服從。
只是柳素不知道，眼前的這支玄甲軍又是否一樣？
在新的玄甲軍出現後。
柳素也愈發好奇起來，李觀南究竟是從哪里招募來了這麼多戰士？
一個個武藝高強不說，對于他們命令更是奉若神明。
怎麼自己就招不到這樣的人呢？
想想往昔手底下那群山賊，那烏合之眾，柳素又不禁嘆了口氣。
不對！
柳素突然想起，現如今在李觀南的領導下，往昔那支山賊，現在亦是一支一往無前的強大軍隊了。
雖然才三百多人。
但是對付一個千人隊，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只不過李觀南從不讓他們單獨作戰，也不讓他們打頭陣。
畢竟有了大雪龍騎，實在沒必要讓山賊上去苦戰。
時間在柳素的胡思亂想中快速溜走。
一刻鐘轉瞬即逝。
見玄甲軍又重新列隊完畢。
柳素便下令道，“繼續前進！”
話音一落。
玄甲軍便當即一路小跑著，繼續朝著海明縣趕去。
柳素見狀又是一陣羨慕。
這樣的軍隊實在太令人省心了。
又是三個時辰的奔襲。
七百玄甲軍，這一路上未曾有過一聲叫苦。
直到柳素站在高處，看到遠處的海明縣。
這時，柳素才下令道。
“停下就地休整。”
玄甲軍這才停下休整。
此時，柳素看著遠處的海明縣，心中不禁沉思。
此時的她們距離海明縣，只有不足十里路。
按照玄甲軍的奔襲速度，這點距離一個沖刺便到了。
只是，現在的天色已經開始暗下來了。
這讓柳素不得不考慮。
究竟是休息片刻後，便直接上前堵住城門。
還是等待李觀南到了再說？
按照柳素估計，最多再有兩個時辰，李觀南也就到了。
畢竟那兩千士卒，在大雪龍騎面前實在是不夠看的。
在加上他們是騎兵。
因此理應用不了多少時間。
仔細想想後。
柳素最終決定，讓玄甲軍休息一個時辰。
待到天色完全暗下來後。
便趁著夜色，前去堵住海明縣北門。
時間繼續流逝。
天色愈發暗淡。
官道上。
李觀南和娜赫一前一後，正在策馬奔襲。
而在他們身後，密集沉悶的馬蹄聲轟鳴不止，猶如一頭山間猛獸。
不多時。
看著完全暗淡的天色，李觀南當即勒馬下令，“休息片刻！”
身後的轟鳴聲戛然而止。
大雪龍騎和白馬義從紛紛下馬飲水，同時也讓戰馬得到片刻的喘息。
娜赫看著神色莫名的李觀南。
不由得向他輕聲問道，“夫君，你就準備這麼一直打下去嗎？”
李觀南聞聲回過頭看向娜赫。
對著她輕輕點了點頭道，“當然。”
若是其余人掌控著這麼一支戰力卓絕的騎兵，那麼自然是應當糾集海東縣內降卒，然後直接去攻打柳州城。
只要打下了柳州城，那麼依托著雄偉的柳州城，自然便有了進可攻，退可守的余地。
同時柳州城的豐富的糧食和各種物資，也能迅速讓旗下勢力壯大。
與之相比的小縣城。
恐怕費盡心思攻打下來了後，也壯大不了多少實力。
而且還得一直分心防備柳州城的馳援。
所以分散兵力去攻打小縣城，怎麼看都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可惜。
對于李觀南來說，只要城內有人，那麼任何一座城池，對他都有著非常大的作用。
所以自然不需要考慮什麼戰略一說。
再好的戰略，比得上那數萬的積分嗎？
只要這一次攻下了海明縣。
等到柳州城方面反應過來，再次派兵前來的時候。
那時候李觀南又已經得到了飛速壯大。
就絕對不是一州一府，可以阻擋得了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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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觀南估摸著。
只要自己能夠打下三州之地，座座城池皆盡掃蕩。
那時候大概就能劍指整個大夏了。
這其中甚至包括了北邊那位鎮北王。
娜赫看著李觀南躊躇了片刻後，最終還是沉默了下來。
她深知李觀南現在的行動絕對稱不上絲毫戰略。
但娜赫又隱約知道。
他入城後邊搜捕少女這件事，也絕對不是為了滿足他的私欲。
經過長時間的觀察下來。
娜赫最終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
那就是，他四處搶人，可能關乎著他能夠召來多少的士卒。
好吧。
娜赫承認，這兩件事實在是不搭邊，還無關聯，屬于無稽之談。
但是娜赫卻依然覺得，自己的猜測沒錯。
因此如果是基于這一點考慮的話。
那麼暫且不打柳州城，才是最好的選擇。
因為就現在的兵力，想要去攻打一座府城，還是非常困難的。
如果攻奪其他小縣城也可以增強兵力的話，那何不繼續如此，待到兵力大增之後，再去柳州城一試鋒芒？
“繼續趕路！”
大雪龍騎再次開始了疾馳。
這一次，他們一路摸黑，鏡子里來到了海明縣外五里。
遠遠看去。
前方縣城一片燈火通明。
在一片燈火的照耀下，隱約可以看到前方空地，似乎有大片士卒整裝待發。
玄甲兵在黑夜的隱蔽性，實在是太高了。
玄甲兵的出現，讓海明縣城頃刻間便亂了起來。
即便已經入夜。
城頭上的士卒依舊一臉沉重的，緊盯著遠處突然出現的玄甲軍。
誰都不知道，這支虎視眈眈的軍隊，會在何時發起進攻。
但是他們不瞎。
他們都看到了，玄甲軍身上的重甲。
同時也都得出了結論。
讓若出城迎戰，那絕對是敗多勝少。
五千對七百，敗多勝少。
雖然听起來不可思議。
但事實就是這樣。
在封建社會，重甲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軍中也都對重甲抱有崇高的敬意。
即便是再龐大皇朝，也得頒布律法，明確表示私藏重甲乃殺頭重罪。
所以在玄甲軍出現的那一刻。
整座海明縣就全亂了。
作為距離海東縣最近的一座縣城。
海東縣被賊寇攻破並且佔領的消息，前幾日就傳了出來。
因此海明縣又何敢大意？
不多時，常備的兩個千人隊便迅速集結，沖上城頭。
余下的三個千人隊，也都紛紛重新拿上刀槍，丟下農具，開始朝著其他幾面城牆趕去。
如今五位千夫長，各守海明縣一道城門。
而玄甲軍出現的北門，則是直接來了兩個千夫長鎮守，都是戰力最高的常備軍。
除了兩位千夫長之外。
負責掌管軍事大權的縣尉，如今也出現在了城頭。
看著遠處在月色下隱隱約約卻一言不發的玄甲軍。
身為海明縣縣尉的林東，面色凝重道，“弄清楚了嗎？確定是從海東縣來的賊寇嗎？”
事到如今。
林東仍舊不敢相信，遠處那重甲軍，居然是賊寇！
賊寇居然要比自己手下的精銳士卒，裝備還要好上幾個檔次？
這和禁衛軍比起來，也毫不遜色了吧？
這讓自己怎麼打！
看著一臉凝重的林東。
副將千夫長急忙匯報道，“回縣尉大人，已經打探清楚了，這支軍隊確實是從海東縣來的。”
這個答案。
讓林東和另一位千夫長，都同時緊皺起了眉頭。
因為按照前幾日逃到海明縣的難民所說，那海東縣內除了這黑色重甲的士卒外，還有一支騎著白馬的重騎！
可惜。
當時由于此事太過荒謬，所以林東並沒有將其放在心里。
林東當時甚至認為，那些刁民都是被賊人嚇傻了而已。
“唉！”
看著城下的重甲兵，林東只覺得一陣苦悶。
可惜現在再想有所準備，亦或是向甦州求援的話。
已經是來不及了。
今夜的晚風似乎都因為城下的重甲士卒，而變的更冷了一些。
林東緊了緊衣領，沉聲道，“也就是說，在這支玄甲軍後面，還有一支重騎？”
他語氣十分沉悶。
城頭也因此安靜了片刻。
兩位千夫長戰戰兢兢，想了想後，都沒敢開口。
因為，直至此刻，兩人仍舊是不敢相信這個消息會是真的。
那可是重騎，重騎啊！
沒听到回答。
林東也只能長嘆一口氣，轉而問道，“派去前往甦州求援的斥候，上路了嗎？”
千夫長听後急忙點頭，“回稟大人，已經從西門出去了。”
話雖然是這麼說。
但是幾人臉上凝重的神色，卻沒有因此而松懈半分。
此去甦州城，即使快馬加鞭亦需要兩日。
一來一回四五日功夫就過去了。
若是上面的大人在調查詢問，亦或是準備商榷一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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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援兵能夠在七日內到來，就已經是燒高香了。
但在七百重甲的強攻下，這五千守城士卒，真的能夠堅持七日嗎？
林東縣想了想後，神色艱難的點了點頭。
如果後續沒有增援的話，那林東還是有六成把握的。
但可惜是。
世事從不如人所料。
“轟轟轟——”
一聲聲悶響從天邊傳來。
如同一聲聲大鼓，每一下都敲在守城士卒的心弦之上。
窮盡目力。
林東仔細看去，隱隱約約能夠看到，遠處的官道似乎有一抹白色若隱若現。
漸漸的。
就連林東的臉色，竟也發白了起來。
身軀也是隨著大地的漸漸顫動而顫動。
“完了！”
“是…是重騎！”
“真的有重騎！”
城頭士卒瞬間驚聲而出。
反應過來後急忙捂住了嘴巴，生怕被定為擾亂軍心，而掉了腦袋。
在眾人驚愕的注視下。
一支龐大的騎軍，緩緩從官道奔涌而出。
“不止…”
林東見狀頓時震驚道，“怎麼可能！”
“一千，足足一千重騎！”
只見林東哆哆嗦嗦的指著，已經完全顯現身形的大雪龍騎，顫聲說道，“不是說只要百人嗎？不是說最多百騎嗎！”
“該死！”
足足一千重騎的出現，瞬間將城頭上眾人的心理防線完全擊潰。
兩位千夫長更是覺得一陣腿軟，險些站不住身子。
士卒皆盡哆哆嗦嗦。
雙方差距實在是宛如一道巨大的鴻溝。
若不是大夏已經統治這片土地數千年之久的話，那此刻士卒恐怕都已經在嘩變的邊緣。
但是讓他們更加絕望的是。
在一千大雪龍騎帶頭沖出後，原本分散在前後巡視的白馬義從也漸漸集合，緊隨其後的官道沖了出來。
“完了！”
“完了……”
林東看著那緊隨其後的兩千輕騎，只覺得一陣腦袋發昏，心中再無半點僥幸。
甚至就算想逃命，都沒有絲毫的可能。
攻城有七百玄甲，一往無前。
沖鋒有大雪龍騎，勢如破竹。
如若敵人逃竄，還有騎術和箭術雙絕的白馬義從，頃刻間就能咬上去展開追獵。
可以說一旦被盯上。
那就絕無全身而退的可能。
三軍集結完畢。
柳素看著姍姍來遲的李觀南，急忙迎了上去道，“大當家來了。”
看著一臉激動的柳素。
李觀南輕輕點了點頭道，“二當家勞累了，不知現在可有關于這海明縣兵力的確切消息？”
看著神色淡然的李觀南。
又看了看他身後幾乎沒有折損的隊伍。
柳素不禁感慨，自己還是小覷了這些騎兵的戰力。
那可是兩千府兵啊，就這麼不聲不響的沒了？
李觀南臉上甚至一點表都沒有？
壓下心中驚訝，柳素看著李觀南沉聲道，“回大當家的，根據一路上抓來的商人和佃戶所說，這海明縣內就只有五千士卒，應該沒有其余兵力儲備。”
李觀南听後輕輕點頭，“只有五千嗎？”
“那麼，直接開始攻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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